第40章 左右為難的王文生
王小濤手持胡開文銅鎏金佛像，徑直走向魚缸。
鬆手，佛像墜落。
撲通！
金佛入水，就像是一塊石頭被丟進了水中一樣，直接沉到了魚缸底部。
到了這裏，一切就再明白不過了，這是名副其實的贗品。
不然以沉香楠木的強大的浮力，金佛現在應該是漂浮在水麵才對。
“王小濤說的沒錯，這件胡開文金佛，果然是贗品。”
“用一幅唐寅的真跡，換來一件胡開文的贗品，這買賣做的真好！”
“不是吧，王家老二，可是被老爺子當做家族繼承人培養的，就這點眼力？”
“如今的王小濤，果然是今非昔比了，這份眼力，真是厲害！”
壽宴現場，諸多賓客議論紛紛的聲音中，終於對於王小濤在鑒寶上的眼力，開始信服。
王為民麵如死灰：“爸，我，我……”
怎麽解釋？
說自己沒看出贗品？
若是這樣的話，說和不說有什麽區別？
都是一樣的丟臉。
“什麽都別再說了！”王文生臉色深沉的擺了擺手。
王為民惡狠狠的盯著王小濤瞪了一眼，低下腦袋，沒敢再繼續吱聲。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到了王小濤身上。
如果不是王小濤的當眾揭穿，今天他就不會這麽丟臉。
這件事情沒完！
晚上七點鍾，壽宴正式開始。
第一個環節，就是像王小濤這種孫子輩的，上壽禮。
原本按照長幼有序的規矩，第一個應該上禮的應該是王小濤，但是因為王小濤的父親很早就隻要了一個古玩店，離開了家族，所以王小濤就被放在了最後。
第一個上禮的，是二叔家的兒子王永亮。
“爺爺，我知道您老人家，對文房四寶情有獨鍾，所以就特意給您老準備了這件浮雕竹紋石硯。”
浮雕竹紋石硯，器型精美，竹紋浮雕栩栩如生，宛如真的有竹子生長在上麵一般。
隻是一眼，王文生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做工細膩，雕刻完美，上麵的浮雕更是栩栩如生，這是一件難得的石硯精品。”
王永亮得意的笑了起來：“爺爺您滿意就好。”
“滿意，爺爺很滿意，哈哈！”王文生原本因為剛才事情而沉悶的心情，明顯好轉了不少：“永亮，有心了，爺爺很喜歡！”
“爺爺，您先別著急誇二哥，看看我給您老準備的這是什麽。”三叔家的兒子王永強，這個時候，不滿的站了出來。
“哦，永強莫非也給爺爺準備的有驚喜？”王文生滿懷期待道。
“當然，爺爺，您老瞧瞧這是什麽。”三叔家的兒子說著，拿出一塊以滿綠翡翠，雕刻的文殊菩薩，雙手奉上：“爺爺您是屬兔的，本命佛是文殊菩薩，這是我特意買來的滿綠翡翠，請得是徐大師親自操刀。”
“你是說徐誌海徐大師？”王文生震驚道。
滿綠翡翠雖然貴重，但是對於偌大一個王家來說，並算不得什麽，但若是大師徐誌海親手操刀，那就是難得的寶貝了。
“爺爺，除了這位，還有誰與資格，在玉雕圈子裏，擔得起徐大師這個名頭。”王永強得意的道。
“想請徐大師出手雕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無論是何方權貴，都必須按照他的規矩，預約登記排隊，一個一個來。你小子什麽時候開始準備的？”王文生饒有興致的道。
“爺爺，不瞞您說，一年前爺爺您79歲生日剛過，我就開始準備了。”
“有心了！”
“隻要爺爺您開心就行。”
接下來，是四姑家的兩個兒子。
再往後，是二叔三叔四姑三家的女兒獻寶。
等到這些人，陸續獻寶結束，就隻剩下王小濤自己了。
“王小濤，到你了，聽說你最近撿寶賺了好幾百萬，給爺爺準備了什麽禮物？”
“一年虧光了全部家業，還害得大伯大母住進了重症監護室，現在有機會翻身，你可以一定要好好表現，千萬不要讓爺爺奶奶失望。”
“來吧，快點拿出你給爺爺準備的壽禮吧！”
眾人催促聲中，王小濤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賀禮。
字帖，前赤壁賦。
“噗，這居然是前赤壁賦，哈哈哈！”
“眾所周知，前赤壁賦，是收藏在台城博物館的，但凡有那麽一點的見識，也不至於買下這幅贗品字貼！”
“濤哥，爺爺讓你回來，是看在血脈親情上，想要給你一次機會，不是讓你回來繼續丟臉的！”
“什麽破繭成蝶，什麽撿寶賺了幾百萬，現在這一幅字帖，就把你前麵所做的功課，給全部暴露了。連真正的前赤壁賦，是收藏在台城博物館這件事情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撿寶！”
“從第一次撿寶鼻煙壺賣給楚老板博得好感，然後又在去到珍寶坊交易的過程中，湊巧幫助楚老板看出象牙果作假猛獁象牙的事情，幫助楚老板避免損失，這些都是你的精心設計，對不對？還有最近幾天所發生在你身上其它的變化，也都是你故意的安排，對不對？”
“恐怕你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所精心設計的一切，最後會因為自己準備的壽禮，而曝光功虧一簣吧？”
“趕快把你這破爛字帖收起來，免得丟臉！”
王家眾人，紛紛指責道。
對於他們來說，王小濤送出贗品會如何丟臉，他們不關心，隻要能夠因此讓老爺子對王小濤繼續厭惡下去，就夠了。
另外還有王小濤和楚曼文的事情，他們一直堅定的認為，什麽猛獁象牙的事情，肯定是王小濤提前設好的局，為的就是博得楚曼文的好感與信任，隻是他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王小濤居然會借著機會搞定楚曼文。
現在好了，終於被他們逮到機會了，如果能夠借此分解王小濤和楚曼文，那王小濤就還是之前那個破爛王，不能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原本還以為，破爛王真的破繭成蝶翻身了！”
“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情況。”
“不過，前麵那些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現場前來為王文生賀壽的諸多賓客，此刻也忍不住紛紛搖頭。
前赤壁賦，宋蘇軾作品，整卷六十六行，其中前五行三十六字缺失，由明代文徽明以另紙補書，目前收藏在台城博物館中，這在圈子內，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這幅畫，什麽情況？”
這一刻，饒是楚曼文對王小濤再信心滿滿，也不免有些擔心。
湊近耳邊，楚曼文壓低聲音問道。
“這一幅和台城博物館裏麵的那副，都是真跡。”
王小濤回道。
“兩幅都是真跡，你是說……？”
楚曼文仿佛想到了什麽，陡然失聲。
“沒錯！”
王小濤肯定的點了點頭，目光環顧四周，緩緩說道：“頂尖國畫裱畫師，有一門絕技，可以通過特殊的手法，以及一些藥劑的配合，將水墨畫或者是字帖，揭開三層。”
“頂級書畫家，他們在作畫寫字的時候，能夠力透紙背，所以就算揭開三層，每層也幾乎一模一樣，完好無缺。”
“唯一區別的是，根據上中下三層的不同，卷麵顏色的濃淡會與所區別，最上層的筆墨最濃，中層次之，下次的話就略顯輕淡了。”
“台城博物館裏麵的那幅前赤壁賦，筆墨最濃，是三層中的上層，這幅筆墨略顯輕淡，是三層中的下層。”
聲音剛落，就是王家眾人一片嗤之以鼻的嘲諷聲。
“胡說八道！”
“什麽頂尖國畫裱畫師的絕技，什麽頂級書畫家可以力透紙背，不過是你瞎編亂造，糊弄人的玩意罷了！”
王小濤沒有理會，目光直逼向老爺子：“爺爺，他們沒見識，您老總清楚這件事情吧？”
王文生臉色很難看。
指鹿為馬他可以，但關鍵問題是，今天晚上王小濤是關鍵人物，若是惹怒了王小濤，對方離開，那所有的準備，都將變得功虧一簣。
但若是當眾點頭，那麽就是把身邊這些王家後輩，都給否定了，整個王家包括他在內，都將因此蒙羞。
所有後輩，竟然不如一個最不被看好的後輩，這不是笑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