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19號發病了
夜裏值班是件挺痛苦的事，因為白天沒有時間給你補充睡眠。
而且在值班的時候，如果出事了，那麽可能還要擔責任。
何樹站在地上，看著大鋪上和地上的這些人。
這段日子也算是都臉熟了，但依舊有很多都沒有說過話。
紅馬甲的那個6號，上次被罰過之後胳膊腫了好幾天，這段日子也老實了許多。
但他睡覺的時候，依舊是占位置最大的一個。
其次就是那兩個黃馬甲了，何樹一直對24號說的話抱有懷疑。
這兩個人如果真的是傳染病，那怎麽會跟他們關在一起呢？
難道看守所的人不怕他們把其他犯人都給傳染了？
但他們有病是真的，因為他們每天還有固定的吃藥時間。
隻是藥都是拆了包裝的，也不知是什麽藥。
來了這些日子，何樹對錳茂這座看守所的布局也有了些了解。
這裏不僅有他們這樣的犯人，還有解毒人員，和女子監區，跟他們都是一牆之隔。
聽說，女子監區的人不比他們這邊少，而且被抓進來強製戒毒的人也很多。
24號跟何樹講過戒毒所的事，說就跟地獄一樣。
何樹以為24號進去過，他卻笑著說自己也是聽來的，要是真染過毒，基本沒有能戒掉的可能。
正胡思亂想間，何樹突然看見躺在最裏麵靠牆邊的一個黃馬甲爬了起來。
他剛要過去問他要幹什麽，就見他直接從大鋪上一頭栽到了地上，然後人就不停的抽搐，喉嚨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何樹急忙跑過去，滿臉痛苦的黃馬甲一把抓住了何樹的腳腕。
身體不斷的扭曲，兩條腿拚命的蹬著。
“19號，你怎麽了？”
何樹嚇壞了，用力的想把腳拿出來，但被19號抓的死死的。
這個19號就是搶了他們雞腿的那個，他死死抓著何樹的腳，頭也朝何樹挪。
何樹用力掙了幾下，腳腕都有一種要被抓斷的感覺，也不知道19號哪裏來的這麽大力氣。
他又不敢用力踹對方，隻能大聲喊：“報告，有人發病了。”
這裏離門口的按鈴太遠了，何樹這一嗓子，把大鋪上睡覺的人都給驚醒了。
24號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急忙跳下大鋪往門口跑去按鈴。
途中還踩了睡在過道上的一個人，踩得對方嗷嗷叫。
間號亂了起來，幾個老號懂規矩，都嗬斥其他人不要動。
很快，管教來了，在門口就叫他們回到大鋪上坐好，然後才打開門。
19號的掙紮力度已經小了很多，他的臉憋成了紫色，嘴角湧出了粉白色的沫子。
但抓住何樹的手卻始終緊緊的不肯鬆開。
兩個管教去掰他的手指，何樹才被解救出來，然後被管教趕到大鋪上，不許亂動。
眼看著19號被抬走，有人來訓話，叫他們安分，然後何樹也被叫出列問話。
今晚值班的不止何樹一個，每天晚上都有兩到三個人值班。
何樹被纏住的時候，另外那個值班的人靠著牆打盹，直到何樹喊了一嗓子才驚醒。
所以他失職了，因為沒有及時按鈴，導致間號險些發生混亂。
就這樣，何樹跟另一個值班的人被處罰了，麵壁站著背手冊，別人放風的時候，他倆在幹部的看守下在走廊裏擦地……
何樹的腳腕被19號的指甲給摳破了，報告了看守所的幹部，就給上了一點碘伏消毒，並沒有帶他去化驗。
24號一直怕他被傳染，因為他堅信19號跟11號都是艾滋攜帶者，最近都不敢靠他太近了。
何樹能理解，他自己也很害怕，那個19號沒有回來，管教也不允許討論這件事。
就這樣擔心了兩天，終於等到了唐參再次來“提審”。
在外麵的單獨會見室內，何樹把褲腳挽起來給唐參看。
腳腕上被扣破皮的地方結了痂，還有兩塊淤青沒退，可見當時19號的手勁到底有多大。
“唐大哥，我用不用去驗一下？萬一我感染了怎麽辦？”
唐參皺著眉頭：“誰告訴你監室裏有艾滋病患者？”
“24號大哥說的，他說11號跟19號都是，他們碰過的東西，別人都不用，還都跟他們保持距離…”
“胡說八道，傳染病患者不會跟普通犯人關一起，那倆人不是傳染病。”
何樹感覺整個人都瞬間輕鬆了：“真的？”
“我還能騙你嗎？放心吧沒事。”
唐參看了看何樹的腳腕，白皙的皮膚掐一下就很明顯，不由得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何樹白淨的跟小姑娘一樣，老大把這樣的孩子送來，這還不夠操心的。
他搖搖頭，又從桌底拎出來一個塑料袋。
裏麵有漢堡，有飲料，還有一些其他小吃跟水果。
“這些東西你們年輕人愛吃吧？”
何樹看了一眼：“謝謝唐大哥，不過我還是不吃了吧，上次回去被人聞出來肉味了。”
“不要緊，不用管他們，該吃就吃。”
唐參把東西一一拿出來，何樹見狀，隻好道謝，然後拿起一個漢堡大口的咬著。
唐參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何樹吃東西，身上的衣服還是剛進來時的那一身。
“回頭，我給你送件衣服，就說是你朋友送的。”
何樹點點頭，埋頭於這些食物當中。
唐參看的心裏不是滋味，又問：“錢花光了嗎？一會兒我再給你存。”
“沒有，還有很多，我沒買什麽，給24號大哥買了點吃的，自己買了日用品。”
何樹咽下去一大口，急忙回答。
“慢點吃，不急。”
何樹笑著點頭，從前他不怎麽愛吃這些食品，自己從來都不會買。
這次唐參大哥拿來的漢堡，何樹竟然覺得超級好吃，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裏麵的夥食實在太差，嘴裏都沒什麽味兒的原因。
他一邊吃，一邊看唐參，這次唐參換了一身警服，黑色褲子，綠色的半袖襯衫，帶肩章，沒有胸牌。
“唐大哥，你在這邊是什麽身份？”
唐參也從袋子裏摸了一根薯條慢慢咬著：“我在這附近派出所當民警…”
民警，那就是明麵上的工作了，何樹猶豫了片刻：“那你認識我小姨嗎？”
“不認識。”唐參回答的很幹脆。
何樹眨了兩下眼，咀嚼的動作慢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