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照片

池景行洗漱完畢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

祝鳶精疲力盡,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了。

可就在池景行的呼吸慢慢變得勻稱起來後,祝鳶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睡不著。

晚上看見的那些財務數據此刻依然活躍在她的腦海中,祝鳶的心裏帶著興奮和害怕,讓她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如果這些數據真的能成為賀嶼利用池氏集團的合作漏洞攬金的證據,那麽牽扯到的人,絕對不止一個。

從出納到財務總監,甚至是池景行本人。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池景行沉睡的側臉。

他的眉毛在男人中算是比較細長的,但是很濃,所以總是顯得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但是祝鳶知道,他比誰都精明認真。

他們之間的每一次交鋒,她都處於下方。

祝鳶在黑夜中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如果池景行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會怎麽處理?

他會幫自己嗎?他會因為這些錢解決掉賀嶼嗎?

不用等池景行的答案,祝鳶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她輾轉反側,大腦一片亂麻,等到睡著的時候,應該已經是淩晨三四點了。

所以第二天一起床,池景行看見她有些明顯的黑眼圈,反倒是心情比昨天好了一些。

他揶揄地笑道,“我想我昨天應該算是比較節製的。”

祝鳶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

“做噩夢了,睡不好。”她撒了個謊。

池景行又看了她一眼,隨意地笑了笑,穿好衣服。

祝鳶看著他的背影,翻身下床,從衣櫃裏幫他選了一條領帶。

在池景行意味不明的眼神下,她拿著領帶繞過他的脖頸,纏繞,穿洞,打結。

她白皙的手指穿梭在深墨綠色的領帶之間,帶著某些挑逗意味。

池景行的喉結明顯一動。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算了,時間來不及。

替他打好領帶,池景行拍拍她的臉,“乖。”

祝鳶乖巧地後退了一步,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站在二樓的臥室陽台上,看著池景行開車遠走,十分鍾後,她才下樓出了門。

……

一到公司,祝鳶就把昨天晚上做好的預算表打印出來,敲了敲杜春華的門。

“進來。”

祝鳶進去的時候,杜春華正在打電話,看見她之後示意她等一等,祝鳶便站在原地等。

杜春華簡單地對著電話講了幾句後,掛斷,對著她道,“什麽事?”

祝鳶走過去,把手裏打印出來的文件遞給她。

“杜姐,這是我昨天趕出來的報價表,您看看,沒什麽問題的話,就可以上會了。”

杜春華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她昨天打電話提醒祝鳶,其實是預備了兩天的時間給她的。

沒想到她一個晚上就趕出來了。

杜春華說,“效率挺快的。”

祝鳶笑了笑,“前幾天身體不舒服請了假,被我耽誤了進度,所以就抓緊時間趕出來了。”

杜春華點了點頭,翻了翻預算表,抬眼卻看見祝鳶還沒走。

她蹙了蹙眉,“還有什麽事嗎?”

祝鳶頓了頓,說道,“杜姐是這樣,我想問問,預算表做出來以後,後續公司對於設備選擇的醫院合作和宣傳,是不是也是一筆費用?”

“是啊,”杜春華說,“不過暫時不需要你做這些,預算表完成好就差不多了。”

祝鳶繼續說,“杜姐如果信任我的話,可以把宣發公司交給我來對接,我一起把最後的報價表做給你。”

杜春華的手頓了頓。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眼來,眼神平靜地看著祝鳶。

“你隻需要做好我讓你做的事情就行了,至於其他的,等待安排。好了,你出去吧,我還有點事。”

祝鳶抿了抿唇,終究是什麽也沒再說,轉身出去了。

杜春華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從杜春華的辦公室裏出來,祝鳶有些懊惱。

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

因為抓住了一點苗頭,所以迫不及待地想將它連根拔起,想要得到某些確認。

她坐在工位上,卻忽然想起一件事。

以前她和賀嶼在一起的時候,賀嶼曾經給過她一張照片。

是某年春節的時候,賀嶼回家過年,拍了一張全家福發給她,她當時覺得照片很溫馨,賀嶼在裏麵笑得傻傻的,很可愛,所以借了時麥的相機,將照片打印了出來。

照片應該已經找不到了,但時麥的相機裏麵,應該有存檔。

她迅速打開微信給時麥發了條消息。

“小麥,你還記不記得你大學時候的那個銀色索尼相機?裏麵的SD卡還在不在?”

-

財務總監辦公室內。

祝鳶做出來的預算表沒什麽問題,甚至按照國際匯率變化,以防萬一做了兩份,用於備份。

即便是杜春華這樣財會經驗豐富的會計人員,也不得不認可祝鳶的能力。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財會工作者。

但是她越聰明,杜春華就越有些不放心。

她想起方才祝鳶來她辦公室說的那些話,總覺得有些奇怪。

按照她對祝鳶的了解,祝鳶很少這樣急功近利地找她要工作,她時常都很安靜,這次卻一反常態,問及了和目前的預算表毫不相關的事情。

杜春華預感有些不好。

她點開公司的財務內網,翻看了一會兒後,視線落在其中一個地方。

半晌,杜春華站起身來,站在落地窗前,打了個電話。

“英姐,是我。”

那邊說了幾句話後,杜春華說,“你看看阿嶼那邊,還有沒有別的皮包公司。”

電話那頭的人,是賀嶼的母親,杜英。

杜春華一手拿著手機,另外一隻手掐了掐眉心,微微蹙著眉。

“現在還好,隻是以防萬一,雖然現在不會有人抓住實質性的證據,但是這兩年都用了同一家公司支付服務費,不經查。你問問阿嶼那邊,盡量提供一個更加隱蔽的公司,注冊人和執行人最好都不要有任何血緣關係,這樣比較保險一點。”

杜英又說了幾句什麽,杜春華才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阿嶼那孩子還算讓人省心,想得這麽周到。行,你們弄好了給我打個電話說一聲,我這邊好操作。”

又說了幾句之後,杜春華一手撐在辦公桌上,手指輕點桌麵。

“這次的醫院項目涉及金額上億,服務費也不容小覷,阿嶼這孩子工作能力也不差,等再過個幾年,阿嶼和池家那個小姐結了婚,自己的公司也壯大起來,咱們這些老一輩的,也該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