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死牌

送完沈玥如回家的路上,池景行經過城東的一條路。

這邊比較偏,這個時間點已經沒什麽車了,等待紅綠燈的間隙,池景行吸了口煙,隨意地看向了窗外。

在一家連鎖星級酒店的樓下,他忽然看見了一個人影。

那個女人長發飄飄,站在一顆銀杏樹下,微微垂著眸看手機。

手機屏幕的光亮投射在她的臉上,光線明明滅滅,池景行看得不太真切,隻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像祝鳶。

說不上哪裏像,或許就是一種感覺和氣質,明明看不清她的臉,但就是覺得很像。

原本池景行也沒有當一回事。

神態像的人有很多,他吐出一口煙圈,卻看見了另一個人。

這個人,他就看得很清楚了。

是賀嶼。

賀嶼從不遠處走過去,遞給她一瓶水,女人抬起眼來笑了笑,撲進他的懷裏。

池景行眯了眯眼。

賀嶼是背對著他的,並沒有看見他的車,池景行看著他的背影,再看了看那個女人,忽然就笑了。

隻是笑得有些冷,眼神涼薄,帶著一絲慍怒。

綠燈亮了,池景行的身後沒有車,並不著急走。

他坐在駕駛座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直到手中的煙蒂快要燃盡,他才終於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他給陳明恩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賀嶼另外兩個公司的公賬流水,明天打出來給我。”

……

小清總覺得剛才那輛墨綠色的車在對麵的馬路上停了很久。

明明綠燈都已經亮了,他還是沒走。

“看什麽呢?”

等賀嶼順著小清的視線回過頭的時候,池景行的車已經沒入了黑暗裏,他並沒有看到。

小清搖了搖頭,又纏上賀嶼的胳膊。

“你都好多天沒有來看我了,有這麽忙嗎?”

賀嶼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這些天尹漫也纏他得緊,心疼他每天工作忙,幾乎天天都去他的公司陪他加班,給他帶各種各樣的夜宵。

其實賀嶼心裏也清楚,作為未來的老婆,尹漫無論是自身條件還是家庭背景,都是他最好的選擇。

所以母親杜英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他強調,不要再和祝鳶有交集,安安心心和尹漫結婚。

可他要怎麽安心。

不掌握住祝鳶,不讓她好好待在自己身邊,祝鳶的存在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讓他想起那些不堪的過往,提醒著他為了錢財名利,他都做了些什麽。

他愛她,也怕她,他虧欠她,所以隻能強迫她。

賀嶼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她,一半是前程。

他伸出手去,撫摸小清的頭發。

“你真美。”他輕聲說。

小清嬌笑著擁入他的懷裏,環住他的腰。

“回酒店吧,這些天,我好想你。”

-

池景行回到池家的時候,祝鳶剛剛吃完外賣,將盒子扔進了垃圾桶,清理好了餐桌。

饒是如此,池景行一進門,還是聞到了一絲味道。

他微不可聞地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從廚房裏走出來的祝鳶。

“池少回來了。”她乖乖地走過來,伸手接過他的外套,掛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視線回轉,祝鳶輕易地就看見了印在池景行衣襟上的那抹紅色的唇印。

和那天她在名片上看見的顏色,似乎是一樣的。

池景行觀察著她的表情,似笑非笑。

祝鳶也淡淡地笑著,問他,“池少吃飯了嗎?我剛才有些餓,所以點了個外賣。”

池景行嗤笑一聲。

他故意問她,“你喜歡這個色號嗎?”

祝鳶一愣。

忽然意識到他的所謂“惡趣味”,祝鳶也輕輕笑了笑,抬起眼看他。

“不太喜歡,不適合我。”

沒勁。

池景行挑了挑眉,“祝小姐真是大方得讓我欣慰。”

話是這樣說,但祝鳶還是能感覺到池景行有些不太滿意她的表現和回答。

男人這種生物,就是哪怕他並不在意你,但是他也不喜歡看見你也不在意他的樣子,最好是能為他爭風吃醋,變著花樣兒地討他的歡心。

她想了想,上前一步,伸出細長的胳膊,摟過他的脖頸。

池景行也沒動,任由她貼在自己的身上,眼眸中的情緒有些意味不明。

祝鳶笑,“我不怕,反正肯定沒有我漂亮。”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小俏皮,眼睛像小貓似的勾著他,輕彎帶笑,很好看。

池景行沒有反駁她。

論起臉來說,祝鳶的臉和身材的確沒得挑。

否則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會這麽“發善心”帶一個女人回家。

池景行俯下身去,看著她這張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臉,淡淡地笑了笑。

“祝鳶,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祝鳶還是笑著,歪著頭等待他的回答。

他說,“美貌單出,是死牌。”

祝鳶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但也隻是一瞬,她眼眸微閃,隨後笑得越加婉轉動人。

“所以池少要對我好一些,讓我死也死得其所。”

池景行掃了她一眼,拉過她的手,徑直走上了樓、

祝鳶覺得今天的池景行有些急。

從前也有過許多日子沒見的時候,但大多數時間,他都是一個男女關係間的紳士,一個君子,總是慢吞吞的,即便眼底有著滔天的欲望,他手上的動作依然是循序漸進,細細觀察她的變化。

但今天不是。

一進到臥室,池景行拉著祝鳶的手便將她反扣在門背後麵,俯身下去。

就在祝鳶以為池景行要吻下來的時候,他卻停留在距離她唇畔隻有一厘米的位置。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祝鳶的臉,似乎在一寸一寸地打量著她。

很美、很美的一張臉。

讓他帶她離開音色,讓他允許她住進自己的家裏,讓他默許自己玩一場無關緊要的風月遊戲。

也讓賀嶼這麽多年都魂牽夢縈。

見池景行久久沒有動作,祝鳶心裏有些拿捏不穩。

她對著他的視線,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她湊近了一些,“池少在想什麽?”

池景行說,“你猜猜。”

祝鳶轉了轉眼珠,輕笑道,“池少在想什麽我不知道,但我在想你。”

她的語氣溫吞吞的,卻撩人得很。

池景行眸色一變,吻住她的唇,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祝鳶小聲的驚呼被他吞入了喉間,倒進柔軟的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