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那個黑衣人
劉景濁走去前院兒,大姑娘正看著小姑娘教兩個孩子練拳,有板有眼,都比劉景濁還像師傅。
龍丘棠溪轉過頭,問道:“談完了?仙子挺好啊?”
劉景濁無奈一笑,“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女子撇撇嘴,人多,給你留麵子。
劉景濁隻好走去薑戈那邊兒,笑著說道:“薑嫣有煉氣資質,我有個朋友,她應該會對這丫頭感興趣。薑玄倒是適合練拳,勤加修煉,日後成就應當不會低於薑老伯的。”
薑戈搖頭一笑,“我可不求他們日後成就多高,平安一生即可。”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薑柚演練的拳法,就是改自人世間八段錦而來,是我拳法師傅傳授給我的。可能不適合與人對敵,但用以武夫與煉氣士的打底子那是再好不過了,日後可以讓他們學著薑柚,每天清晨走個幾十遍拳。至於薑老伯的拳,那是在沙場上磨出來的,戾氣重,適合他們長大些再學。”
薑戈點了點頭,轉頭問道:“要走了?這都要過年了,何必這麽著急?”
聽到這番叮囑言語,薑戈就猜到了劉景濁要走。不過這小子才來幾天啊?
劉景濁輕聲道:“我得往西去,就這樣怕都是得耽擱小一年呢,不敢多留了。我已經傳信回山,相信很快就會有楊姑娘的信傳來。還有,兩年左右,我家山頭兒那座渡口就會建成,到時候會有一艘到東門渡的渡船,到時候薑老伯有空了,可以去看看。”
薑戈會意,點頭說自然會去看看。
青年人呢喃道:“要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劉景濁的化名劉赤亭,也是自此而來。
白衣青年與綠衣女子在天幕極高處。
原本他是想召開一場議事的,可走了幾步,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隻是寫了一封信傳書李湖生,讓他以後到中土了,去青椋山看一個叫做楊念箏的女子。
兩人邊走邊聊,在劉景濁的人身天地之中,瞬息幾十萬裏上百萬裏,很快就將這偌大天地逛了一圈。
走一條前無古人的嶄新道路,自然不會有人爭奪大道,可前方無路,他得深一腳淺一腳的摸著過去。
“以後不會了,說到做到。”
……………
青年人笑道:“這是大工,不是說要如何去構建,而是得我確確實實瞧見了什麽地方,才能將其觀想出來。至於海外十洲三島,那就仍由我我如何落筆了。隻不過我不想‘寫’的這麽空泛,雖然是無中生有,但我也不希望太過於荒唐。”
她又問道:“你這是九州之地,但這座陸地其實是十三州?仿照之前九洲並未碎裂前的天地嗎?”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韓逄喝了橘子酒,說味道好熟悉了。
劉景濁沒好氣道:“行了行了,用不著你自作聰明,趕緊把那個老婆婆給你的東西全拿出來。”
隻是想著疼一疼,冷靜一下。
劉景濁已經取出來一壺橘子酒,笑道:“嚐一嚐。”
可事實上,神弦宗祖師堂牒譜裏邊兒,沒有李湖生,唯有個柳南玻。
入夜之後,這方天地也會有月亮的。
也是,他是按照古時輿圖刻畫的山水,數千年來,山河麵貌變化極大的。
此時這方天地,一輪大日照耀人間,日頭乃是劉景濁那道九味真火所化,不過現在太陽有些病懨懨的。
而劉景濁與龍丘棠溪,要落後一大截兒。
龍丘棠溪趕忙拉住劉景濁的手,輕聲道:“別著急,你先聽我說完,我也隻是胡亂猜測。我問過我爹姬聞鯨是個什麽樣的人,我爹說,他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他這一生,就佩服三個人,一個是劉叔叔,一個是安子前輩,還有一個就是姬聞鯨了。隻不過,姬聞鯨是個執拗到骨子裏且控製欲極強的人。所以有沒有可能,其實當年姬聞鯨去救蕎姨了,可能用了某種法子瞞天過海,這些年一直囚禁著蕎姨??甚至連你外公都不知道?”
女子又環視一方此地山水,並沒有青椋山。
劉景濁笑了笑,拉起龍丘棠溪,一個瞬身落在了涼州武都郡赤亭縣,郡治所在之處就是赤亭。也就是從前的樂平郡扶舟縣了。
看看以後,就得給孩子們籌備一條路線了。
劉景濁點點頭,“神霄洞天已經給了陳槳前輩,至於那方印章,等到天門開時,我會親手將其打碎,將九洲氣運反哺人間。”
劉景濁瞬間聲音打顫,“可……可我在珠官城西南,進過一個幻象,我娘確實說她已經不在了。”
薑柚行走練拳,白小喵就跟在不遠處。
因為有個自稱劉景濁的人寄來了一封信,上麵居然寫著是李湖生的朋友。
這是個無事牌啊!
劉景濁沉聲道:“那你覺得,那人是誰?”
可在龍丘棠溪眼中,這就是確鑿的自殘。
龍丘棠溪看了看那條青泥河,輕聲道:“會不會青泥國那條青泥河,也是在扶舟縣搬去的?”
劉景濁喊住薑柚,少女停了下來,現在也會察言觀色了呀!瞧見師娘臉色不好看,她趕忙以退為進,衝著劉景濁瞪眼:“師傅!!師娘千裏迢迢來找你,你怎麽還欺負她呀?”
一頓午飯之後,劉景濁便與龍丘棠溪,帶著薑柚跟白小喵,走出了都。
如今劉景濁這方天地,尚且有些雞肋,除非人家主動進來,他願意開門,這才能領著人來觀摩一番。
龍丘棠溪抬頭看向劉景濁,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開口。
劉景濁一愣,“先出去給我看看玉佩。”
“這麽說來,那份名單,不是什麽副閣主給的,可能是我娘給我的,我當時還嫌棄做的飯菜難吃。”
就在方才,劉景濁祭出飛劍清池,貫穿了自個兒肩頭。
這小子出門晃悠,跟人說自個兒是神弦宗修士,也不用牒譜上寫的名諱,居然用起了本名。
龍丘棠溪瞧見了這方廣袤天地,連個黃庭宮都沒得,她氣道:“你這不就是給自己找罪受嗎?”
“劉景濁,現在算就是兩年前了,有個黑衣人來找過我,給我丟下了一枚玉佩,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就被人硬拽走了。”
略微一頓,龍丘棠溪接著說道:“我爹說,那個黑衣人是姬聞鯨拽走的,他追出去跟姬聞鯨打了一場,那家夥也已經隨時可開天門,所以還是平手。但是,我覺得,就是女子的直覺,那個看不清容貌甚至不分男女的黑衣人,好些對我,很溫柔。”
又是一個瞬身,兩人到了雷澤附近。
神弦宗主峰喚做琴山,自打那兩個家夥離開之後,綦暮州頭一次登上琴山。
也不曉得為什麽,在宗門內旁人麵前,沐竹也好,陶檀兒也罷,都是稱呼那小子柳南玻的。當中怕是有什麽不好說的事兒,但綦暮州這個當師叔的,也從沒在意過這些,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哪怕他回來了,把牒譜上的名諱改成本名都行。
可事實上,某人暗自傳音龍丘棠溪,聲音帶著哭腔。
龍丘棠溪這才翻了個白眼,往他嘴裏塞去一枚藥丸子。
等到少女取出了那些衣裳,劉景濁一下子就眼眶發紅。
此地一草一木,劉景濁極其熟悉,所以除卻昆侖、雷澤之外,這裏是為數不多的有“顏色”的地方。
劉景濁沉聲道:“薑黃前輩,走了,跟雷神一起化作石像。這雷澤,是雷神給我的一道機緣,應該沒什麽大礙。先前我有些著相,想要讓自己做到凡事青白分明,可事實上,天底下沒有那麽清楚的事兒。”
不過綦暮州知道,沐竹在時,她跟陶檀兒了都是稱呼那小子為湖生的。
龍丘棠溪輕聲道:“要是這樣,最好了。可是你得有個準備,這畢竟是我們的猜測。”
劉景濁苦笑了一聲,龍丘棠溪後知後覺想起了,這些事他都不記得。
龍丘棠溪忽然皺起眉頭,沉聲道:“你再這樣,我就回神鹿洲了!說了多少遍了,我最討厭你這樣!!”
龍丘棠溪又問:“那座天地,鐵了心了不要?那人皇印呢?你打算如何處置??”
劉景濁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壓下激**內心,讓薑柚把別的衣裳收拾了,轉過頭看向龍丘棠溪時,已然麵色如常。
兩人瞧著是在並肩行走,可事實上,龍丘棠溪有一道魂魄已經跟隨劉景濁天魂,走入了劉景濁那方天地。
龍丘棠溪轉過頭,輕聲道:“你就放寬心吧!我已經囑咐了都暗樁,會照看薑老伯一家的。”
薑柚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了那個老婆婆知道自己還有個師娘以後,特意拿了一套衣裳呢,好巧不巧,也是水綠色的。
心神退出,龍丘棠溪翻手取出一枚無瑕白玉,正正方方,也無圖樣也無刻字,兩麵光滑。
龍丘棠溪深吸一口氣,傳音道:“就跟劉叔叔站在我身邊的感覺差不多,隻不過那人肯定是女子。我也不曉得為什麽,我覺得……那是看兒媳婦的感覺。你有沒有想過,蕎姨沒死?”
劉景濁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有可能。”
劉景濁點了點頭,又拉起龍丘棠溪,返回雲海處。
為什麽去,綦暮州沒明說。
一來是因為劉景濁名聲太差,他不怎麽相信。二來是,人家信上也說了,隻是猜測。
事實上,綦暮州也難掩心中激動。
可是,即便真是她,她還能不能想起前世?還是不是那個以琴入道的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