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你是不是覺得我笨?
保險起見,劉景濁祭出長風,又另外布下一道劍氣禁製。
瞧見這一手,忘憂嘖嘖稱奇,開口道:“雖然是借助劍氣布陣,可這一手,堪比大宗師了啊!劉山主學的很雜嘛?”
稱呼變了,從劉公子,變成了劉山主。
那就說明,可以談生意了。
劉景濁搬出那座養劍亭,率先入內,端坐飛來椅上。
“二位既然一起來了,那誰先說呢?”
楊斛緊了緊狐裘,邁步走入,笑著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劉先生幫我斷了簪雪城這個喂不飽的餓狼,我西王朝自此與劉先生的青椋山締結為盟友。”
忘憂隨後走入,眯眼微笑,“那是不是也要跟百山莊斷了呢?”
劉景濁摘下酒葫蘆,坐山觀虎鬥。
你倆先吵,吵完了咱們再聊。
劉景濁搖頭不止,“絕對沒有。”
劉景濁又灌一口酒,冷冷開口:“我想,我若不翻臉,簪雪城多半隻會派來個紙糊的真境,要麽被我打死,要麽被我重傷。然後再來個登樓,結果就被楊斛手底下那個登樓打退了。然後,我們三家,已經結成聯盟,你百山莊出麵震懾簪雪城,我是不是也不會有什麽憂慮了?可能我就會按我最初設想,三五年內,讓楊念箏返回西王朝探親了?”
孤男寡女的,得避嫌。
劉景濁咧嘴一笑,忘憂瞬間警覺了起來,因為麵前身邊這家夥,也不知什麽時候外露一股子殺意。她都不知道劉景濁殺心何來。
劉景濁笑著傳音:“方才楊斛心聲,聽到了吧?這位皇帝,心機深沉啊!故意說給咱倆聽的。”
忘憂沉聲道:“理由呢?”
頓了頓,劉景濁笑道:“不過,我還是得說一句公道話。西王朝的確是有登樓坐鎮,十大王朝哪個還沒有合道實力了?隻不過,最後手段一用,國祚怕也就斷了吧?至於百山莊,雖然從頂尖勢力掉到一流勢力了,但總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吧?”
劉景濁一笑,站起來抓了一把雪,笑著說:“我是個比較喜歡記住小事兒的人,而許多毫不起眼的小事兒湊在一起,就是前因後果了。遇見楊念箏時,我在個火鍋鋪子裏吃火鍋,那是方圓幾十裏內,唯一一個人能吃的地方。我那時才是個金丹境界,火鍋鋪子裏的伏兵足矣絞殺神遊了,我以為是圍殺我的。後來發現就瞧見了楊念箏跟薑戈,所以我又覺得,那是給薑戈父女設的伏。可現在想來,那就是給我設伏啊,隻是他們沒想到,我身邊多了個人而已。所以,設計圍殺我,同時挖取楊念箏的七竅玲瓏心,就變成了試探一番,看看顧衣玨到底是什麽境界。結果顧衣玨是個劍修,登樓境界,他們便沒轍了。於是乎,隻能任由我帶走楊念箏,然後黃簧做個好人,帶著薑戈返回玉竹洲。如今景煬流離郡,我青椋山附近,有了三座山頭兒。最早我沒明白,哪兒來的山頭兒,現在我明白了。最起碼其中一座,是西王朝的手筆。”
沉默良久,楊斛與忘憂皆是一臉詫異,同時開口問道:“完了?”
黃衣女子皺眉道:“你怎麽如此篤定?”
劉景濁笑咪咪說道:“皇帝還是不老實啊!當年派人追殺薑戈,就那麽巧合,碰到我了?那我的行蹤誰告訴你們的?就憑一座簪雪城?”
楊斛皺眉道:“我說的,句句屬實,劉先生若是不信,那我也沒法子。”
忘憂問道:“那你又看出來了什麽?”
一番權衡利弊的心聲,在劉景濁飛劍神通之中,一個凡人而已,藏不住的。
她問道:“跟現在楊斛要你三道本源,有什麽關係?”
他轉頭看了看黃衣女子,笑問道:“忘憂仙子做不做得到?”
劉景濁一笑,“完了,再就是二位各自的事兒,以及我與二位各自的事兒了。是一起說,還是分開說,二位決斷。”
見二人看來,劉景濁神色忽的肅穆起來。
劉景濁一笑,抿了一口酒:“你信不信,要是我沒翻臉,我提什麽條件,他答應什麽??”
劉景濁一笑,果然,利弊麵前,生意最好談。
劉景濁點點頭,“那換個地方?群芳樓我是不敢去,不如去薑府吧。”
忘憂皺起眉頭,沉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笨?”
可謝,但春風吹又生。百山莊的先輩們自然做不到重生,但若真是生死存亡之際,幾尊一次性的合道還是拿的出來,隻不過,那是底牌了。
一個皇帝,一個聖女,倆人誰也不怕誰。隻不過這個聖女,瞧著腦子差點兒,所以劉景濁用了些手段讓她聽得見楊斛心中漣漪。
如今蘭夫人不能離開百山莊,這尊登樓巔峰,便也沒了威懾力。
楊斛自知,他手中的煉氣士,都是所謂供奉殿裏的供奉,那些人,一旦得不到對等的報酬,一個個跑的會比誰都快。哪怕是自己最信任的這尊登樓,也不過是太後的師兄,太後若是仙逝,他能不能留下,另是一說。
兩人各自思量許久,最終,楊斛率先說道:“西王朝繼續供養百山莊,但百山莊也要硬氣些,起碼要把簪雪城趕出西。”
劉景濁傳音道:“楊斛要了我三成本源真火,說是給皇後治療寒毒,我給了。”
忘憂點點頭,“要是按你這麽說的發展,的確會對楊斛很放心。但,我還是沒懂。既然百山莊已經出麵,你又是我百山莊客卿長老了,你青椋山修士來這兒,我們當然要護著,回到西王朝便再無事了,她回來又能怎樣??”
這就是景煬王朝即便已經快要跌出十大王朝,仍舊沒人敢妄動的理由。
劉景濁笑道:“這是小事兒,他姚放牛再有錢也不會嫌錢多。”
劉景濁撇撇嘴,心說這麽當聖女,百山莊早晚給你幹黃了。
忘憂一笑,“怕是難。”
忘憂笑道:“你故意讓我聽見的,我能聽不見?”
忘憂抬了抬眼皮,笑道:“若無百山莊暗中保護,那座簪雪城,早就把西王朝嚼碎了。”
劉景濁也是一笑,搖晃了一番酒葫蘆,輕聲道:“那就不談了,請便。”
眼看越看越像潑婦吵架,劉景濁晃了晃酒葫蘆,笑道:“楊斛的條件,我答應。不如忘憂仙子先說說你的條件?之前說過的就算了,我不答應。”
黃衣女子歎了一口氣,她忽然間就覺得,眼前青年人,有些可怕。
“所以二位是答應我的條件,也說好了你們的事兒了?那我跟你們的事兒,一起說,還是分開說?”
楊斛沉聲道:“自西王朝開國以來,哪年少了給你百山莊的供奉錢?遠的不說,隻說近百年時間,少給了一枚半兩錢?少給了半分國運?可這百年以來,百山莊管過西王朝?要是管了,我楊斛坐不上這個位置!”
五龍衛外,還有供奉殿。光是那個三聚頂的老太監,足矣震懾一眾王朝的小心思了。
黃衣女子點了點頭,這次劉景濁沒敢以長風剝離這處天地。
忘憂這才明白了些,沉聲道:“算計來算計去,就是因為他們沒法子在中土青椋山帶走楊念箏,隻能讓她自己回來,再,挖心??”
劉景濁點點頭,“仙子所說,都答應,仙子繼續說。”
楊斛笑道:“我們的的事兒,直說即可,算是誠意了。劉先生已經損了本源用以搭救皇後,我也遵守約定,放過薑氏父子,連他們家人一並放出。至於城隍廟裏的四人,任憑劉先生處置,我也是被逼無奈,但黃簧那邊,希望劉先生手下留情。”
忘憂隻覺得腦殼疼,這一長串,寫在紙上得多少?
楊斛一笑,淡然道:“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沒什麽多說的了。”
話音剛落,劉景濁撤回飛劍,收回養劍亭,轉頭看向忘憂,輕聲道:“咱們能繼續說?”
忘憂那邊兒,她聽到了方才楊斛心中沉思時的聲音,所以也是差不多的心思,因為給劉景濁,說準了。
劉景濁無奈道:“忘憂仙子呀!你就沒想過,真正需要楊念箏那顆心的,其實就是西王朝的皇後嗎?”
劉景濁點點頭,這倒是大實話。
又抿了一口酒,劉景濁笑道:“二位的條件說完了,該我說我的條件了。”
於是兩道身影先後到了薑府,劉景濁布設了一道劍陣,兩人就不用再偷偷摸摸傳音了。
十大王朝裏邊兒,雖然西王朝排名高過景煬王朝,可對於煉氣士數量,畢竟還是有些拮據的。景煬王朝有個聽朝廷話的五龍衛,西王朝能倚靠的,卻隻有百山莊。
忘憂緩緩落座,沉聲道:“在你許諾的之外,你劉景濁要掛名百山莊一等客卿,作為交換,我也可以掛名青椋山客卿。且日後你青椋山那座渡口,要留一間鋪子給我百山莊。這是我們的生意,生意之外,另有條件。”
“西王朝要增加一倍用在歸墟的錢財,且要打造一艘渡船,用以馳援歸墟。百山莊,忘憂仙子破境煉虛之後,必須前往歸墟戍邊。”
忘憂抬起頭直視劉景濁,沉聲道:“劉山主與破爛山關係極好,我百山莊,需要劉山主牽起一條線來。”
兩人皆是沉默。
忘憂淡然道:“我若是沒這麽想,就不會現身了。”
忘憂傳音問道:“結果呢?”
劉景濁收回那股子嚇人用的殺意,咧嘴一笑,“信,當然信了。皇帝陛下光靠這自家供奉,就知道了我幾時下船,等著讓我碰見被押解進京的薑念鍾?還能知道我身懷九味真火?”
那就可以戳戳心窩子了。
忘憂問道:“我跟他一起來的,為什麽信我不信他?”
他捂著腦袋,歎氣道:“我不是給了她三道本源真火嗎??給是真給了,但要拿回來,也就是心念一動的事兒。”
劉景濁笑道:“你百山莊始終不願意拋棄太上皇身份,他楊斛卻不願有人在頭頂拉屎撒尿,就是這麽個道理。再者說,我覺得相比於一個不聽話的孩子,百山莊更需要一個能出手相助的盟友吧?”
忘憂又問:“所以昨夜魚雁樓,你不光寄信,還買了消息?”
劉景濁點頭不止,“真聰明!”
黃衣女子額頭布滿黑線,懶得計較劉景濁這陰陽怪氣,隻是覺得腦殼疼。
遠在幾千裏外,有個綠衣女子正坐在窗前吃葡萄,聽完劉景濁那番話後,她捂著額頭,歎息道:“腦殼疼,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