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些惡意揣測
暘穀之內的那枚金烏蛋隻有空殼,真正的金烏,就是差點兒死在小巷的白小喵了。
不過這事兒,白小喵不知情。
他隻是以為自個兒在睡夢中得了機緣而已,所以眉心之處多了紅色印記。
而劉景濁也在想著,是不是日後金烏坐鎮暘穀,人間會多出來一輪大日?
抱著白小喵去了那間客棧,於是客棧裏便多了兩道符籙化身。真正的天魂,已經帶著白小喵去了薑府。
天魂回歸本體,白小喵則是與劉景濁說著打聽來的事兒。
白小喵說這城裏的貓老大,也是已經開了靈智的精怪,兩百歲有了。
據那老貓說,多年前確實有個中土的女劍客來過都,那時候還不叫都。
女子也確實受了重傷,進了楊氏祖地,被楊氏所救。
後來那位女劍客為報恩,提劍護著那位楊氏次子登基,後來就再沒有女劍客音訊了。
被護著登基的那位皇帝,按輩分算,應該是楊斛的太爺爺,百多年前的事兒了。
年輕書生停在一處屋子門前,抬手敲了敲門。很快就有個老邁身影來開門了。
他扭頭朝著皇城方向掃了一眼,自言自語道:“可惜有些人枉死,城隍也無能為力啊!人力都有窮盡時,更何況是鬼。”
薑戈揉了揉眼睛,剛剛把嘴搭在碗邊兒吹散了熱氣,那兩道身影卻是愈加清晰。
劉景濁點點頭,再沒繼續發問,而是彎下腰摸了摸白小喵,笑道:“白小豆可喜歡貓了,幾年前我不在,把她放在景煬皇宮,那時她養了兩隻貓,一隻叫白頭一隻叫黑頭。可惜,被人算計了,兩隻貓都死了。後來太後送了她一隻狸貓,她喜歡的不得了,前不久信上說,她又養了兩隻貓。”
白小喵說道:“這個貓老大不曉得,隻知道城隍爺是二十年前從下州升遷而來的,日夜遊神跟那文武判官,這四把椅子,好像也是剛剛上任的鬼吏。”
可沒法子,薑柚已經提著劍走來了。
天色微亮,少女洗漱完畢,先跑來找師傅,結果聽白小喵說師傅閉關了。
碗中稀粥冒出熱氣,老人被霧氣遮住雙眼,隻迷迷糊糊瞧見遠處出現兩道身影,然後就是一聲苦笑。
老人後知後覺看向劉景濁所在屋子,過去了許久,他扭頭看向白小喵,顫聲道:“到底怎麽啦?”
自打白小喵會說話以來,薑柚就好像不喜歡白小喵了。劉景濁也是怕這個跟了自己兩年的貓傷心,這才出言安慰。
白小喵也不曉得咋回事,不過還是聽話,複述一遍,“百姓好似沐於竹海琴音之中。”
這位城隍所化的廟祝隻是笑著搖頭。
走來走去,他“誤打誤撞”走進了一處小巷子。
灰衣老者一笑,“也沒打算怎麽躲。”
但其實對戰力,沒什麽影響。無非是要費幾年時間去填補本源而已,以此還薑念缶與薑念鍾性命,反正劉景濁覺得是劃得來的。
劉景濁猛灌一口酒,這就有點兒玩笑了啊!天底下就有這麽巧的事兒?還都能給我劉景濁遇見?
不對不對,都在玉竹洲,如此異像,神弦宗怎會不知?
薑府的本體,客棧的符籙、書生模樣的天魂,還有看似返回本體,實則是去了城外楊氏祖地的地魂。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問道:“有沒有打聽到,三十年那場所謂的除妖後,是不是真的有異像迭起?”
薑柚頭一次打拳時半途停歇,她也說道:“我也想知道我師傅怎麽回事。”
少女彎下腰,對著白小喵說道:“看我跟我師傅多勤奮?你個死貓,一天就知道睡覺,來,我教你練劍。”
這宅子清冷已久,終於是有了些煙火氣息了。
灰衣老者麵色凝重,沉聲道:“我沒害薑戈,為何要抓著我不放?”
老人捧著一碗稀粥,樂嗬至極。
出門以後,讀書人忽然回過頭,笑著說了句:“城隍廟裏,該是沒有冤假錯案吧??”
白小喵隻得蹲在椅子上,眼皮打架。
於是乎,薑柚黑著臉抓起白小喵後腿,把他提去院子裏,擺的板板正正。
這麽大年齡了,丁點兒眼力見兒沒有啊!就看不出來我家主人不想讓薑柚知道自己幹了什麽嗎?
“爹,兒子回來了。”
喝口酒壓壓驚。
巷子口有個大柳樹,樹下有石桌石椅,不過也被雪蓋住,想坐是不得行嘍。
到底是老了,想兒子了。
劉景濁一陣惡寒,擺手道:“算了算了,不改了。這幾日我要閉關調理,本源受損,非同小可,待會兒薑柚練劍了,記得與她說一聲。”
…………
至於暗著來的,無非也就是那麽幾個地方了。
話鋒一轉,劉景濁笑盈盈看向那位黃供奉,詢問道:“黃供奉是要補缺一地山君呢,還是一河龍神呢??”
原本發白的臉,這下子就又變紅了。
既然找來了,還是以本來麵目來的,他便也不再裝蒜,隻問道:“你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薑念缶沉聲道:“陛下說,讓我們好好謝謝劉先生。”
天色大亮,薑柚才開始練拳,薑戈已經端著早飯來了。
劉景濁一愣,“什麽?最後一句你再說一遍。”
劉景濁又問道:“那這都城隍呢?”
白小喵嗖一聲跑開,口吐人言:“主人用了三成本源真火,換了他們二人性命。”
頓了頓,劉景濁笑道:“別忘了,你也是一隻貓唉!薑柚那丫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你逗著玩呢。”
書生雖然已經走遠,但其實也聽到了老廟祝言語。
老人不自覺的手臂就顫抖起來。
劉景濁摩挲著下巴,輕聲道:“主人兩個字,總有些別扭,要不然,換個稱呼?”
陸青城那是消失的無影無蹤,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而神弦宗的沐竹,據李湖生說,魂燈已滅,是確確實實已經轉世了。
白小喵無奈,白了薑戈一眼。
雪飄飄,看來這場雪也停的住,坐得下。
如今的都城裏,有四個劉景濁。
西王朝與那座簪雪城,是明著來的。損我三道本源真火,確實影響極大,至少也要推遲三年破入求真我一境。
劉景濁咋舌不止,“乖乖,這都什麽事兒?”
白小喵點了點頭,開口道:“有的,不過據貓老大說,那天的異像是一座都上空玉竹橫生,琴音不止,百姓好似沐於竹海琴音之中。”
他把吃剩下的饅頭揣進懷裏,在路邊兒抓了一把雪使勁兒搓臉,就當是洗過臉了。
劉景濁一笑,邁步進門,自顧自開口:“黃供奉,你這個金蟬脫殼做的不幹脆啊!我這才來
白小喵眨眨眼,“公子?少爺?”
老人本想指點薑柚拳法的,可看來看去,好像自個兒沒本事教啊!
隻不過,實在是陸青城名聲太大,再加上沐竹本就名聲不顯,所以極少有年輕修士曉得神弦宗百年不出世的沐竹。
薑念缶與薑念鍾齊齊抬頭,二人齊聲道:“回來了。”
是我師傅幹得出來的事兒。
百年前消失的兩大天之嬌女,木魚宗開山祖師陸青城。神弦宗時任宗主沐竹。
天魂所化的書生,在城隍廟待了一夜,這會兒又沒地方去了。
劉景濁拍了拍腦袋,無論如何,還是修書一封寄去神弦宗吧,萬一呢?李湖生可是做好了找師傅一甲子的準備,讓他去青椋山瞧瞧也是好的。
老人一身灰衣,瞧見書生之時,眼神之中充滿了詫異。
薑戈都不知道手中的碗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他隻是看著跪在麵前的兩道身影,張開嘴,半天沒說出來話。
平複許久,老人這才沙啞開口:“怎……怎麽回來了?”
前方兩個中年人起身走來,重重跪地。
一本體兩分身,皆是神遊境界,好處就在這兒。
本以為薑柚會很生氣,結果少女咧嘴一笑,繼續練拳。
讀書人連連道謝,抱著饅頭走出了城隍廟。
城隍廟裏,讀書人被老廟祝叫醒,給了幾個白饅頭,說要是夜裏還沒有住處,就再來湊活一晚上。
老廟祝一愣,等回過神,年輕書生已然走遠。
聽見那隻白貓口吐人言,說劉景濁閉關了。薑戈有些詫異,好好的,閉關?
白小喵跳上劉景濁打退,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主人,其實自打在那座赤誠山上認識薑柚,不管她對別人如何,對白小喵反正是很好的。”
劉景濁歎了一口氣,輕聲道:“可憐薑老伯,還以為四個幹兒子都死了。我都不忍心告訴他,他薑戈以為的比親生兒子還好的幹兒子,如今在那城隍廟裏,成了文武判官,日夜遊神。”
劉景濁隻是變出來一壺酒,抿了一口,輕聲道:“有些想法兒,太過去以大惡意去揣測別人,但我不得不這麽想。黃供奉要不要聽?”
灰衣老者麵色晦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反正他走是走不掉的,因為這處小院兒,已然被劍氣圍的水泄不通。
劉景濁扯來個馬紮,翹起二郎腿,笑盈盈說道:“我入十萬大山之時,黃供奉與那位簪雪城修士才從玉竹洲動身的吧??我在客棧碰見薑戈父女之後,是那四個好兒子傳訊,你們這才來對嗎?”
年輕書生抖著腳,眯眼一笑,問道:“那這個站在後麵布局的,究竟是誰呢??百山莊?簪雪城?還是一座折柳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