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買賣

百山莊,一至九品仙子,乃是當年初代種人依照《經》所製定。

這位寶相仙子,是六品仙子。

劉景濁說完之後,粉衣女子微微一笑,抬起頭輕聲詢問:“劉公子借運,可是什麽代價都願付?雖說百山莊已逾千年再無種人,但擠出個四品六命的運,不算太難辦。”

話鋒一轉,寶相仙子笑盈盈問道:“劉公子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但百山莊,不一定需要啊?倒不如劉公子先說說,借運,要做什麽?”

劉景濁扭頭看了看窗外簷上積雪,沒喝茶,抿了一口酒。

“我青椋山上,曾栽有一株梅,後來我把她移栽去了棲客山,魂魄雖是修補好了,可尚且差一道氣運讓她真正活過來,那是我妹妹。”

寶相仙子一笑,“如此說來,劉公子倒是個顧親的人。百山莊如今聖女說了算,小女子即刻傳信,要看忘憂怎麽說了。”

劉景濁站起身子,種種抱拳,沉聲道:“煩勞仙子傳訊,任何條件,劉景濁都答應。”

寶相抬起頭,“任何條件?”

劉景濁重重點頭,“任何條件。”

劉景濁淡然一笑,“你瞧見的又不是真容,瞎客套什麽?我來了,有事兒說事兒。”

寶相無奈一笑,輕聲道:“說實話,若是他真做得到給百山莊一位登樓修士,且坐鎮三十年。其實也不是不能談。”

黃衣女子聲音清脆,略帶笑意開口:“都說中土無天驕,劉公子這三十歲的神遊境界,還不算是天驕?魚雁樓騙我不淺。”

到底是皇帝啊!!就這份氣勢,尋常人學也學不來。

“幫我照看好小菜兒,我明年過年之前會到神鹿洲。”

寶相一笑,自言自語道:“丫頭,聽見沒得?劉公子都這麽說了,咱們多少也有些表示吧?”

楊斛拍了拍手,開口道:“我尚未滿月就被按在龍椅上,能活到三十歲,已經是奇跡了。早在我十三歲時,我就已經知道了薑老將軍府上那個姑娘是我姐了,若非一座簪雪城,我是懶得去知道什麽的。既然如今楊念箏已經在中土,對我來說,鞭長莫及。簪雪城有本事,自個兒找去就是了。”

等到青衫身影出了群芳樓,三樓冪籬女子這才緩緩撤去冪籬。

皇城裏邊兒,有個一身金色龍袍的青年人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那個“名震天下”的同齡人。

給龍丘棠溪的信,密密麻麻寫了一遝兒,但都是廢話。說來說去的,也就一句有用的。

黃衣女子扶了扶頭上冪籬,笑著端起一碗茶水走去劉景濁身邊,做遞杯狀。

劉景濁看向對麵同齡人,笑問道:“你真不怕我宰了你?”

亭中放著炭盆,火勢旺盛。

劉景濁便一笑,搖頭道:“劉某說了,我願意承受如何代價,兩位仙子怕是不曾真正會意。我的意思是,哪怕要以我胳膊腿去換,我也可以同意。”

之所以帶著冪籬現身,還不是他劉景濁**賊名聲傳遍九洲,不絕於耳。

劉景濁不解道:“龍丘灑灑?為何非得是她?”

百山莊是天下皆知的美人坊,既然是仙子,又哪兒有長得難看的?冪籬之下,自然是一張國色天香的臉蛋兒。

“劉公子想說什麽?”

拂曉,天空中又飄起了雪兒,白小喵等在皇城外一個晚上,見黑衣青年挎劍走出,嗖一聲就跳到了劉景濁肩頭。

劉景濁搖了搖酒葫蘆,笑道:“忘憂有毒,劉某惜命。”

至於給棲客山的信,也就一句,“煩擾喬山長良久,我要帶小菜兒回家了。”

楊斛沉聲道:“我的皇後中了寒毒,獨九味真火可以解毒,而天底下,我知道的,唯有劉先生身懷九味真火。”

忘憂仙子氣的不輕,陰沉著臉,冷聲道:“狗**賊!反過來將我一軍?”

破爛山有錢,寶物更多,所以得再欠姚放牛一個人情,讓他借出來一道可以裝活物的乾坤玉,幫忙將三字塔下方那株梅樹拿到神鹿洲,交給龍丘棠溪。

未曾背劍的青年人笑了笑,灌下一口酒,緩步走去窗前,伸手又在窗邊抓了一把雪。

他寄出去了三封信,一封到棲客山,一封到破爛山乞兒峰,一封是給龍丘棠溪。

劉景濁緩緩皺起眉頭,沉聲道:“所謂的灑灑水,是以自身本源澆灌?”

黃衣女子與粉衣女子,一同點頭。

這位西王朝皇帝揮手示意其餘人退下,隨後領著劉景濁走入一處小亭。

話鋒一轉,楊斛沉聲道:“就一件事,我要劉先生三道本源真火,之後我保薑氏父子一生平安,大富大貴。”

這份名聲,西王朝也出了力的。

劉景濁笑問道:“用在哪兒??”

也不等二人答話,劉景濁邁步就走,隻留下一句:“二位仙子想一想,夜深了,我困了,回去睡覺了。”

青年皇帝抬頭看了劉景濁一眼,既然你開門見山,那我也不打啞謎了。

劉景濁自然不會客氣,解下獨木舟放去一邊,坐下就翹起了二郎腿。

楊斛倒也不惱,隻是笑著搖頭,說道:“不怕,宮裏有兩尊登樓,供奉殿那邊兒,人也不少。劉先生若殺我,你也必死。”

劉景濁一笑,走過去落座,翹著二郎腿,笑道:“劉某可以給百山莊找一位登樓境界的供奉,三十年內,護百山莊無虞。若是來了合道找茬兒,青椋山便送來一位合道掛個供奉頭銜兒便是。甲子之內,我劉景濁想法子給百山莊送來一位真正種人,且青椋山與百山莊,是以兄弟之盟打交道,如何?”

劉景濁笑盈盈看去,問道:“不是子火,要我分出三道本源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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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衣女子倒也幹脆,輕聲道:“劉公子與龍丘棠溪是道侶,天下皆知。若是劉公子能勸動龍丘家主,讓二小姐掛個供奉頭銜兒,這事兒便也不算事。”

劉景濁衝著那以冪籬遮麵的黃衣女子抱拳,輕聲道:“見過忘憂仙子。”

楊斛一笑,淡然道:“好不好的,我說了不算。”

劉景濁嗤笑道:“說的你倒是個有苦難言的好皇帝一樣。”

楊斛已然蓄須,麵容堅毅,麵相倒是不差,不像個小人。

沉默良久,劉景濁轉過身,笑著問道:“幾年前在大月王朝境內,簪雪城一個真境修士,與西王朝的黃供奉去抓薑戈父女。顧衣玨斬了簪雪城真境,我帶走了楊念箏。那時我就有疑問,百山莊不才是西王朝的掌舵人嗎?怎的簪雪城想要一顆七竅玲瓏心,就這般騎在百山莊頭上了?進來時,我問寶相仙子,我宰了楊斛,百山莊會不會管?寶相仙子的答案是不管。我就納悶兒了,到底是不想管還是管不了呢?更何況,偌大一個百山莊,好歹也是老一流勢力了,怎的要一個真境聖女說了算?如今你們又退而求其次,找養人而不是種人,莫不是蘭夫人身體有恙?”

劉景濁伸手烤火,笑道:“說條件吧,送回楊念箏,想也不要想。”

忘憂仙子歎息道:“百山莊苦尋種人無果,而龍丘家的二小姐,卻是可以湊活去做養人的。我們這些個修百氣運的煉氣士,若無新降生,便也隻能保舊不死了。不需要那位二小姐如何勞心勞力,隻需要定時來幫我們灑灑水就行。”

忘憂仙子冷笑一聲,沉聲道:“人家胸有成竹,已經去往魚雁樓了。”

劉景濁當然沒有十足把握,隻是用計而已,也是賭一把。

黃衣女子便轉過身,自個兒喝掉茶,隨後說道:“劉公子不妨直說,小女子讀書少,聽不懂啞謎。”

他笑著抱拳,輕聲道:“我等了劉先生三年了,今日一見,劉先生果然一表人才。”

返回薑府,劉景濁回屋盤坐,呢喃自語:“簪雪城??怎麽還不來人?”

兩位仙子都以為劉景濁會拂袖而去,結果眼前青年,驀的笑了起來。

早說條件嘛!繞這麽個大圈子。

劉景濁想都沒想就開口道:“準備放人吧。”

楊斛點點頭,“劉先生隻要答應,我會奉上天材地寶,讓劉先生恢複本源。”

忘憂仙子一笑,“真是詭辯啊!我正巧去年走過一趟棲客山,也瞧見了三字塔下那株梅樹。倒是發了新芽兒了,可若無運,便也隻是死而複生的梅樹而已。劉公子還是好好想想,我們條件不多,就這一個。”

話音剛落,後方屏風處走出一個黃衣女子。

劉景濁又抱拳,輕聲道:“不敢當,仙子還是說一說,借運,需要什麽代價吧。”

白小喵瞧見自家主人麵色慘白,急忙問道:“主人,這是怎麽啦?”

劉景濁拍了拍白小喵,笑道:“沒事兒,做買賣嘛!!再說了,我要不看起來好殺些,有些鼠輩怎麽敢露頭啊?”

白小喵傳音問道:“主人失了三成本源真火?我幫主人補回去。”

劉景濁沒好氣道:“這就要當敗家子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