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故地重遊

帶著高圖生他們走到那處河畔小屋,當年借住的屋子還在,但裏邊兒已經住了人了。

薑柚好奇問道:“這是師姐的家鄉?那不就是說,隻要師傅在大師姐身邊,她想回家就可以回?”

劉景濁點點頭,“是這麽個道理,但她多半是不願意回這個家鄉的。”

高圖生落地以來,境界就被壓製到了元嬰,他看了看劉景濁,也是一樣,重回元嬰境。

他也好奇問道:“你手握一方洞天福地,還是隨時可以進出的那種?這處洞天福地,應該還是尚未現世的吧?”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這不是我的,我也不打算要,等陳前輩來了,我就交給他。”

陳文佳咧嘴一笑,“就是我師傅,我想應該過不了多久,師傅就能把那兩頭合道打死,順勢躋身真武境了。”

真武境?高圖生是個純粹煉氣士,聽也沒聽過啊!什麽真武境?武道還有個真武境?

他後知後覺一轉頭,不敢置信道:“你們沒鬧著玩兒?真是一人與兩尊合道大妖對戰?隻是個修行武道的?”

劉景濁撇撇嘴,“高圖生,說這話小心挨打,你身邊站的陳姑娘,是舟子唯一一個徒弟,已經是一巔峰,堪比煉虛了,揍你,問題不大。況且,我也兼修武道。”

高圖生撇了撇嘴,“老子是劍修,一劍破萬法。你還是先……啥?舟子?你是說,這位姑娘是舟子陳槳的徒弟?南邊兒拳打合道的武夫,是陳槳?”

你既然說了,那你就做到,既然做不到,說那作甚?

退一萬步,你劉景濁就很幹脆的拿這處天地作為最後退路,也不會有那麽個滿盤皆輸的局麵。

高圖生沉聲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的?”

說吧,整個人憑空消失,連劍光漣漪都未曾帶起。

想了又想,劉景濁忽的站立河畔,以心聲問道:“前輩,要不要見見薑柚?”

有人答複:“她我不見,你來挨打。”

劉景濁唯有苦笑,無奈道:“前輩,下手輕點兒。”

可現在,棋盤被劉景濁自個兒掀了。

薑柚點了點頭,沒有多問,也不想多問。

劉景濁隻好掏出來一袋子銀子,“省著點兒,我又不是大財主。”

薑黃走過去,要了一壺酒,淡然開口:“賤骨頭啊!!挨揍了就舒坦了是吧?”

幾句話說完之後,高圖生於陳文佳都陷入了沉思,唯獨劉景濁步伐較快,走在最前麵。

灌下一口酒,劉景濁輕聲道:“童姑娘挨了一刀,胳膊後來接上了,可右側臉頰留了一道一指長的刀疤,沒法子去掉的,她怕你嫌棄,所以不敢給你傳信。可你這位高榜首,就傻乎乎的不曉得給人傳信過去?”

劉景濁笑道:“有些事,在他們看來,是得道多助,但在我看來,讓某些人失望,不算失道。所以你不必擔心,我難過的,就隻是愧對我爹。”

她能感覺到,師傅心中沉悶,強顏歡笑而已。

進城之時,一行人換了一身行頭,無背劍之人,隻像是四個旅人。

看來這方天地中的天道,這些年來愈加完備,外來修士的境界被牢牢壓製在了元嬰瓶頸。也就是說,這方天地,如今撐死了也隻會有個元嬰境界的煉氣士,而且數量不會太多。

少女快步走上前去,跟在劉景濁身邊,壓低聲音問道:“師傅,我不是小孩子,能跟我說說嗎?”

某座不在人世間的山巔之中,有個棋盤。這事兒劉景濁南下之前就知道了,也知道白子代表的的押注自己,黑子是不壓。

劉景濁還知道,九洲之中,那些個手中握著一枚白子與一枚黑子人,曾經都被劉顧舟登門拜訪,是為籌建一座用以與外界拚命的宗門。

劉景濁笑道:“你以為呢?”

薑柚點點頭,咧嘴笑道:“這裏,能不能銅錢啊?”

“所以,疼一疼,心裏就能過意得去了??那你劉景濁的認錯,也太廉價了些?”

說到這裏,某人自嘲一笑,又灌下一口酒。

劉景濁都懶得再搭理他了,榆木腦袋,關注點在哪兒呢?你不擔心喜歡的姑娘受傷,好奇我劉景濁去沒去過歸墟?

有病吧?

劉景濁走去陳文佳那邊,輕聲道:“陳槳前輩沒少跟我提起過陳姑娘。”

這兒已經住了人,劉景濁便不想再打擾了。他指著前方雨田縣城,輕聲道:“我來這兒的時候,這處地方長晝無夜,不分四季。現在瞧著,好像是深秋模樣。走吧,去城裏找一處客棧,等著陳前輩來接我們。”

青衫白骨坐在劉景濁身邊,輕聲道:“你這個笨法子,早晚會是個大隱患,要早做打算。”

劉景濁笑道:“恰恰相反,我當時也才是個武道初入歸元氣,陳前輩拿姑娘與我比較,說了這麽一番話。我可能相對來說,破境會比姑娘快,但底子絕對沒有姑娘紮實,路也絕沒有姑娘走的筆直。唯一不好的,是陳姑娘有事壓在心頭,出拳可能不那麽幹淨利落。”

薑黃一笑,骷髏頭也看不出有什麽表情,隻不過聽語氣,是在冷笑。

隻可惜,當年遍訪天下登樓及之上,獨獨三人應允。

三人沒有太多交談,畢竟認識時間不長。

說完之後,他看向高圖生,笑道:“高榜首,別欺負人,剩下的都好說。”

薑黃一笑,數道劍光直落,某人隻好拔出獨木舟,能有啥用?

過了還沒有一刻,年輕人滿身血水,攤睡在平滑石塊兒,笑的極其開心。

劉景濁運轉靈氣抹除身上血水,猛然坐起來狂灌一口酒,笑道:“是有點兒賤骨頭,打小兒就這樣,過意不去了,疼一疼就會舒坦很多。”

劉景濁點點頭,他自然明白。

事實上,劉景濁絲毫不在意他們怎麽想的。那座人間最大的宗門,有無劉景濁都必須要成立的,隻是自此以後,當家人不會是劉景濁而已。

這不是烏鴉笑豬黑嗎?

陳文佳輕聲道:“確實如此,我知道自身不足。”

按照有個人說的,他劉景濁,就是既要當婊_子,還要立牌坊。

劉景濁氣笑道:“你一個大男人,十年前四十歲總該有了吧?一封信都不曉得往歸墟寄,你曉不曉得童姑娘有多少次差點兒戰死?”

青衫青年沉默片刻,輕聲道:“十年前我是在歸墟,龍丘闊、賈有錢,還有很多修士,都死在一場大戰裏,我也在,僥幸沒死。當時我跟陳前輩分頭去了東西兩線戰場,趕到腹地時,已經來不及了。”

劉景濁一笑,接過白小喵,將其收入袖中,沒忍住又灌了一口酒。

高圖生立馬變臉,笑嗬嗬湊去陳文佳那邊兒,說小弟有眼無珠,姑娘可切莫在意啊!

陳文佳苦笑道:“我師傅多半是說我愚鈍,隻知道苦熬境界,不知變通。”

正因為如此,劉顧舟不得不以自身性命,去拉人世間拳頭大的人入局。

劉景濁苦笑一聲,看了看薑柚,輕聲道:“這幾天可以不用那麽勤奮,我去見一位老前輩,等陳前輩來了,咱們一同回去。不會很久,個把月而已。”

“太複雜,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你師傅隻是讓某些人失望了而已。就像你說的,別人的看法,跟我有個屁的關係。所以啊,我其實壓根兒就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是我爹讓別人為我鋪的路,成了無用功。”

薑柚懷抱白小喵,背著兩把劍,總是笑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有個身穿青衫的白骨窟窿粲然開口:“不錯嘛!!幾年而已,已經破境神遊了?衝你這份兒天資,多挨幾劍吧。”

劉景濁輕聲道:“薑柚,你師姐的事兒,我就不跟你說了,那是她的傷心事。你以後也最好不要跟她提起你來過這裏。”

說著,劉景濁看向高圖生,輕聲道:“我原本是要去一趟帆海山的,可路上事情太多,就沒去。在這兒碰到你,也正好說些事情。”

高圖生氣笑道:“你以為我是你劉君子啊??”

高圖生沉聲問道:“你真去過歸墟?”

高圖生湊過來,詢問道:“你之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認識我師伯?還認識童嫿師姐?”

這事兒陳文佳也好奇。雖然從薑柚丫頭身上就能看出來,劉景濁並非邸報上寫的那般不堪。可師傅究竟跟他怎麽認識的?難不成是在歸墟?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這次沒遞給高圖生與陳文佳酒壺。現在又不是沒地方買,想喝,自個兒買去。我的酒也要錢。

高圖生嘴角抽搐,什麽叫站著說話不腰疼?坐懷一座洞天福地,你不是地主老財,誰是?

劉景濁這邊,頃刻間出去幾十裏,鑽入一處潭水,又是直落幾十裏,直到落在一處天地倒懸的水窟之中。

劉景濁隻覺得腦門疼,苦笑道:“前輩,你又不是讀書人,就別跟我論道了,以後有的是人戳我心窩子呢。”

“隻是權宜之計,日後回去青椋山,我怕是得好好閉關,爭取為今日隻舉動,讓關在角落裏的那股子怨氣曬曬太陽。”

薑黃沒好氣道:“你以為曬被子呢?不過我倒是有個好法子。”

劉景濁啊了一聲,可一低頭,不知何時已經被薑黃前輩給了一劍,肚腸盡數流出。

那具青衫骷髏笑道:“簡單粗暴,開膛破肚,把怨氣放出來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