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珠官城內有故人

得知景煬那邊兒已經放出兩把劍的圖樣,劉景濁還真就不敢讓景煬同時背著山水橋與獨木舟,隻得將那柄八棱鐵劍收回,讓她隻背著兩把劍。

既然說過了山水橋要傳給薑柚,那日後自歸墟返回,自然就要給她。

一天兩夜,彎彎繞走了近萬裏地,師徒倆這才到了珠官城。

下船時,薑柚一直盯著那無盡水域,直到走下渡船,她還在看。

劉景濁當即明白了,看樣子這孩子是沒有見過海啊!

也是,朱雀王朝還是版圖太大了,海岸線雖然長,但薑柚住在京城,那是內陸。

一座珠官城,占地方圓五十餘裏,從北門走去南門就得結結實實走大半天。

許多樓船飄在海上,錯落有致,儼然已是一片水上城池。

落地走了十餘裏便到了城門口,果然,兩人要交十枚半兩錢的城門稅,不過也會拿到個憑證,一月之內再不收二次。

劉景濁取出了那枚令牌掛在腰間,伸手按住薑柚腦袋,輕聲道:“有你逛的時候,零錢管夠,但咱們得先去找人。”

劉景濁投胎看了看前方不遠處那個至少有六層的高大酒樓,嘴角抽搐不已。

方才那個黑衣女子也快步走來,一把拉住青年人就往外扯,邊走邊罵。

雖然打不死,但看著就疼啊!

被打那人哀嚎不止,破口大罵:“黑店啊!我就點了一條魚,你就要我三百半兩錢,你這魚是靈泉裏養出來的啊!”

這個如今在離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不曉得東家為什麽那麽上心。

可青年人壓根兒不理會,一個瞬身,就落在了劉景濁所在雅間。

餘閣二字,一樓那處假山,都說明了這位故人是心裏念著清溪閣的。

薑柚抬起頭,輕聲道:“師傅怎麽不吃?”

話沒說完,二人便被眼前一暮震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道黑衣趕忙讓開。

天底下裝潢極好的酒樓,不一定好吃,但絕對會貴就是了。

女子一愣,問道:“你要幹嘛??”

劉景濁笑道:“你吃吧,我等人。”

事實上,劉景濁早就注意到,那個接待自己二人的女子,出門之後就去樓上找到了一位黑衣女子,這會兒已經在門口了。

劉景濁轉過頭,笑問道:“這還沒有吃完呢??什麽意思?”

黑衣青年手中憑空多出一根镔鐵棍,他冷眼看向劉景濁,沉聲道:“我倒要瞧瞧,你這個中土來的過江龍,有幾斤幾兩。是個男的,與我下樓一戰,我家東西打壞了我心疼。”

前方侍女微微一笑,輕聲道:“公子是外鄉人吧?放心好了,我們餘閣出了名兒的童叟無欺,價格公道。”

女子笑問道:“這位公子,小女子乃是餘閣掌櫃,聽聞二位是頭次來,所以問問二位,咱們菜式如何?”

劉景濁明明瞧見幾個大漢拖著個中年人出來,提著狼牙棒,打個不停。

劉景濁隻一點頭,女子便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說道:“四樓請。”

同時有個白衣中年人憑空出現在四樓,邁著沉重步子走進雅間。

別說這處煉氣士居多的城池,就說長安城裏,一頓能吃幾百兩銀子的酒樓都不在少數。

薑柚跟在後邊兒,一臉好奇。

問完之後立馬兒轉而說道:“師傅千萬別多想,我是想給師傅省錢!畢竟以後師傅是要娶師娘的,估計錢不會少。”

薑柚咽了一口唾沫,擺手道:“了解了解,師傅放心。”

很快菜就上齊了,薑柚與白小喵大快朵頤,劉景濁則是取出來一壺橘子酒,並未去喝桌上酒水。

劉景濁點了點頭,說希望如此。

剛剛站定,一位女子便快步走來,始終麵帶笑意,走到近前時微微行禮,問了句公子是兩個人嗎?

聽到劉景濁發問,她笑著答複:“公子說笑了,我們餘閣的菜,向來是一分錢一分貨的。”

買完酒後,劉景濁徑直朝著一處酒樓走去,城池實在是太大了,走了小半個時辰才走到那處名叫餘閣的酒樓。

劉景濁便笑著掏出一枚五銖錢。

薑柚等的就是這話,拿起菜單,居然是可以往下按的,不過她還是隻要了四菜一湯,外加一條魚。

他差點兒就忘了,清溪閣曾經可是天下

薑柚也一臉疑惑,心說師傅這故人,怎麽二話不說就跪啊?

劉景濁硬是沒攔住,隻得起身,無奈道:“這都哪兒學的臭毛病啊!都一個德行,金柏是這樣,黃三葉跟路閡也這樣,你也這樣。”

劉景濁又是一笑,擺手示意薑柚不用管,然後取出來一枚泉兒放在桌上。

劉景濁笑道:“怕啥?你師傅差一頓飯錢。”

也是前不久,有新刊發的邸報,上麵也有那木劍圖樣,而那木劍主人,正是在北邊兒行凶的景煬二皇子。

這怕是沒有一枚五銖錢,出不來了。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瞧著還不錯,就是不曉得我口袋裏錢夠不夠。”

前方侍女明顯有些尷尬,趕忙說道:“攤子大了,總有些人來找茬兒的。”

女子沉默片刻,輕聲道:“要是猜的不錯,那個姑娘就是朱雀王朝被搶走的王妃,至於有些文弱的年輕人,怕就是劉景濁了。”

女子輕聲道:“東家,別怪韓屋,他……”

說話時,正好走上三樓。

女子明顯是在以餘光看向被薑柚放在牆邊的山水橋,

女子笑著說道:“桌上有菜單兒,二位點完之後,後廚自會收到,很快就會上桌,小女子就不打擾了。”

並不是富麗堂皇差點兒意思,而是這餘閣之中,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非要說,那就是貴的味道了。

邁步上樓時,女子也是有些疑惑。

也就一盞茶功夫,方才兩位清秀女子便各自端著個兩道菜上來。

隻見單膝下跪的中年人雙手奉上一枚漆黑令牌,開口時已然眼眶濕潤。

邁步走進酒樓,劉景濁便心中長歎。

喜歡喝酒這事兒,真不是練出來的,好像天生就喜歡。

劉景濁無奈,心說這哪兒來的直腸子??韓逄怎的還不來?

年輕人抿了一口酒,笑問道:“我有傷在身,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何止劉景濁,連薑柚與白小喵都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說是先去找人,結果還是先去了賣酒之處,又了三枚半兩錢,買了一壇子珠官酒。

劉景濁強裝鎮定,點了點頭。

走出門後,女子便傳音道:“東家是不是又去釣魚了?趕緊找他回來。”

青年人冷冷開口:“給離洲長誌氣!”

好家夥,自個兒好歹也是名門望族了,皇宮也去過啊!可朱雀王朝那皇宮,好像跟這兒比,差點兒意思。

劉景濁笑了笑,“怕啥?就點他一條魚。”

女子這才說了聲打攪了,緩緩退去。

全他娘的是雅間兒,一樓處一個座兒都沒得,倒是有一座巨大假山,山巔有八角亭,山上數條溪流,山下是做大海狀,甚至有核舟漂著。

他娘的!一個中土修士,跑來離洲撒野,搶人媳婦兒,白日行凶,看老子不打死你!

饒是薑柚不愛看熱鬧,也轉頭看了老半天。

隻是猛然間一道大陣籠罩餘閣,這間雅室又被單獨隔絕出來。

侍女領著二人走進雅間,桌上已經擺了果盤酒水,另有兩名十八九的清秀女子站立一旁。

敲門聲傳來,劉景濁說了聲進,那黑衣女子便推門走入,先行了一禮。

少女嘿嘿以一笑,搓著手,輕聲道:“管夠是多少?”

那柄木劍圖樣,很多年前就有了,各層管事都見過。東家說,隻要拿著這劍的人來,就要立刻告訴他。

領著兩位清秀女子離去,屋內隻餘師徒二人。

薑柚把下巴抵在桌子上,嘟囔道:“完了,鐵定要被宰了。”

結果那黑衣青年居然說:“需要什麽藥,我錢給你買,等你傷好了,咱們再打!!”

這人多半是腦子長了瘡了。

黑衣女子剛剛返回六樓,有個同是黑衣的青年人便憑空出現,輕聲道:“大姐,那人是誰啊?”

他轉過頭,輕聲道:“悠著點兒,我拉了好多饑荒呢。”

黑衣青年冷聲道:“先付錢,一枚五銖錢。”

不過,放下錢後,劉景濁忽然笑盈盈開口:“真是黑店呐?”

少女倒是不覺得問這個丟人,師傅有錢,我有底氣。

青年人瞪大了眼珠子,扭頭兒就要下樓。

就是不曉得,東家是與他有仇,還是有舊。

女子氣笑道:“人家能劍斬神遊,你去幹嘛?找打?”

劉景濁沒忍住問道:“姑娘,跟我透個底兒,我倆人在這兒吃頓飯,有多少錢才能出的去?”

劉景濁板著臉,自顧自往前走去。

結果那黑衣青年又說道:“漲價了,一枚泉兒。”

還沒進去,就已經在心疼兜兒裏的錢了。

“畫眉峰韓逄,苦等少主當年。”

也不知怎的,劉景濁眼睛也有些泛紅。

他輕輕攙起韓逄,笑問道:“那處假山,是清溪閣主山嗎?”

韓逄重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