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離洲天驕
青椋山來了個不速之客,先去了一趟泥鰍湖,並未遮掩氣息。
他隻是想瞧一瞧,比自個兒小了好幾千歲,居然並稱九洲三子的左衡川,留在人間的謀劃究竟如何。
大致瞅了一眼,他又一個瞬身去了化馬縣。此時又聯想到神鹿洲青泥城那個幾乎與眼前女嬰同時出生的孩子,安子居然就承認了這個能與自個兒齊名的算卦的。
天門未開之前,鬥寒洲就是板上釘釘的最北邊兒,所以化馬縣這個孩子,必然是會去到鬥寒洲的,青魚在北,落下一枚定子。
至於白鹿,是送了龍丘棠溪一個人情,日後會去往離洲。
北青魚,南白鹿。
看過之後,老人又瞬身去了那處天井山魚竅峽。
兩千年前,這條青泥河下遊,有一塊兒八卦石,若非石碎,黃龍潭之龍氣不可能順流而下歸至大海,從而讓人間蛟龍有了化龍機會。
很難想象,這處十丈見方的水潭,會是黃龍散道之處。
去到客棧那邊兒,安子邁步走入,要了一碗臊子麵。
開玩笑,那可是安子,劍術最高!
可顧衣玨哪兒知道,九洲三子,其實已經有倆來過青椋山了。
過了沒多久,顧衣玨便躺在青魚峰頭,一動不動。
安子笑道:“拍個黃瓜總是可以的吧?”
劉景濁去船樓客艙坐了一會兒,叮囑了薑柚幾句煉氣需要注意的事兒,然後就去往甲板,落座在了側邊椅子上。
很快一碗麵便端了出來,舒珂依舊穿著大紅襖。
小小山頭兒,所謂渡口,其實隻是被削平的一處山尖,堪堪停的住一艘小型渡船而已。
此時顧衣玨瞬身至此,麵色凝重,朝著老人重重抱拳,沉聲道:“前輩想吃肉,可以換個地方的。”
劉景濁隻好說讓幫忙多放一張床。
…………
劉景濁早就落座,薑柚則是放下了白小喵,走過去逛了一圈兒。
劉景濁隻得解釋道:“受了點兒小傷,無法動用靈氣。”
年輕人抿了一口酒,卻瞧見那個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邁步走來,就坐在劉景濁對麵。
風苓轉過頭,一臉認真:“那個人告訴我,你知道餘恬在哪兒,讓我順便給你帶句話,說接下來的地方可以放心去。”
那條因果循環千年之久的白蛇如今不在,但剩餘兩位女子,都不凡啊!
劉景濁轉過頭,微微眯眼,“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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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景濁摩梭著下巴,心想著我要是助跑一段兒,能不能跳過去。
楊念箏端著黃瓜出來時,哪兒還有老者身影?她無奈一笑,心說不給錢也行,至少把黃瓜吃了,碗給我留下啊!
牛慶山下的老者咧嘴一笑,下一刻便出現在了青魚峰。
一個身懷七竅玲瓏心,隻待一個契機,拿到個真正古琴之後便能重回登樓境界,甚至是直接合道。另一個紅衣少女,天生的種人,若是給玉竹洲那座百山莊得知,定要立刻請回去當做太上宗主的。
劉景濁抬起頭,氣笑道:“少臭美,還有你咋個這麽快就變了呢?咱可以學人好處,但不能把自個兒的脾氣忘了呀!那個不愛看熱鬧的薑柚,哪兒去了?”
兩個老頭兒互相抱拳,一個稱呼對方薑兄,一個稱呼對方鄭兄。
等劉景濁過去時,被這渡船管事告知,地字號隻剩下一間了,天字號賣完了。
楊念箏問道:“怎麽啦?”
結果她一轉頭,瞧見了一臉呆滯的舒珂。
甚至如今連比自個兒歲數大的九尾狐都在山中。
薑柚已經一個跳躍過去了,結果走了幾步,發現師傅還沒有跟上,她隻得轉過頭,眨眨眼,問道:“師傅,要不然我背你?”
少女訕笑一聲,心說怎麽還偷聽人說話呢。
劉景濁啊了一聲,笑道:“我怕什麽?”
白衣女子站定平台邊緣,扭過頭,微笑道:“要不要幫忙?”
劉景濁眉頭愈緊,沉聲道:“姑娘找我作甚?”
楊念箏點了點頭,趕忙扭轉去往後廚。
這青椋山,不曉得是好福氣,還是劉景濁好運氣了。
“跟我有什麽關係?姑娘莫要毀我清白!!”
說話間,已經有一艘渡船緩緩駛來。快停靠時,其實渡船速度不快的。所以老遠就瞧見渡船上有幾道身影飛掠而下,是那種等不及的。
這樣一來,就無需渡船放下梯子,乘客從那“月台”便可直上渡船甲板。
安子轉過頭,故作驚訝,“哎呦,顧劍仙啊?”
白衣女子看向薑柚,笑道:“我覺得你更好看些。”
風苓點了點頭,沉聲道:“告訴我他在哪兒,我要去找這個負心漢!!”
此刻那個一身白衣,背著金鐧的女子正好走來,也正好聽見了薑柚言語。所以白衣女子掃了劉景濁一眼,笑容玩味。
“前輩,你上門揍人,總要給個理由吧?”
一碗麵尚未吃完,老人又要醬牛肉,結果楊念箏歉意說道:“老先生,對不住了,我家小東家不吃肉,所以這兒不賣肉食。”
說是這麽說,但他還是故作鎮定,起身去了別處。
話音剛落,老人一手端著碗,一手將顧衣玨提溜起來,瞬身去往青魚峰。
結果有個背劍至此的小姑娘瞧見了這一幕,扭頭兒就狂奔往山下。
九歲而已便已經築起千丈靈台的天眷之人,還有自個兒找上門來,與自個兒差不多同歲的江湖人。還有一尊後勁兒十足的登樓劍修,甚至還有個尚在十萬大山,辛苦嚐試“還陽”的合道劍修。還有個也不曉得哪兒冒出來的反踵巨人,梟陽。後邊兒湖裏,定一山氣運的紅泥鰍,還有運道堪比白小豆的綠鯉魚。
除了山主真實身份,青椋山上大多事情都沒瞞著舒珂。少女自然知道顧衣玨是登樓境界,還是劍修。結果就這麽給人拎走了,這不嚇人?
叫啥青椋山?幹脆去叫怪山算了。
這渡船不是直行,而且沿途會在十幾個小渡口停靠,所以速度極慢,還不如飛舟快,到珠官城要二十個時辰左右,得一天兩夜。
劉景濁差點兒沒給一口唾沫噎住,連退好幾步,氣笑不止。
話音剛落,某人被身邊女子一把抓起,就這麽拎上渡船。
小片刻後,渡船停靠,也無人出來吆喝攬客。天底下的渡船,就沒有主動攬客的,你愛走不走。
結果安子便開口道:“這次沒冤枉你,說我耳朵不好是吧?那就得教劍了。”
少女訕笑一聲,撓了撓頭,輕聲道:“這不是怕師傅悶,逗逗師傅嘛!”
女子拍了拍船邊欄杆,笑道:“我叫風苓,有個黑衣人把你行蹤透露給我。”
顧衣玨一愣,徒弟?
某人心說,我劉景濁長得也就這樣兒啊!哪兒就主動湊上來了?
結果那女子跟過來,走到劉景濁身邊,輕聲道:“你就不應該兩把劍都給那丫頭背著,景煬王朝那邊已經在邸報刊發了你兩把劍的圖樣,雖然如今並未大範圍傳播,可碰上有心之人,還是逃不過人家眼睛。”
不過白衣女子已經邁步去前方買船票去了。
劉景濁笑容燦爛,脫口而出:“在中土,金陵書院。”
顧衣玨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子無形劍意,甚至把自個兒本命劍都壓到不敢露頭。
不過人家這想法,極其不錯,劉景濁都想到了珠官城後立刻傳信會去,給路閡一點兒建議。
這處小渡口停靠渡船的地方,是在平台下方,好像那處平台是可以上下挪動的。
可事實上,即便是蜀地盛夏,她依舊不脫紅襖。
甲板正好與平台平齊,但上有一丈寬的縫隙。
一路走來,大小渡口沒少見啊,此處怎麽這般荒涼?
安子吸溜一口麵,沒來由便有些感慨。
安子掏出旱煙,猛吸一口,撇嘴道:“你好賴是個劍修,這山頭兒現如今也就你一個劍修,我徒弟不曉得上門找你學劍,你就不知道主動去教嗎?怎麽,顧劍仙的”
某人隻覺得臉上那叫一個火辣辣啊!當師傅的,被徒弟問要不要背?丟人丟到家了。
一頭黑驢憑空出現,口吐人言:“主人,你來了。”
劉景濁一下子就變了臉,湊到女子麵前,輕聲道:“所以說,姑娘說的那個讀書人,是我家老大?”
他欲哭無淚,上次這麽挨揍,還是在昆侖。
“不得了不得了,有人來搶山頭兒了喂,顧劍仙都被打趴下了,薑爺爺救命!”
他隻得硬著頭皮開口:“不知哪裏得罪了前輩?”
安子淡然道:“去把趙長生給我弄來,我這老臉都給他丟光了。”
安子啊了一聲,皺眉問道:“想學劍?”
女子此刻未背金鐧,一身白衣,黑發如瀑,眼珠子直愣愣瞅著劉景濁。
好法子,學一學。
顧衣玨目瞪口呆,心說前輩耳朵不好?
風苓一臉憤恨,板著臉冷哼道:“有些道貌岸然的讀書人,白吃一頓就跑了,毀了本姑娘清白,還不打算娶我當媳婦兒。”
他忽然想起劉景濁曾經透露過的幾個秘密,再看向老人時,便打死不再開口,任由他說,反正我都受著。
師徒倆邁步走上山巔那處月台,一路上也沒有商鋪,更無什麽攤販,弄的薑柚好奇不止。
回來後,少女壓低聲音說道:“師傅,那邊兒有個人,一身白衣,背著金鐧,有點兒好看唉,至少跟我差不多好看了。”
女子開口道:“你怕什麽??”
雖然已經入秋了,但也不至於穿這麽厚啊!
某人那叫一個如坐針氈,極其不自在。
舒珂咽了一口唾沫,顫聲道:“剛才那老頭兒,把顧劍仙跟拎雞崽兒似的,拎著走了。”
直到登上山巔,也還是沒有什麽賣東西的,唯獨一間木屋,可裏邊兒也沒人。兩側各是長廊,裏邊兒是與長廊平齊的長椅,供人休息之用。
女子也咧嘴一笑,“二弟果然不像邸報上說的那般不靠譜。對了,那位前輩還說讓我告訴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有些東西要不要,自己決定。”
說完之後,女子一個瞬身便脫離渡船,直往北去。
某人嘴角上揚,心說這下老爹要樂嗬壞了,老大也有媳婦兒了,還成了負心漢?
代為傳話的那個人,知道劉景濁要去珠官城,那就隻會是釀橘子酒的老婆婆了。
可那位不會做飯的老婆婆,究竟是誰?為什麽會知道自己在做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