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誰要打擂?
一覺睡醒,薑柚一如既往練拳,但師傅還沒有回來,所以她有些蔫兒,感覺沒力氣。
這都快半年了,朝夕相處,她早就習慣了有事兒喊師傅。
昨天打了一架,幾天額頭上清了一塊兒,胸口跟右肩都有一大塊兒淤青,但她壓根兒不當回事兒。
打架哪兒有不受傷的嘛!
但昨天
如何出拳,得看情況而定。
所以今日練拳,薑柚並沒有按照先前既定套路,而是假想了個對手,見招拆招。
所以本一個時辰的練拳,今天她足足演練了兩個時辰。
穆伯端來的早飯都被白小喵吃完了。
結果等到午時,師傅還沒有回來,她就背上了兩把劍,抱著白小喵,打算出去走走。
那中年人猛地雙膝跪地,額頭抵著地麵,一個大男人,淚如雨下。
鄧閑喊了一聲遊姑娘,薑柚這才轉過頭,問什麽事兒?
沒想到那青年人笑嗬嗬跑來,說道:“我爺爺跟你師傅都不見了,去哪兒了曉得不?”
鄧閑若有所思,卻聽見少女又開口說道:“我師傅說了,再給你一次機會。”
學武三月,就能打倒開山河了?這是什麽妖孽啊!
鄧閑神色尷尬,無言以對。畢竟人家說的是實話。
那個中年人黴頭一皺,沉聲道:“還不行嗎?能不能饒了我?”
鄧閑忽然間神色慌張了起來,訕笑道:“給我什麽機會啊?”
兩人很快走去了一處酒樓,就倆人,薑柚點了三十兩銀子的菜,鄧閑心都在滴血,說自個兒當官兒時,一年俸祿也才不到百兩啊!這還是竹葉國的養廉銀。
在她眼裏,別人隻是別人。
鐵匠一愣,詢問道:“幫鄧老莊主守擂台??”
劉景濁一笑,按住薑柚腦袋,輕聲道:“昨天有人對我的徒弟下死手偷襲,今個兒咱們宰了他去。”
鄧閑搖頭一笑,輕聲道:“其實沒什麽大事兒,就是覺得你好像很依賴你家師傅,劉赤亭也好像對你很不錯,我爺爺都要傳你家傳拳法,所以好奇。”
其實少女有些煩躁,自打去過一次鬆鳴山後,幾乎每天睡著,她都會夢到一片鬆林。在那片鬆林之中,自個兒好像提著一柄劍殺了個人。
劉景濁點點頭,“閑著沒事,所以多管閑事。”
“我沒辦法!!我隻是想我妻女過得好。”
薑柚都懶得搭理他,扭頭就走了。
鄧閑一愣,“你就不擔心?”
好客山莊那邊兒,有個風塵仆仆的中年人終於趕回青筍郡。
鄧閑快步跟上,笑著說道:“想吃啥?我請你?”
少女沒忍住撇了撇嘴,心說你都什麽年紀了,早幹嘛了?
鄧閑明顯是瞧見了薑柚,昨日那場打鬥,可把鄧閑嚇到不輕。
薑柚都不想搭理他,之所以開口詢問,你不就是想聽到一句老前輩不知道嗎?可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麽還要問?
“遊茳,等你長大了,會不會因為喜歡的人而跟你師傅鬧別扭呢?就是那種你很喜歡,但……”
薑柚撇撇嘴,輕聲道:“師傅說,把你往好了想的話,你可能會去求著鄧前輩,輸給那個勞什子大將軍嫡子。要是把你往壞了想,你可能會在鄧前輩登台前,下毒也好用其他手段也罷,讓鄧前輩輸。”
走到外麵水潭,薑柚發現那個鄧閑也在練拳,就是有些笨拙。
拿上一把新劍的年輕人,走去了一處酒樓,將新拿到的劍匣拋去,輕聲道:“獨木舟給我,這把劍就是你結丹之前的佩劍了。”
鄧閑顫聲問道:“連你們都知道,那我爺爺也早就知道?”
鄧閑臉色煞白,卻聽見薑柚繼續說道:“我師傅還說了,下跪求也好,下藥也罷,鄧老前輩都會由著你,順著你。理由很簡單,他就這麽一個孫子嘛!當孫子的可以坑爺爺,當爺爺的又怎麽舍得讓孫子為難呢?”
薑柚給白小喵遞去個豬蹄兒,自個捧起一個,邊吃邊問道:“有什麽事,問吧。”
薑柚這才轉過頭,有了個笑臉,笑嗬嗬問道:“什麽事?”
話音剛落,年輕人就要轉頭出門。
薑柚撇嘴道:“那有什麽好奇的,我資質好,師傅當然喜歡我。至於你家那拳法,放心,我不學。”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我沒覺得你有什麽不對,但這不是我饒你的理由啊!我處處為他人著想,誰來為我著想呢?人啊,都是自私的,我劉景濁不是聖人。”
鐵匠扭過頭,走去後麵,挪開了個大木箱子,又從底下取出來個木匣,抱著過來遞給了劉景濁。
少女扭頭看向那個臉色煞白的青年人,冷冷開口:“也是我師傅說的,孩子撕下來爺爺身上一片肉,當爺爺的在想孩子吃飽沒有,當孫子的卻覺得肉難吃,還覺得這是應該的,天底下沒有比這更不要臉的想法了。難不成你爹娘生了你,你反倒成了債主了?就那一身骨血,你還的起?”
話說完了,薑柚繼續忙著大快朵頤,再不理會那個也不知是羞愧使得還是怎樣,反正是臉色煞白的鄧閑。
與此同時,一間糧油鋪子裏,有個一身青衫的年輕人邁步走入。
敢瞧不上我師傅的拳法,我會學?做夢去。
青年人失魂落魄,轉身離去。
天底下的大人,從來都不欠兒子孫子的賬。就像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要娶媳婦兒了,對方要求要有新房要有豐厚彩禮。隻要拿的出,當大人的會吝嗇?實在是拿不出的時候,哪個當爹當娘的,不會暗自傷神,真希望自己一身肉刮下來分著賣就能湊夠這筆錢了。可誰去買那一身貧賤骨肉啊?
有個老人重返笛膜山,答應了某個條件,然後孤身去了竹葉城,他有個朋友也會去往竹葉城。
中年人走去那潭水邊,有個青年人正站在岸邊,發愣不止。
薑柚轉過頭,一臉疑惑,“我擔心我師傅做什麽?誰能把他怎麽著?倒是你,聽說好幾年不著家,以前怎麽不想著回來看看鄧前輩?”
劉景濁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是挺著急,倒不是要去殺人,隻是幫忙守擂台。”
“這是我這輩子打的最好的一柄劍。”
“長本事了你!來來來我瞧瞧,你學了你爺爺多少拳!!”
薑柚淡然搖頭,“不知道,你打聽這個幹什麽?”
劉景濁沒回頭,隻是說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接下來你要是出手,那我就隻能等著這丫頭有一天來我青椋山,找劉景濁報仇。做好人真累。”
薑柚都不知道怎麽跟劉景濁說這事兒。
鄧閑訕笑道:“沒啥,就想跟你聊聊嘛!”
穆伯攔不住,隻好喊道:“下手輕點兒啊!!”
劉景濁無奈一歎氣,笑道:“不曉得我娘是不是跟我一樣心軟?你該慶幸你成了家,有個孩子了。”
鄧閑訕笑一聲,也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嚼了起來。
那光著膀子的鐵匠轉過頭,淡然道:“就這麽著急?殺人去啊?”
這位急匆匆趕回青筍郡的禦史大夫,左右看了好一會兒,結果沒個趁手玩意兒,索性大步走去,跳起來照著鄧閑後背就是一腳,落下之後,一隻手捂著腰,另一隻手照著鄧閑臉上就扇巴掌。
劉景濁接過木匣,笑道:“多謝了。”
昨夜師傅傳音說這話時,薑柚就覺得,這鄧閑,良心被狗吃了。這鄧前輩,也是真的太寵孫子了,都寵壞了。
“爹,咱們報官吧?”
少女撇撇嘴,“那就挑青筍郡城最貴的吧。”
後麵有個少女快步跑出來,一把抱住中年人,看向劉景濁時,一臉防備。
薑柚啊了一聲,眼前哪兒還有師傅身影?
薑柚喝了一口羊雜湯,繼續說道:“就像是孩子要成親了,家裏就一間房,隻要孩子媳婦兒願意,都不用孩子說,大人自己就會走。”
話還沒有說完,薑柚已經開口道:“不會,如果有那樣的事,我選擇不喜歡那個人了。我再喜歡的人,他也沒教我拳法,沒教我怎麽去分辨是非。”
出門走了不遠就是那個鐵匠鋪子,三天沒到,但劉景濁還是上去笑問道:“劍做好了嗎?”
說著,少女擦了擦嘴角油水,轉過頭,輕聲道:“我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很難選擇的事兒,你喜歡的人沒養你長大啊!我爹活著的時候說過,一個人都不念親情了,那還是個人嗎?”
薑柚笑嗬嗬遞去獨木舟,湊到劉景濁身邊,輕聲道:“師傅師傅,鄧閑果然來問了,我把他說的那叫一個失魂落魄啊!”
劉景濁那邊,走了一趟城中最高閣樓,很快就提了個腦袋出來,瞬身返回好客山莊門口。
年輕人站在門口,隨手丟下那顆頭顱,將手中長劍釘入青石板,看向正往這兒走的一駕馬車,淡然開口:“誰要打擂?是你嗎?”
話音剛落,一到雷霆從天而降,將那馬車瞬間劈開。
劉景濁一個瞬身過去,淡然望向那個年輕人,冷冷開口:“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