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臉盤子
走出去很遠了,薑柚忽然取出一個布袋子,輕聲道:“喏,怪婆婆給的,說是給你開荒挑糞的報酬。”
遞出去之後,薑柚還是問了句:“你沒真把人家的酒拿光了吧?那也忒不地道了。”
劉景濁接過布袋子,嗬嗬一笑,“都會說忒了啊?”
可打開布袋子一看,劉景濁立即眉頭緊緊皺起,放開神識查探,方才院子哪兒還有蹤影,就連自個兒辛辛苦苦挖的地,也壓根兒就沒有存在過的跡象。
薑柚見師傅神色不對,沉聲問道:“怎麽啦?”
劉景濁無奈一笑,說道:“那怪婆婆,是個不願以真麵目示人的故人,送你的東西,怕都不是凡物。”
少女趕忙取出那一大堆衣裳,劉景濁一瞧,果然,全是法袍,況且這哪兒是穿過的,全是新的。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默默收起那份名單。
清溪閣故人散布於九洲的位置,竟然有十餘人之多,境界最低的也是神遊了。離著此地不遠,就有一位真境,是清溪閣夜來峰的二把手,尤其擅長刺殺。
想來想去,劉景濁還是決定走一趟。
現如今青椋山已經開始建造,等到返回時,渡口估計已經建成,所以現在是有個落腳處的,隻要人家願意,就可以去青椋山。
隻不過,劉景濁隻是將那枚漆黑令牌懸掛腰間,不會去主動找人家的。要是願意,瞧見令牌自會現身。要是不願意,那也不強求。
事實上那份名單,除了肉眼得見的十餘人,還有兩個名字藏在紙中,那是劉景濁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兩個人。
他們居然會是清溪閣天地玄黃之下,權柄最大的左右護閣供奉。
都是登樓境界。
那那個老婆婆會是誰?能有這份名單的,難不成是金柏叔叔說的,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麵的副閣主?
那人可不曉得是男是女,在清溪閣傾覆之時,可沒見他出現過。那時都未出現,現在出來作甚?
多思無益,再說了,想也想不到。
薑柚忽然問道:“那是咋回事?意思是這些個衣裳很值錢?”
劉景濁撇撇嘴,“我勸你還是給你師姐留幾件吧,等我們回去,她差不多就能穿了。”
沒過幾天,終於來了一場大雨,夏雨晚來,但來了就好,涼爽了極多。
這些天,薑柚居然不知哪兒冒出來的奇思妙想,居然將六式拳法的順序改換,變成了可以行走練拳,以至於此後一隻白貓始終蹲在劉景濁肩頭,而那少女,行走練拳,步速居然不亞於常人慢行。
薑柚自己都沒有發現,她在雨中練拳,雨水已經不那麽容易淋濕她了。
不過他這一番改換順序,倒是讓劉景濁忽的想起九洲那九座山頭兒。同理,如果將其順序打散,推倒重新排列一番,是不是就能重新構建一副九星圖?但問題就來了,假設九座山頭兒中有兩座是障眼法,又或是隻有一座是,望山樓與玥穀其中之一才是真正的九星之一,那誰是真誰是假?誰是隱誰是現呢?
頭疼,術算不好的弊端這就出來了。
某人已經暗下決心,接下來去到某處城池,定要買上幾本術算著作,好好學學。
其實煉氣士之間一直流傳一句話,“不識數的,別修仙。”
這個不識數,其實是指術算一道不精通。而不修仙,其實也有兩種含義。其一就是字麵意思,其二,這個仙可以做先字,修字可以做羞。就是說,術算不好,別羞先人。
雨越下越大,劉景濁便喊停了薑柚,走去路邊,一拳將石壁鑿出來個洞,一丈見方,避雨是沒問題的。
薑柚歪著頭,做沉思狀。
沒等劉景濁開口,她就開始憑空出拳。可雖然拳拳破風,但卻依舊做不到出拳之後,能隔空碎石。
劉景濁便由著她不停出拳,直到她累了,蔫兒了,這才開口:“武道開山河,便可凝練出罡氣,就像是話本小說之中的真氣外放。所以等你武道開山河以後,便可以去練習外放罡氣,等掌握訣竅,便也能做到隔空碎石了。”
薑柚饒有興趣,問道:“非得武道開山河嗎?那罡氣是如何練出的?”
劉景濁無奈,這丫頭好奇心太重,不過也是好事兒,隻好耐著性子說道:“你很早不就說了,在你體內有一股子氣上竄下跳?要做到隔空碎石,就是要把那團氣由拳頭發出來,不過這……”
話沒說完,一聲轟隆巨響,還沒熱乎的避雨洞穴便傾倒下來,某人被砸了一臉灰。
薑柚訕笑一聲,撓頭道:“是這樣嗎?”
某人無話可說,隻好說道:“路要一步一步走,先學走的,再學飛的。”
薑柚輕聲道:“可要是能飛,為什麽要走?”
某人氣極,抬起手,瞪眼道:“哪兒那麽多為什麽?”
薑柚隻得哦了一聲。
事實上,劉景濁差點兒就張開了嘴,可他硬生生控製住了牙床,沒讓其掉下來。
他娘的,倆徒弟,這都是什麽小怪物?
一個隻練尋常醫者強身健體用的功法,居然就能做到引氣入體!另一個更誇張,幾乎什麽東西隻要看一遍就能記住,記住也就算了,關鍵是你一轉眼,她就能學會!
過目不忘的人多的是,但記住之後馬上就能融會貫通的,薑柚是劉景濁見到的
這師傅怎麽當?再這麽下去,不就沒得教了!
薑柚壓低聲音,悄咪咪問道:“那我就不能練這個了??”
劉景濁麵無異常,隻是指著不遠處一個樹杈,讓白小喵撿了一枚石子放上去,隨後微微抬手,屈指一彈,武道罡氣便有如箭矢一般射去,瞬間將把石子粉碎。
“做到十丈之外能以罡氣擊碎石子,那你就離開山河不遠了。”
某人心說,照自個兒這個教法兒,指不定教出來什麽怪物呢。隻要他撤去那道禁製,薑柚是可以瞬間開山河的。但劉景濁現在反而想看看,到了壓無可壓之時,薑柚自行衝破那道禁製的開山河,會是個什麽景象?
沒過多久,雨停了,薑柚也沒在繼續練拳,而是琢磨那罡氣箭矢呢。
走出去十幾裏地,又到了那條官道,路上行人便也多了起來。
一來是薑柚本就生的好看,二來是她背著劍抱著貓,所以極其容易惹人側目。
目的地是竹葉國青筍郡,就在百裏之外,走快些的話,明個兒午時前後就能到。
正前方有一架馬車,薑柚剛才就在說,那個馬車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
這會兒薑柚戳了戳劉景濁,壓低聲音說道:“師傅,我想起來了,這馬車是朱雀王朝兵部尚書的馬車,我小時候記得我爹說過,竹葉國大將軍娶了朱雀王朝兵部尚書的幹女兒,這馬車是陪嫁。所以,那馬車裏不是竹葉國大將軍,就是大將軍夫人了。”
劉景濁微微搖頭,輕聲道:“不會,馬車裏是個年輕武夫,武道開山河,很年輕,二十幾歲的樣子。”
薑柚撇撇嘴,“那不比師傅小多少啊?師傅都歸元氣巔峰了,他才開山河巔峰。”
不過那馬車走到平地時,很快就加速離去,瞧模樣也是直去青筍郡。
劉景濁選擇走了裏外一條路去往青筍郡,並未走官道。
另外一條路,就是開路。這麽長時間,薑柚都知道了劉景濁說什麽話,言下之意是什麽。
大概要在山裏住一宿,意思就是一定會在山裏住一宿。走另外一條路,就是說咱們走出來一條路。
反正隻要方向對,見山翻山,遇水過水就是了。
結果一條近路,走來走去就走到了一處山巔,有個破舊山神廟。
劉景濁查探了一番,方圓幾百裏,並無山神。
薑柚撇撇嘴,都不用想,今晚上肯定要住這兒了。
山巔之上,風大,倒也涼爽,可劉景非要生火,沒法子,薑柚也隻能抱著白小喵,就睡在師傅身邊。
劉景濁無奈道:“你不是小姑娘,離我稍微遠點兒。”
薑柚撇撇嘴,掉了個頭,臉衝著破舊窗戶睡下了。
少女心說我都不怕師傅你,你倒是怕我了?
劉景濁早就畫符封住了兩把仙劍外露的劍氣,靠在了一根柱子上,慢慢也閉上了眼睛。
夜半三更,山風呼嘯,那團火也差不多熄滅了,薑柚居然感覺有些冷。白小喵躺在腦袋那裏,呼嚕呼嚕個沒完,氣的薑柚睜開眼睛,就要捂住白小喵口鼻。
結果她一睜眼,正好瞧見窗戶外邊兒有個大臉盤子,笑咪咪瞅著自個兒,滿嘴哈喇子。
薑柚一陣惡寒,趕忙閉上眼睛,都快哭了。
“師傅!!師傅!有個大臉瞅我呢!哈喇子都流一地了!!”
劉景濁都沒睜眼,隻是以心聲說道:“你有拳頭,你怕啥?揍他啊!!”
薑柚心說這什麽師傅啊!真不靠譜兒。
一咬牙,幹脆猛地睜眼,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剛剛舉起拳頭想要淩空一拳,卻瞧見那大臉盤子忽然癟了。
原來是給人一劍鞘砸的。
薑柚趕忙跑去窗戶口,結果就瞧見一個雙鬢斑白的老者瞬身到此。
“嗬,你這肥豬,不長記性啊?還是說有了個新靠山了,不把我我鄧老頭兒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