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像後悔了
除卻蘇崮之外,另外四位,壓根兒坐不住。
自打這青衫劍客現身之時,他們就隻覺得一座大山壓在身上,光是穩住道心,就得耗費大量靈氣。
老蛟皺著眉頭,橫看豎看,這人隻是元嬰境界而已,在場三位元嬰,還有自個兒一尊神遊,能讓他在此放肆?
老蛟深吸一口氣,一拍桌子,沉聲道:“這位道友,不打聲招呼就進來,是不是太把自個兒當外人了。”
不遠處的蘇崮都要被這老蛟驚呆了。
你這老貨,沒聽見我都跟人求饒呢嗎?就差跪下了!你以為你是個神遊境界就能壓人一頭兒?人家可是耍劍的!
算了,任由他作死,老東西都敢算計我,他劉赤亭不殺你,老子隻要能活著,我都要殺你!
劉景濁沒有多大反應,隻是詢問道:“三位渠主,可曾濫殺無辜?最好不要說假話,我有一劍,可辨虛實。”
當然是在瞎扯,可這會兒,料想也沒人敢不信。
裏的最近的那位爛木渠主,實在是遭不住這般壓迫,趕忙開口:“小女子不曾,雖是殺過人,但絕不是主動挑事兒。”
老蛟皺眉道:“紫珠!有我在這兒,怕他作甚?”
呦嗬?這位自封的湖君,脾氣還挺大的。
一道青煙拂過,劉景濁已然站立於老蛟身後,伸手按住老蛟頭顱,微笑問道:“妖族而已,合道境嗎?哪兒來的底氣啊!”
說話間,一道雷霆有如天罰一般,由打劉景濁手心躥出,那頭蛟龍當即被打回原形,偌大身形癱在地上,氣息萎靡。
蘇崮咽下一口唾沫,心說我這惹了一尊什麽大神啊?如此純粹雷霆,你個老貨還敢叫板,這不就是專門給你這等妖修預備的!
劉景濁笑盈盈開口:“剩餘二位,可有話說?不說就別說,要說就說實話!”
還是那個肥胖渠主率先起身,硬著頭皮開口:“當然有,我們白水洞天,百無禁忌,你們人族可以光明正大獵殺妖族,我們殺幾個人怎麽啦?想當聖人,去廟裏啊!到這兒做什麽?”
另外那由始至終不說話,隻能說相貌一般的碎萍渠主開口道:“前輩還是說,要什麽,怎麽樣,才能留我們一命吧?”
劉景濁有些腦殼疼,殺,好像不對,來找尋機緣的,生死由命。可不殺,好像也不對。
年輕人輕聲道:“有錢嗎?”
蘇崮是打死不開口,他怕一開口,最後點兒護命錢就都丟了。
一旁的紫衣渠主趕忙取出錢袋子,顫顫巍巍開口:“我有!”
餘光瞥見那倆家夥嫌棄眼神,她雖是惱火,卻也沒法子。
我離人家最近,那雷霆火焰都要把老娘燒焦了,我能撐得住?
我紫珠進來白水洞天,死了幾百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如今成就,我不想死!
劉景濁搖搖頭,笑道:“紫珠渠主得好好謝謝你家護府夜叉,今日你不會死,你的錢,我也不要。”
轉頭看向另外二人,“你們好,打劫,把錢全掏出來。”
兩人也隻好掏出錢袋子,嘴硬歸嘴硬,頭不硬啊!
劉景濁笑嗬嗬收起錢袋子,還真是把家當都帶在身上,加上那會兒從蘇崮身上的來的,足足七十枚泉兒是有了。
果然啊!殺人放火金腰帶,隻可惜自個兒做不來。
那兩位渠主瞪大眼珠子,看著年輕人收起自己的錢,又從他袖子裏取出一半兩錢來。
兩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你又不用我的,要我的作甚?
劉景濁笑盈盈開口:“二位,字還是無字?”
清淤渠主一咬牙,臉上陷進去一個窩。
“字!”
那位碎萍渠主也開口道:“字!”
劉景濁便揮手一拋,並未拿手去接,任由一枚半兩錢落在地上。
清淤渠與碎萍渠兩位渠主,臉都白了。
因為朝上的一麵,沒有字。
既然要死,那位清淤渠主幹脆站起身,冷笑道:“這座白水洞天,本就是給你們人族殺人放火的地方,哪承想陰溝裏蹦出你這麽個聖人來,非要笑掉我大牙才行嗎?”
蘇崮都想給他豎起大拇指了,清淤渠主,吾輩楷模,鐵骨錚錚啊!
年輕劍客並未言語,隻是輕聲道:“在我想拋
揮手將長風神通打開一個口子,那道符籙替身瞬間消散,劉景濁也輕聲說道:“除了那老蛟,想走的,現在可以走。”
紫珠是最想跑的一個,可她不敢啊!
結果那人肥膽兒也肥的清淤渠主,邁步就要走。
“等等。”
清淤渠主冷笑一聲,“就知道沒這麽好的事兒,要殺就殺!”
劉景濁撇撇嘴,“收起你這副秉性耿直的模樣,你裝的不像,要是換個地方,你本來可以不死,因為這個也得死。”
清淤渠主瞬間變了神色,強撐著的硬氣,瞬間就被放空了。
劉景濁再次開口:“雖然百無禁忌是白水洞天的風俗,但我還是奉勸三位,莫要無辜傷人,這人世間,會多管閑事的,遠不止一個劉赤亭。你們,可以走了。”
清淤渠主一咬牙,邁步離去,越走越快,後麵都跑了,跑了一會兒,幹脆施展神通,再就沒影兒了。
剩餘二人見狀,也是麻溜跑路,不跑等著死嗎?
關上那道口子,劉景濁這才看向蘇崮,微笑道:“我想蘇兄應該沒有傳訊出去吧?”
蘇崮趕忙搖頭,“沒有沒有,赤亭兄放心。”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都殺了你一次了,再殺,怪不好意思的。”
蘇崮順杆子往上爬,訕笑道:“我跟蘇籙,同父異母啊!赤亭兄可千萬別把他的事兒扯我身上,我跟他還有一爭呢。”
話音剛落,蘇崮便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就不該提啊!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嘛!
果然,劉景濁咧嘴一笑,開口道:“可你都知道我是誰了,萬一回去喊人,我就一個人,跟你們一座朝天宗杠,暫時做不到啊!”
蘇崮隻好裝傻充楞,“啥?赤亭兄,我沒聽懂啊!”
劉景濁卻沒繼續與他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那老蛟,冷笑道:“別裝了,你活不了的。”
一頭大蛟立馬睜開眼珠子,咆哮著就要撲向劉景濁,可一道劍光已然斬去,老蛟都沒掙紮幾下,就被削去蛟首。
說殺就殺,這一幕看得蘇崮眼皮狂跳。
劉景濁起身去到老蛟屍身那邊兒,翻出來那四樣真東西,隨後又取出乾坤玉,最後竟是連老蛟屍身都收了起來。
那三位渠主出門便走,湖中妖修,暫時還無人反應過來。
劉景濁掂量著水滴形狀的吊錐,笑盈盈看向蘇崮,輕聲道:“我如何能不殺你呢??給我個理由。”
蘇崮沉默片刻,一咬牙,沉聲道:“留我一道本命真元在你手中,要是我在你離開離洲前泄露你的蹤跡,你隨時可以打碎那道真元?”
劉景濁咧嘴一笑,“隻是這個嗎?我想知道的,是例如朝天宗有無個毛先生,你們那老祖是否在山門,你們朝天宗,在謀劃什麽?”
說與不說,你蘇崮自己看,可你要是不說,那我可就沒有不好意思一說了。
可蘇崮卻是苦笑一聲,有些無奈道:“我跟我娘,是頂不受待見的,你都不知道,我那大哥,對我那是什麽眼神兒。這些事,我真不知道,隻知道那座朝天宗,宗主也隻是傀儡而已。我之所以冒險來找龍女,無非就是回去之後,境界再高些,腰杆兒能硬些。”
劉景濁眯眼笑道:“真話??”
蘇崮擺擺手,“命在你手裏,你信與不信,這都是我的真話。”
劉景濁丟出人首分離的屍身,又將魂魄放出。
蘇崮趕忙三魂合一,將腦袋放回脖子上,又接連喂下幾枚藥丸子,略微穩住氣機。
這會兒他看向劉景濁,那叫一個感激涕零,命終於是保住了啊!
隻不過,好像魂魄的記憶被硬生生剝離了一些,是被關起來時的記憶。
劉景濁開口道:“本命真元就不用了,不過你魂魄之中應該多了點兒東西,十年之內,你隻要離開白水洞天,那道大陣就會攪碎你的魂魄,不信的話,可以試一試。”
蘇籙探視了一番自身魂魄,果不其然,一座雷火大陣已然布下,最要命的是,這陣法還是以自身靈氣驅動的。至於是不是離開白水洞天之後大陣就會開啟,他蘇籙不會嚐試,也不敢嚐試。
十年而已。
反正這十年內,他劉景濁總不會殺上朝天宗吧?
撤去長風,蘇籙終於喘了一口氣。
日後他再見著這家夥,決計要繞著走,他娘的,忒嚇人了!!
蘇籙一愣,轉頭一看,卻瞧見了個年輕道士扛著麻袋返回。
他心中歎息,看來這是把小雲夢錢穀清掃一空了。
倆人趁著還沒有人來,瞬身離開小雲夢。
在一處山腳下,劉景濁數著這幾天的收獲,光是方才小雲夢錢穀,就有百枚泉兒,加上雜七雜八的,再將老蛟屍身賣了,怎的也得湊個兩百枚泉兒吧?
還是得攢錢,到時候去了白鹿城,能空手去嗎??
隻是忽然想到那個蘇籙,劉景濁一下子就黑了臉。
轉頭看向蘇崮,劉景濁歎息道:“我好像有點兒後悔了。”
蘇崮目瞪口呆,“別介啊!赤亭兄,咱不帶這麽玩兒的!遛狗呢你這是?”
劉景濁回過頭,呢喃道:“別怕,隻是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