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劉景濁名聲不咋地

都給過一次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珍惜的。

一隻手輕輕一擰,另一手扯動柴刀,兩顆大好人頭便被劉景濁提在了手中。

方才一箭,可是奔著弄死我去的。

年輕人隨手丟掉手中頭顱,手上竟是半點兒血沒沾到。

劉景濁看了看麵色凝重的白寒,咧嘴笑道:“這兩個人,憋著殺人越貨,我已經給過他們一次機會了,沒成想還是來了。”

白寒冷冷開口:“你們煉氣士,殺個人,就這麽稀鬆平常嗎?”

眨眼間要了兩條人命,居然連眉頭都不曾皺。

劉景濁也懶得解釋,隻是說道:“現在看到了嗎?多少還是有點兒本事的。”

說著,已經彎下腰,去搜羅兩人身上錢財。

一回生兩回熟嘛!翻了好半天,結果稍微值錢的,就隻有那把大弓,兩人身上錢財加在一起都沒有十枚半兩錢。

想知道那位並靈山主如何,也不難,隻需要打聽一座並靈山風評如何就是了。

一道身穿布衣的青年身影已然憑空出現在桌前。

轉過頭,羅鵠笑道:“道友未曾直接上山,是想知道白家事前因後果?”

天生沒有黃庭宮,不光是成不了煉氣士,更是壽命極短。

說完就急匆匆走了,一看就是個熱心腸。

灰衣青年微笑道:“道友是為錢而來?那何必讓白寒獨身上山?”

有個少女,已然登山,手持柴刀,叫罵不止。

劉景濁點點頭,再不發問,繼續埋頭趕路而已。

劉景濁也問了個問題,“煉氣士會平白無故去找凡人麻煩?”

劉景濁一笑,“那,大叔啥時候能把羅山主給我引薦一下?”

劉景濁好奇道:“羅仙人,居然會喝咱這凡俗酒釀?就沒點兒神仙架子麽?”

見劉景濁不答,白寒就輕聲道:“你究竟是什麽境界?”

返回桌前,劉景濁微微一笑,由打別桌取來一隻碗,倒滿了酒。

掌櫃的一拍桌子,嚇了劉景濁一大跳。

劉景濁點點頭,“應該是在胎中受傷所致。”

果然,被自個兒坑了的青年人,是個登樓境。

劉景濁無奈一笑,輕聲道:“掌櫃的想多了,我就是好酒而已。”

要死了,當然也要死的體麵些。

掌櫃的搖搖頭,“仙師我也見過不少,最沒架子的,就是羅山主了。咱們這方圓幾十裏,旱時行雲布雨,澇時堆土防洪,都虧得了羅山主呢。”

清理門戶,理所當然。

可事實如何,不好說的。

白寒搖搖頭,“我爹娘都是煉氣士,爹是元嬰修士,娘是金丹境界,我隻是沒有當煉氣士的資質而已。”

掌櫃的站起來,“現在,馬上啊!!你等著,我上去點一柱香,他片刻就到。”

劉景濁直扯嘴角,“比我還窮啊!”

萬一她的爹娘,才是惡的一方呢?

這天後半夜,一個穿著草鞋的年輕人與白寒同時下山。

羅鵠轉頭看向酒鋪大門,略帶驚訝道:“好俊的雷霆火焰,好霸道的劍氣。”

劉景濁輕聲道:“我也是看她登山路上並無人阻攔,碰巧這位好心掌櫃能聯係到羅山主,便想著山下一敘。”

少女沉默半晌,又說道:“我沒有錢。”

“那羅山主打算如何收場?”

就像孤男寡女的,其中女子哭著跑出來,是個人都會覺得,是女子受欺負了。

劉景濁起身走去門前,揮手於門上劃出一道符籙,雷霆火焰劍氣俱在的那種。此後真境之下的鬼修妖物,絕不敢擅自進門。

劉景濁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真是柳暗明又一村。

到山腳時,忽的笛聲悠揚。

“這點兒小事兒,你不早說?羅山主跟我交情極好,現在還欠著我酒錢呢!我幫你引薦不就行了。”

百裏路程,說實話,放個屁的功夫而已,可兩人愣是走了三天。

白寒搖搖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向來不讓我插手家裏事情。”

劉景濁一笑,輕聲道:“假如真該殺,哪怕是個登樓境,那也得死。如果不該殺,即便是個凡人,我也不殺。”

一碗酒下肚,羅鵠歎氣道:“我那弟子,不知從哪兒聽來的,是用未出生的胎兒為藥引子,服藥四十九劑,便可治好白寒,雖說還是不能修煉,卻是能有個尋常人的壽命。此後一年時間,他著了魔似的,害了十三人,皆是一屍兩命。”

太黑之後,少女提刀登山,由始至終,一次都未曾回頭。

“我是個女的。”

劉景濁指了指酒水,那位羅山主痛快端酒,一飲而盡。

劉景濁搖搖頭,輕聲道:“大叔,真想多了,我是有點兒煩心事,但沒那麽嚴重。我是北邊兒驚雲國人,想拜師並靈山,可年紀也不小了,怕人家不收,所以才有些煩躁的。”

人會很自然的去可憐弱者一方,會下意識的覺得,弱者,就是受欺負的一方。

劉景濁沒有回答,可結果是真的不好說。

“武道歸元氣,煉氣士境界嘛,凝神。”

順手扯出二人魂魄,以雷霆真意幾乎截斷了他們轉去走鬼修路子的可能。

劉景濁又問道:“那你家有什麽寶物?”

劉景濁去了一處酒館兒,太黑之時,已經喝下了兩壺酒。

劉景濁點點頭,與聰明人說話到底是省事兒。

樓上那位掌櫃,一時半會兒是不會下來的。

一路上兩人並未如何言語交流,一直到那座並靈山不遠處的集風鎮,白寒這才主動開口,說了一件事。

既然鬼使神差的管了,那就去瞧瞧唄。

劉景濁嗬嗬一笑,多新鮮,你當別人眼都瞎呢?

劉景濁耳畔傳來聲音:“煩勞道友先帶著這丫頭一段兒,我很快就會回來收徒。”

頓了頓,羅鵠歎息道:“遇上這事兒,你說我如何能不清理門戶?”

劉景濁無奈道:“那我來與羅山主演這場戲吧。”

事實上,下輩子能不能做人還是個未知呢。

他故作詫異,“呀,真沒看出來。”

年輕人詢問道:“解氣了?”

倒不是在喝悶酒,而是白寒步子實在是太慢了。

每次受人善意與授人善意,都是因。

羅鵠搖搖頭,輕聲道:“我隻殺了四個動過手的,剩餘人,都是自殺。”

這事兒,要真是這樣,那白寒的忙,自個兒還真幫不了。

每遇到這麽一個人,心中總會是暖暖的。

劉景濁並未起身,坐著抱拳,笑道:“見過羅山主。”

羅鵠苦笑道:“設一個局,讓她覺得我死了吧。總不能讓一個極其崇拜父親的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因為自己才做了壞事兒的吧??”

少女苦笑道:“果然,天底下哪兒有好人啊!”

你不去就不去吧,滅門之仇,即便我沒本事報,死之前也要罵那畜牲兩句。

羅鵠給自個兒倒了一碗酒,呢喃道:“白寒的爹,是我最有天賦的弟子。想必道友也看出來了,白寒天生一關不開,不光是無法成為煉氣士,壽命怕也過不了十六歲。”

路上,少女開口問了句:“真願意幫我?那可是個神遊境界,三流勢力了。”

劉景濁點點頭,“這個看出來了。”

布衣青年落座之後抱拳回禮,也是一笑,“道友要是有事兒,上山即可,何必如此彎彎繞。”

片刻之後,酒鋪再無人影。

劉景濁當然不會說實話,但也沒全說假話。

天底下的因果線,密密麻麻如同蛛絲,有些事情自以為毫不相幹,其實都有些聯係。

然後他又去了一處鐵匠鋪,買了一柄柴刀。

劉景濁沉聲道:“前輩是?”

沒法子,總不能拉著白寒禦劍吧?那多不合適。

結果白寒輕聲道:“還有一件事,我快死了。”

白寒卻苦笑道:“殺了他,我爹娘也活不回來。”

那人答道:“玉竹洲,神弦宗李湖生。”

頓了頓,中年掌櫃還是笑了笑,輕聲道:“當然了,隻能是引薦,人家收不收的,我可不敢保證,畢竟是山上仙師嘛!”

為父報仇,卻也理所當然。

劉景濁笑道:“總要先說嘛!”

劉景濁這才開口:“在下中土人氏,遠遊離洲,先前在白炭城碰見了個姑娘,懸賞一枚泉兒,要取羅山主項上人頭。”

下輩子,不做好人也可以,但不要做壞人。

又要了一壺酒,那掌櫃的卻空著手走來,緩緩坐在劉景濁一旁。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白寒一人,苦笑不止。

劉景濁剛要開口,那掌櫃不經意低頭瞧見了劉景濁的草鞋,當即覺得自個兒明白了什麽。

劉景濁一愣,忽然間破口大罵:“那你他娘的玩兒呢?老子跟你白走這麽遠?去你娘的,老子不幹了。”

劉景濁抬起頭,輕聲道:“至於滅門??”

白寒冷笑道:“一個殺我全家,害的我娘親與姑姑自殺的人,不該殺?”

羅鵠輕聲道:“那就要看道友信不信我說的話了。”

“總不能上山一通亂砍,那也忒不講道理了吧??”

白寒走去一間成衣鋪,換上了一身白色長裙。

“年輕人,有什麽事兒是過不去的?一咬牙一跺腳,坐著躺著滾著,都能過去。再說了,即便實在是過不去,喝了酒了就能過去了?”

“孩子,要是錢不夠,就當是我請你喝的了,吃東西不?給你煮上一碗爛肉麵?”

要是給白寒瞧見這一幕,多半也就不會覺得世上沒好人了。

中年掌櫃笑道:“再喜歡喝酒酒,也不會是這個喝法兒的,你這都下去兩斤了,再喝要出事兒。”

哪承想那青年去而又返,站在劉景濁麵前,輕聲道:“我還是決定帶著她。”

劉景濁剛想說隨你便,結果那人說道:“中土劉景濁,畢竟名聲不咋地。”

某人三個字脫口而出,“你大爺!”

青年人微微一笑,輕聲道:“那就跟我重新登山,既然死不了了,事情前因後果,必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