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鬼還像鬼的男人
力量，正在逐漸的回歸本來該有的樣子。
白無界伸展著自己的手臂，感受著那手心跳躍的電弧，深沉的呼吸吐出一團深深的白煙。
果然還是需要結合本世界的體係，他才能繞過「天鎖」的束縛。
這或許是一種取巧的手段，但也是無可奈何的辦法。
因為磁場轉動就是如此吃環境的一種力量……若是環境不允許，縱使你有再高的天賦也無法突破那注定的上限。
就像耶穌和達摩在不存在磁場力量的時候便得到了「破星」的境界，卻還是被縛與環境的現實，無法突破。
而白家的祖先那一輩的強者難道不也是如此嗎？
海虎、奧加、地獄、天道，他們的強大不僅僅是靠著自己的天賦與能力，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觀月瞳。
若是沒有觀月瞳天生便五十萬匹力量的客觀條件，將世界的天鎖徑直打開，那麽縱使這四位再怎麽天縱奇才，也不會有如此誇張的力量進境。
而白無界，也就隻能通過這樣的方式繞過世界的客觀環境，結合本世界的方法來達成力量的進階。
如果白無界沒有預料錯誤，這個世界結束後，大能恐怕也會將他送到其他的世界去。
而在那其他的世界，他就又要結合那些未知的方式，去繼續進境自己的力量。
但或許，也沒有那個必要。
若是他的磁場轉動到達了一定的匹數，可以以自身為輻射源改變物理環境，那麽或許便不需要如此麻煩了！
“還遠遠未夠班吔！！”
白無界大笑著揮出一拳，轟然沉重的衝擊將本就搖搖欲墜的宅邸輕鬆轟開！
而此刻，外邊匆匆的腳步聲便總算是有官府的人來查看情況了。
蝴蝶忍攙扶起昏迷的村田，本該直接離開的她卻看著就這麽悠然的站在庭院中央的白無界，輕聲道……
“你最好也快點離開這裏。”
“我為什麽要離開？我為什麽要害怕那些東西。”白無界看著蝴蝶忍，玩味道……
“政權，集體，你們就這麽害怕這些東西嗎？你和你背後的組織，難道就沒有想要淩駕於這些的打算嗎？”
“我們的使命僅僅隻是斬殺鬼而已。”
“是嗎？還真是純粹而又……愚蠢。”
白無界便從不會和害怕所謂的政權和多數人這種東西……因為他所生長的環境便讓他對這些事物非常的不屑。
力量，決定一切的唯有力量！政權的穩固，政治的好壞，環境的穩定都必須屈居於力量之下！
絕對的獨裁，絕對的統治，絕對的壓製……無論是統治大地的白家，還是其他的武神與統治者們，他們便都是這般做的！
自由，還有皿煮，這樣的話題且不說在他們的那個時代就幾乎是不存在的東西……哪怕真有不知所謂的蠢貨提出這點，也隻會笑掉武神們的大牙！
“如果你想要對付無慘，最好和我們一起行動。最起碼，我們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情報。”
蝴蝶忍也不知道自己是帶著怎樣的心情說出如此大膽的話
或許是害怕和忌憚，因為她就看得出來，眼前的男孩不僅僅是個擁有極強力量的存在，更是一個對權威，對生命持有無比藐視態度的人！
這樣的東西，放在外麵的破壞力恐怕不亞於十個甚至九個惡鬼……畢竟他為了引出無慘甚至都敢對軍部下手，天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麽？
所以與其讓這麽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在外麵亂逛，倒不如把他帶去給主公——當然，必須先得到主公的同意才行！
“那就帶路吧。”白無界坦然道
“你最好祈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我雖然不熱衷與殺人，但我從不會因殺人而猶豫。”
蝴蝶忍沉默了片刻，微微咬了咬嘴唇，帶著村田幾個跳躍消失了。
白無界緊隨其後，但是在中途他突然改變了方向，隻有一句夾雜著電流的聲音在蝴蝶忍的耳中響起
“我去處理一下垃圾。”
話語剛剛抵達，白無界便已經消失在了蝴蝶忍的視線內，幾個跳躍之下，便來到了淺草神社附近。
他看著草叢外匍匐爬行，渾身焦黑的零餘子，蹲下腰，玩味道……
“你居然還活著？生命力可真是頑強啊。就算是鬼，也很少見你這般求生欲旺盛的家夥。”
“救，救我……”
零餘子哀求的朝著白無界伸出手，此刻她也不在乎麵前的人是誰了，是敵人又有什麽關係呢？她隻想要活下去，隻要活下去就好……
嬌小的雙手遍布燒焦的痕跡，而瀕死又被無慘拋棄的她，仿佛在朦朧之中想起了過去的記憶。
是的……過去的，作為人類的記憶。
她的本名叫做美咲子，是一個商人的女兒，有一天夜裏，一群匪盜闖入了她的家中殺死了父親，淩虐了母親，最後把她從櫥櫃裏抓了出來……
為首者摘下麵具，那醜惡無比的麵孔的赫然是她的叔叔，父親的親弟弟。
他們打斷了自己的四肢，淩虐了她的一切，最後把她丟到了雪地上等死。
但是再然後，再然後又怎麽樣了……
拖著滿身瘡痍的軀體，爬行在冰冷的雪地上，唯一的意誌就隻是想要活下去……可是爬了很久，哀求了很久，便沒人來幫她。
最後，她看見了一個惡鬼，一個臉色慘白的惡鬼。
“頑強的求生欲，但除此之外真是一無是處。”
她吃掉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的叔叔，然後是他一家五口，在他回到家中給幼女慶生的時候，當著他的麵，美咲子一口一口的吃掉了他的女兒。
享受著哀嚎，品嚐著絕望，肆意的欲望再次釋放。美咲子徹底成為了過去，而留下來的隻有名叫零餘子的鬼。
這就是她作為人的故事，簡單，純粹，卻又絕望。
於是，白無界便決定救下她。
但不是為了任何憐憫之類不必要的感情，救下零餘子，也僅僅隻是為了更多的情報罷了。他就需要一個合用的工具，一個可以被利用的東西。
他不知道這個鬼的過去，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他不在乎鬼吃人，也不在乎什麽人吃人的狗屁問題。
他隻是為了自己罷了。
而且，他其實也沒有多麽信任蝴蝶忍和她背後的組織。
情報隨時準備兩手，也是預防意外的最好方法。
“我想這大概會有點疼吧。”白無界將手蓋在零餘子焦炭般的麵孔上，輕笑道……
“我還從嚐試過這樣的治療方法呢，但我想，你應該忍得住。”
電流推動五十八萬伏特力量·電流湮滅！
狂暴的電流在他的掌心匯聚，而同時更是猶如侵入體內的無數根須一般深入零餘子的身體內。
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療傷，白無界不過是將那些零餘子體內殘留的因不具備免疫係統而無法排異出去的紫外線連同細胞一並化解了而已。
而這結果，便是超乎想象的驚人劇痛！
“啊啊啊！”
零餘子尖叫著，無邊的痛苦猶如無數把鋼鋸一般切割著她的身體，幾欲讓人瘋狂的痛苦不斷的折磨著她……
大約五秒鍾的時間，白無界便看著麵前隻剩下大概一塊皮球大小的零餘子的身體組織，緩緩站起，轉過身去。
能否活得下來，就要看這家夥的求生欲了。
不過放心，隻要她活的過來，她就一定隻能來找自己了。
“是嗎？原來如此，我已經了解了。”
鬼殺隊總部，病榻之上一副不成樣子的產屋敷耀哉看著將口信送達回來的鎹鴉，溫和的說道……
“那麽麻煩去告訴蝴蝶忍，將那位白先生給帶到這裏來吧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他便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一旁的妻子天音見狀立刻遞過來了被溫水泡過的白布，看著那上麵暈染開的血跡，露出了哀傷的神色。
“真的要讓這種來曆不明的人來見你嗎……”
天音無不擔憂的說道，因為這就不是一件理智的選擇。鬼殺隊隱瞞總部數百年的時間，就是為了預防被無慘找到位置來一個一鍋包圓，重蹈百年前的覆轍。
“放心吧，天音，這個叫白無界的孩子，就不可能是無慘的幫手。”
產屋敷耀哉虛弱的靠在妻子的懷裏，輕笑道……
“因為我了解無慘，我了解他的性格，他足夠的謹慎，甚至謹慎到懦弱……他不會允許有一個這麽強大的部下，更不會允許這個部下拿著自己的名字招搖過市。”
“但就算如此，這也一定是個極其危險的人。”天音皺眉道
蝴蝶忍的信件不僅僅闡述了發生的一切，更是詳細的紀錄了她和白無界對話的內容。
其中包括蝴蝶忍詢問如果找不到鬼舞辻無慘的話，白無界會怎樣去行動。
“那就去把那個明治天皇的腦袋轟碎。或者把那個什麽裕仁皇太子打成殘廢，如果不行就多殺幾個大人物嫁禍給無慘就是了。”
“如果還不行，我就不介意暫時篡取這個國家的權力，逼迫這個國家的政務機關去找那個無慘，找不到就讓他們感受比死還痛苦的折磨。”
白無界渾不在意的如此說道
這樣的回答充滿了孩子氣般的簡單天真……可是若說出這話的人有能力實施他，那麽這句話聽起來就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可愛了。
更何況，白無界的做法或許也真的會十分有用。
如何借用官府的力量為自己做事還不確保被無慘策反，鬼殺隊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畢竟他們再怎麽樣也是人，也是霓虹人……
如白無界這般肆無忌憚的甚至癲狂的做法他們想都不敢想。
幾乎將階級和尊卑刻入骨子裏的人便很難接受如此大逆不道的做法，或許他們的文化中也不忌憚下克上，卻從未想過對那萬世一係的家族下手的想法……
更別論白無界這樣絲毫不掩飾自己如野獸般行動的做法了。
可是白無界不會，他顯然不可能有什麽上下尊卑這樣可笑的想法。
因為哪怕是在他出身的白家皇族，也從未打過什麽「天生高貴」的可笑言論。
或者說，白家皇族宣揚的血統高貴，也完全是建立在海虎武神的強大之上。
因為磁場強者們的價值觀就隻有最簡單的一點，那就是強！足夠的強大便能獲得所有，而任何血統，任何製度……
任何能力都不過是力量之下擁有些許附加價值的卑微之物罷了！
沒有力量，便什麽也不是。
所以磁場強者們便不會尊敬強者之外的任何東西，任憑你是多麽成功的政治家，傳承多麽久遠的家族，或者是多麽德高望重的人都是如此。
當然，曾經接受過古人智慧的白無界便不會如此徹底的極端，但這僅限於大地之上——
對於這個世界的人甚至絕大部分世界的人來說，他們這些磁場強者的想法，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偏激且瘋狂。
“老爺，如此瘋狂危險的人，若是要對你不利……”
“但就這麽放任他不管難道就好了嘛？”產屋敷耀哉看著沾滿血漬的毛巾，虛弱的說道……
“我不知道他與無慘有著怎麽的深仇大恨，但無論怎樣他起碼是無慘的敵人，他……起碼能讓我們多一分麵對那怪物的成功率。”
產屋敷耀哉微微的捏緊了毛巾，在滲出的血水中，已經完全失去作用的雙眼變得淩厲了起來……
他已經時日無多了，甚至不客氣的說，他的生命可能就要在一年不到的時間內結束。
可他死後這一切仍不會結束，產屋敷家族猶如被老天詛咒一般的命運仍然會不斷的上演。
他的曾祖父，他的祖父，他的父親，他，然後是他的兒子，他的孫子……
便因那個無慘曾經的姓氏是產屋敷，這樣的詛咒便會不斷隨著他的家族而他一直一直的輪回下去。
每一代的子嗣都在極度痛苦的折磨下早早夭折，不得善終。
產屋敷耀哉便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轍。
再怎麽訴說無私奉獻，他依然是個人，是個父親和丈夫。
他不會希望自己的悲慘命運遺傳下去，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繼續重複這痛苦的輪回。
他有預感，或許無慘便會在他們這一代被解決。因為他們有著曆代最強的柱們，也又有著一個掙脫無慘掌控命運的「孩子」。
而現在，老天爺甚至又送來了一個比所有柱都要強，如當年那位創造呼吸法的斑紋劍士一樣的存在！
產屋敷耀哉無法停下，他便無法終止想要在自己這一代結束這悲哀因果輪回的想法。
至於那個叫白無界的人，他是否會變成比無慘還要可怕的災難……
產屋敷耀哉無法得出答案，但他並不覺得那是個需要他操心的問題。
或者極端一點來說，他不在乎。
在柱的眼中，他是個溫柔慈愛的主公，在妻子女兒的眼中，他是個盡心盡責的丈夫和父親。
這的確是他的本性，但在這一切之外他更是產屋敷的家主，更是肩負著鏟除那惡鬼命運的人。
所以他便有足夠的決心甚至是殘忍，畢竟如果不是內心足夠堅硬的人……
又怎會執行將不成熟的少年們推進餓極了的野獸的獵食場中，然後選拔出合格者的殘酷試煉呢？
強硬的手腕與決絕的態度，這些才是構成鬼殺隊主公最重要的基礎。
而至於溫柔和慈愛，這些都必須為決斷的勇氣讓路。
更何況，白無界縱使有再可怕的思想，他也始終是個人。
在產屋敷耀哉的心中，隻要是人，那麽哪怕他再怎麽可怕，所造就的事情便不能稱之為災難。
古往今來，殺死人類最多的始終是人類自己，無慘這個所謂自詡的「天災」……一輩子吃的人都不夠人類一周內自相殘殺的數量多。
之所以要對付無慘，是因為他是鬼的源頭，是一種捕食人類，並可能在擴散開後取代人類的全新物種。
這種種族之爭，所以要不擇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可人類與人類之間，再怎麽爭鬥，也隻是內部的事情。
因為這或許就隻是單純的理念和立場之間不同的選擇罷了……一場戰爭的輸贏對於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個體來說是大事……可對人類本身來說，不過是內部的變遷而已。
所以，產屋敷耀哉便一定要招攬白無界！
他不會有什麽「殺死魔鬼的隻是更大的魔鬼」這樣愚蠢幼稚的想法，他也沒有時間去顧及這麽多了。
若他真的要殺了天皇去對付無慘那就讓他去吧……如果他真的要肆意妄為的去殺死無慘那就讓他去吧。
隻要他還是人類，隻要他們始終還是同族，這一切，產屋敷耀哉就能夠接受！
“國家沒了皇帝仍然會轉動，世界沒了一個國家仍然存在。”
產屋敷耀哉靠在妻子的懷中，在逐步降臨的朦朧睡意之下呢喃道……
“但唯有無慘，唯有這個怪物……”
“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