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有花堪折直須折

趙炅走在前麵,曹龍象錯了一個身位,跟在後麵。

說道:“小曹愛卿,你可知道朕今天為什麽獨獨封賞你一人?”

這問題問的,肯定是有話要說啊。

真是伴君如伴虎,道友請留步開啟。

“臣才疏學淺,聖上胸懷寰宇,臣不敢妄測聖意,還請聖上示下。”

趙炅扭頭看了曹龍象一眼,笑著說道:“朕看啊,曹樞相把你教的膽子都小了,年輕人要有點年輕人的氣象。

不要總想著韜光養晦,動不動的就要自汙一下,朕又不是夏桀商紂之君。”

曹龍象說道:“聖上如此推心置腹,臣心有愧,臣之大伯教導臣要高調做事,低調做人,忠於聖上,勤於王事,要耐得住寂寞,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他告訴微臣,曹氏一門曆受皇恩,靠的就是一個忠字,這些話語臣都銘記於心,並為之踐行,無論聖上有什麽吩咐,臣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炅說道:“你們曹家是好樣的,憶往昔,前朝世宗驟然病逝,天下板**,眼看好不容易成就的天下太平,就要毀於一旦。

本朝太祖皇帝,受命於天,黃袍加身,承繼世宗偉業,總算是穩住而來局麵,但是幽雲十六州猶如一把利劍懸在大宋的頭上,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是你,找到了戰機,利用有限的條件,促成了本次北征,盡收幽雲之地,從此我大宋北疆將迎來萬世太平,百姓將不再擔心遼國的欺壓。

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你曾向朕建議,先北後西再南之策,目前進展順利,但是你也知道,自唐後禮壞樂崩,道德淪喪,兵強馬壯者為王。

太祖遺言,以文禦武,但是短短十數年,大宋兵馬戰力衰退不止一籌,前陣子你向朕提的文武相製之策,朕認為可行。

可是一旦執行,你就要站在滿朝文武的對立麵了,朕能相信你嗎?”

曹龍象躬身一禮,說道:“士人畢生所求,不過是齊家治國平天下,但是臣所求更大,希望我大宋能雄與諸國。

要放眼之處,皆為漢土,要傾耳之所,皆為漢音。

這是臣的畢生所求,為了大宋,臣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聖上,您雄才大略,南滅吳越,北收偽漢,現在又取幽雲為大宋屏障,此乃天時地利人和皆在聖上。

臣願追隨聖上,為大宋占有更多的生存空間,隻有廣裘的國土,才是我大宋稱雄於世的根本,大宋成就萬世不滅的基業,聖上成就無上帝業,近在咫尺。

臣能參與其中,臣之萬幸也。”

趙炅轉過身,一字一頓的說道:“放眼之處,皆為漢土,要傾耳之所,皆為漢音,如此豪言壯誌,朕心往之。

卿不負朕,朕定不負卿。”

趙炅說著抓住曹龍象的手,說道:“大宋有你,朕之幸也。”

曹龍象麵露感激,誠惶誠恐的說道:“臣願牽馬墜蹬,誓死追隨聖上。”

二人四眼相望,激**之情,溢於言表。

趙炅最後說道:“十年養民,十年安邦,十年稱雄於天下,你我君臣為天下子民,創下一個太平樂土。”

曹龍象抽出手,行了一個大禮,激動的說道:“臣,曹龍象,遵旨。”

在宮裏吃過飯之後,曹龍象也借著機會,將心裏的關於文武相製的策略和盤托出,又將科舉、武院,以及各級的行政製度等等建議,一一講出。

曹龍象結合後世的經驗,給出的建議,趙炅聽完之後都是茅塞頓開,如聽聖音。

差點就要留宿了。

如此殊榮,被曹龍象拒絕了,畢竟過猶不及。

當臣子的,不想造反,又想過平安的日子,那就給君王找到一個更為遠大的目標。

這一點曹龍象做的,做的不錯。

但是其他臣子就不是這麽想的了,至少幾個宰相聚在一起,話題全是關於圍繞著曹龍象如此蒙受皇恩。

趙普說道:“沒想到一個剛剛及冠的小子,居然如此受聖上青睞,真是一個妖孽,但是他是文人出身,聖上之意,下一朝要大用了,我等還是要維護一二啊。”

沈倫聽出了一點酸味,知道他先是輔佐太祖黃袍加身,又參與當今兄終弟及,但是仕途仍有坎坷,曾被貶謫出中央。

於是說道:“趙相所說,真是我要是說的,太祖皇帝推崇以文禦武,當今更甚之,這小子是個文武全才,雖說是將門出身,但讀書入仕,又屢立奇功。

這樣的封賞雖說有些重,但是若細論,也算是當之無愧,功大莫過於救駕,也算妥帖,以後諸位還要好好訓導,文人還是要為文人張目的。”

盧多遜說道:“諸位可能不知,此子光如此,而且精於世事經濟之道,前陣子三司新建碳局就是此子建議,碳局局正也是由他推薦的禮部少卿楊元禮擔任。

沈相說他妖孽出世,一點不假,小小年紀處事老練,深諳韜光養晦之道,處處謙恭,能與之為伍,我等之幸也,但是畢竟年輕,我等還要輔之。”

話裏話外的誇獎,但是也在警示,適當的壓一壓,也是用人之道。

楚昭輔也跟著說道:“這一路上,沈相與我隨東路軍,也算是見識了此子的行事之道,頗為老練周全,實屬百年難得一見的人才。

但是畢竟尚且年輕,往後參與政事,尚需我等教導,以後還需大家齊心協力了,為大宋**出一代賢相。”

石熙載身為樞密副使,參知政事,又為曹彬的副手,這種事情也不好多言,但是看著幾人看著他的眼神。

不得不說道:“諸位所說,我深感同意,年輕人上路,我們做為過來人,肯定是要盡心教導,扶上馬,還要送一程的。

隻是曹相、薛相那邊?”

畢竟曹彬是武官之首,薛居正是文官之首,都不在這裏,幾個相爺背後密謀,多少有點吃相難看。

盧多遜說道:“薛相曆來愛才如命,想必不會有什麽,至於曹相,更不用擔心,大家都知道隻要涉及根本,讓曹龍象多一些曆練,想必他也是讚同的。”

其餘幾位也紛紛符合,不過也難怪會是如此。

曹龍象升的太快了,快到令諸位相公有點危機感了,大家都是按部就班來的,你突然橫空出世,短短兩年走了人家幾十年的路。

不過這些,曹龍象不知道,即使知道,也無所謂。

等到合適的時間,所有舊的東西和人,都會被掃盡故紙堆。

三天後,趙炅下旨,班師回朝。

時隔六個月,終於要回汴梁了,曹龍象則是想著。

有花堪折直須折,是時候采花忙了。

正經穿越者,哪有天天忙事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