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 假象
“林清秋，中國南粵人，年齡9歲，就讀當地藍天小學。”芬格爾詳細介紹，“因為長的清秀所以被星探選中，已經拍攝了5部影片，你現在看的這部是上年2月份的春節檔，故事主要講述了小阿五因為不好好學習，討厭爸媽，在夢中經曆的奇幻冒險，最終……”
“我不是來看電影的。”帕西打斷了芬格爾的演講，“昂熱校長，你這是在包庇。”
“冤枉人是不對的，帕西先生。”昂熱收斂笑容，“在證據麵前，每個人都要學會妥協，現在是法治社會，任何的話語都要講證據，而現在是你的證據不夠力度。”
帕西看到了昂熱眼裏的光，那是代表著混血種的黃金瞳，他突然想到眼前的老人是位傳奇，是混血種裏活著的奇跡，也是橫跨了整個世紀的儈子手。昂熱現在願意展示證據，說明他還在遵守遊戲規則，如果有一天他不再願意遵守規則，那迎來的就是利刃與槍火。
昂熱表達的意思很簡單，他給了帕西一個台階，然後希望他能走下去，也必須走下去。
“好的，昂熱先生，姑且算這位小男孩是東方童星，那怎麽解釋這位男孩的言靈！”帕西說，“這可不是演戲，他是一位隨時隨地使用君焰的小孩，他的名字叫康斯坦丁！”
“這個我可以解答！”芬格爾舉手。
所有人看向他，芬格爾整理領帶，擺出彬彬有禮的姿態，“他使用的言靈不是君焰，其實是裝備部起爆燃油彈的效果，我們在上月初就打算對卡塞爾進行一輪翻修，這件事裝備部部長可以作證。”
觀眾席上，穿著宇航服的中年人站了起來，向四周致敬。
“至於康斯坦丁，這個名字有什麽含義嗎？我認為這很正常，演員在每場演出裏都應該有獨特的自稱……況且我們都知道，青銅與火之王的名字叫諾頓不是嗎？”芬格爾說完，全場鼓掌。
“安靜安靜！”岡格麗憤怒的拍桌，跳動的金發讓她看起來如同瘋獅。
“昂熱校長！”她說，“就算這個男孩是童星，另一個呢？路明非身邊這個人總該不是明星吧？他是事發當晚的入侵者！”
“這位入侵者已經證實是獵人網站的雇傭兵，他接取了入侵卡塞爾學院的任務，在事發當晚也出現在監視器裏，想必校長應該記得，您和那群研究團隊都見過他了。”帕西淡淡地說，“獵人網站的委托記錄是不可否定的證據。”
芬格爾聽到這裏，表示無奈的聳聳肩，然後在昂熱的眼神下帶領其他人撤回了觀眾席。
“帕西先生，有些事情我著實忘記跟校董匯報，其實這事怪我……”昂熱攤開手，“你可能不太了解影視圈的工作模式，我曾經當過幾個月導演，有些導演為了戲劇的逼真，會將劇本拆開給每個演員，確保演員在大結局之前都不清楚自己在戲劇裏的身份。”
昂熱接著說：“其實獵人網站上的委托發布人是我，你應該看到了‘劍橋的夜空’，除了我還會有誰用這種網名，我以為你們會更聰明一些。”
岡格麗呆呆的看著這位老紳士，她感覺自己的信念就要崩塌。
她和這裏的每個人都清楚這所謂的證據和審判都是虛假的，表麵的過程隻是為了不讓內在的矛盾爆發……但這太離譜了，這群人是怎麽把這些證據線索形成閉環的。如果在法庭上，法官現在就可以一錘定音，完成結案。
“昂熱校長，您是卡塞爾學院的校長，同時也是校董推舉的校長。”帕西話中有話，“您應該清楚，校董方想要什麽。”
“是加圖索想要什麽嗎？”昂熱撕破臉皮，“我認為這場鬧劇就到這裏了，路明非是我最看重的學生，他現在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我授意的。”
帕西保持嚴肅，“但路明非的確叛逃了不是嗎？當晚就離開了卡塞爾，在沒經過任何權限允許的情況下……”
“不，並非沒有允許。”嘶啞的聲音。
帕西和岡格麗扭頭，一個戴著麵罩，坐在自動化輪椅的人從內部通道出來。
“路明非的行為沒有問題，而是經過執行部批準認定的行動，鬼殺隊擁有適當的任務執行權和執法權。”施耐德說，“他現在正為了卡塞爾的屠龍事業奉獻著。”
“什麽意思？”帕西預感不妙。
“這是一份A級任務清單，在紐約出現了神秘的高危混血種，路明非是這次任務的主要負責人。”施耐德亮出一張簽了名字的A4紙，“這份文件是上周簽署的，各方簽名都在。”
帕西接過文件，上麵是關於此次任務的簡要描述和注意事項，下方簽署著昂熱、施耐德與路明非的名字。
“會不會有點過分。”帕西寒聲說。
正常任務流程誰會簽這種紙質文件，全都是由諾瑪係統錄入輸出，最終備份至終端服務器裏的，這份文件在帕西看來更像是一巴掌。
“複古的管理方式不代表是錯誤的，因為這次任務需要一定的保密性，所以我們臨時決定使用紙質。”施耐德淡淡地說，“當然，也會在任務完成後錄入諾瑪係統裏。”
“這位校董代表，請問還有什麽疑問嗎？”昂熱說。
“路明非的呼吸法呢？還有他異於常理的實力，他竟然正麵作戰殺死了一名次代種！”岡格麗顯露鋒芒，“如此超乎常理的技術和實力，即使在龍類曆史中也不多見，足夠可以懷疑他是某位龍王的親眷。”
“懷疑是懷疑，事實是事實！”昂熱斬釘截鐵，“路明非的實力的確不錯，但並非沒人可以做到，隻要學會呼吸法，人人都能屠殺次代種……至於呼吸法怎麽來的，凱撒。”
凱撒再次站了起來，神情平淡。
“身為鬼殺隊副會長，我有責任向大家說明人類曆史某些不為人知的真相。”凱撒緩緩道來，“在人類發展過程裏，東方文明曾是最璀璨的光輝，龍族曆史中也記載著大量東方文明的痕跡，同時我們俯瞰曆史，不難見到一個事實……”
凱撒說話時語調平緩，但節奏起伏，咬字清晰，所有人都被他的陳述拉入思緒。
“每一位龍王都曾經在東方文明裏出現，還是以相當貴重的身份……但他們最終都將自己的棺槨遠離東方，這是為什麽？”凱撒睥睨八方，“因為在龍族未曾記載的曆史中，東方文明有著威脅祂們的東西，這群龍類不希望自己的繭暴露在危險中，遠離危險是每個生物的本能，龍類也不例外。”
昂熱笑著點點頭。
“那這個危險是什麽呢？路會長告訴我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人類並不渺小，也曾在遠古的過去輝煌。”凱撒說，“秦漢的練氣士，三皇五帝的仙道求真，這便是龍類忌憚的東西……雖然曆史將它本身的樣貌描述的模糊不清，但我們要承認，呼吸法就是源自於東方古代的屠龍秘術，也是我們鬼殺隊，路會長強大的真相。”
“路明非是中國人，從小就在那裏長大。”昂熱補充。
帕西倒抽一口涼氣，他不是驚訝於這群人居然能將呼吸法的背景故事安排的如此妥當，他吃驚的是這位驕傲的男人……居然正大光明的撒謊。他對這位凱撒公子了如指掌，畢竟凱撒的全名是凱撒·加圖索。
但他現今站在了卡塞爾立場，朝自己的家族狠狠捅刀。
“我猜你肯定會質疑呼吸法的威力，然後指出路會長的實力來源於血統而非技術。”凱撒說，“剛好經過路會長的私下指導，鬼殺隊內已經有數名成員可以使用呼吸法，其中楚子航同學表現優異，是否要見識一下？”
觀眾席上的楚子航麵無表情，微微點頭。
“不用了。”帕西深吸一口氣。
岡格麗垂死掙紮，“那藏書呢？路明非私自偷取的，關於龍王的藏書，如果那個男孩不是龍王，那他偷書幹什麽？”
“抱歉，這是我的罪行。”凱撒深深的鞠躬，“這是我作為紳士的恥辱，因為那幾本書是我偷的，主要是我自大的認為卡塞爾學院是加圖索的後花園，所以才做出這麽狂妄的事情，我為我的家族向各位道歉。”
凱撒揮出最後一刀，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