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廝殺 | 無間（9/10）
火焰在半山腰形成西瓜形狀的圓，然後這個圓潰散了，巨大的火焰形成了一朵盛開的花，火焰以液態向這座山林傾瀉憤怒，岩漿沿著山石往下流淌。
路明非踩在岩漿上倒退，紅色的頭發隨著熱風鼓動，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為他是天生長在岩漿裏的男人，因為這幾千度的高溫居然連他的鞋子都沒融掉。
君主站在火焰的中心，赤金的雙瞳死死盯著路明非方向，祂旁邊的空氣出現跳動的紅光，這在龍族譜係學上稱之為火元素，整片天空的火元素舞動，祂打算再來一次大範圍的君焰爆破。
“你有完沒完啊！”路明非憤怒，本來拉風的外套已經變成了半截的露肩上衣，如果不是他用呼吸法護住自己的襯衫，現在已經袒胸露乳。
他操刀就上，整個人在半空就化作一股水流，濕與熱再次產生反應，白霧繚繞。路明非至半空而落，像陀螺般旋轉起來。
水之呼吸·十之形·生生流轉。
水流在天羽羽斬上激流、定型，變成咆哮的藍色龍頭，路明非揮舞天羽羽斬，像舉著龍頭旗幟的舞者。他輕盈落地，快如閃電，瞬間切開了男孩身前的火焰屏障，火焰後麵是男孩憤怒的視線。
周圍的火焰一股湧向男孩，像捕捉到獵物的豬籠草突然合攏，連同路明非一起，如果這個時候路明非不作反抗，估計會在高溫的零距離接觸下變成炭屍。
路明非的眼裏此時隻有男孩的脖子，他半空旋轉一周，一刀砍在男孩的頸脖處，刀進半寸，滾燙的血液順著刀刃溢出。
身後的火焰也同時撲到路明非身上，路明非回眸，耀眼的黃金瞳。
言靈·時間零。
岩漿停住了，離路明非隻有幾厘米，前進的姿態緩慢，像一張巨大的手掌慢慢合攏。
“啊！”男孩的吼聲。
路明非驚覺的回過頭，漫天的七彩線條出現，這是屬於An impossible future的能力，可以看見所想的未來，路明非如果想殺死祂，線條就會出現……線條指向男孩的心髒。這和通透世界看到的不同，路明非這才明白線條與通透世界的區別。
在通透世界下，男孩的腹部是能量源頭，能量源頭可以是心髒可以是腦部，但真正致死的點來源於An impossible future的指引，他不知道是因為心髒致死線條才指向這，還是因為線條指向心髒，心髒才是致命處。
但他毫不猶豫的挪開脖子的刀，然後果斷將天羽羽斬刺向心髒的那個點。這一刀砍的其實很有職業病風範，他已經習慣了砍頭，差點忘記了龍類的頭並不是致命處。
“啊啊啊——吼！！！”男孩掙脫了時間零，在死亡降臨的時刻祂掙脫了凡人的言靈，白色的龍爪死死抓住了天羽羽斬的刀刃。
在路明非眼裏，小男孩在兩秒內來了個大變身，屬於人類的皮膚不見了，一層層乳白色的鱗片外翻出來，肢體彎曲，骨節彈出倒刺，原本纖弱的身軀瞬間鼓起不知從哪來的肌肉，肩胛骨展開了一對白色的薄翼，影子在月光下逐漸膨脹變大，同時變大的還有浩瀚威嚴。
這樣的場麵讓路明非沉默了，他想這就是龍王嗎，會魔法還會變身，近身作戰也不是弱項，這樣的設定是哪個該死的東西想出來的，上帝在做設定的時候就沒想過給他們弄個弱點嗎。
“吼！”狂野的咆哮。
路明非抽刀而退，身影像離弦之箭倒射出幾百米遠。
巨龍的瞳孔跟隨，背部的白翼扇動，然後像一團白色的火焰追向了路明非，祂在這一刻完全拋棄了言靈，君王的戰鬥自古如此，這是刻印在靈魂深處的本能，戰爭隻有血與血、肉與肉的搏殺。
兩道一大一小的身影衝入了林間，上百棵樹木瞬間倒塌了，像上百位伐木工同時砍倒樹林。然後他們越戰越遠，世界隻剩下咆哮聲與刀刃砍在鱗片上的聲音。
路明非借著繁密的樹木作為支撐點，在周圍的空間飛躍，每次交鋒都會在鱗片上割開一個傷口。他不知道天羽羽斬是誰給他的武器，大抵是路鳴澤給的，隻有他會做這種事情，這把刀真的很好用，隻要他認真用力，就可以砍開想砍的東西。
巨龍被路明非靈活的身姿戲耍，煩不勝煩，於是祂憤怒的控製火焰凝聚，以祂為中心向外爆開了一圈環形火圈，範圍足有四五百米，所有的樹木攔腰烤斷，成片墜倒發出沉悶的響聲。
失去支點的路明非隻好落在樹樁上，周圍全是密密麻麻的樹樁，經過火焰炙烤的樹樁冒著縷縷白煙，像盛大的祭奠。
氣氛來到最緊張的時刻。
巨龍死死的盯著路明非，渾身染血，祂的右腳似乎受傷了，重心轉移到了左腳。路明非反握天羽羽斬，半件黑外套搭在肩上。雙方對視，都在等待某個契機到來，然後決一死戰。
路明非此時很希望這隻龍飛向天空，這樣他就可以使用日之呼吸的七之形，這是他掌握的最強劍型，因為日之呼吸後麵的劍型都隻是他用來常規作戰的，隻有七之形是他的殺器……
他想來想去，其實自己還有一張底牌，但他不確定能不能生效，因為漫長的戰鬥中雙方都在等最後的弦繃斷，使用時間零也不是不行，但已經嚐試過了，對眼前的這位存在使用言靈，會極大的消耗他的體力與精力。
因為言靈本身就是龍的天賦。
言靈不行，呼吸法無法給予致命一擊，還剩下什麽？
忽然間，巨龍動了，像是哺乳動物反哺的動作，又像懷胎七八月的孕婦作嘔，祂朝地麵嘔吐出大灘鮮血，龍血仿佛不值錢的大股湧出，在凹凸不平的泥地裏形成一個個小型水坑。
路明非靈光乍現，眼前的龍王其實到了強弩之末，祂似乎本身就處於一個瀕臨崩潰的狀態，如今的連番大戰更是透支了祂為數不多的生命力……換句話說，這隻龍王就要死了，祂是托著幾乎崩潰的軀體在和自己戰鬥。
“要完成了。”路明非輕聲說，“一個循環。”
他的手掌有鮮血流淌，這是剛剛與巨龍對戰時的傷口，每次交擊都會有鮮血四濺，巨龍身上的血除了祂自己，還有路明非的，然而這道傷口並非巨龍造成，路明非在這場戰鬥中唯一的損傷是那件昂貴的鬼殺隊外套。
手上的傷口是刀傷，是天羽羽斬所致。
稀血·無間。
這是來自血液本能的力量，任何對他有敵意且聞到他鮮血味道的生物，都會進入永無休止的失敗輪回裏，除非當事人察覺自身處於幻覺才可破解……但隻要路明非刻意引導整個戰鬥過程走向失敗，那麽無間的真實性就會高。
現在巨龍展現了失敗的狀態，這是一個錨點，代表一個循環的終點，也代表無間生效。
路明非提起天羽羽斬，通過融斷的樹樁來到巨龍的背後，這個時候他能輕鬆的殺死這位君王，甚至不用展開時間零去觀察這位君王的弱點，早在三峽的戰鬥中，他就清楚龍的死穴在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