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全滅 | 驕傲
停滯的時間開始流動了，天空的飛鳥驚慌的飛翔遠方，建築殘骸四處飛濺，這一切無縫銜接，在凱撒的眼裏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時間被竊取了片段，但他本能的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改變了。
他回過頭，一朵朵鮮紅的血花綻放，身後上百名作戰人員像春天爭鳴的紅花，瞬間盛開，血液濺射在他的臉上。
可以想象一下，上一秒你還在對敵人狂轟濫炸，下一秒你的隊友全部變成了紅牡丹一個接一個的開花，你會感覺自己的人生掉幀了。
凱撒覺得自己掉幀了，甚至沒適應這種邏輯錯亂的感受。
“你該思考一下，這個世界沒你想象的那麽小，能承受你怒火的人或許挺多。”路明非在那群屍體後走過來，宛如修羅踏血而行。
那扇洞開的教堂大門仿佛是通往地獄的途徑，路明非是來自地獄的路西法，一步一步殺向人間。
“這是時間零。”凱撒感覺自己滿手是汗，他緩緩拔出腰間的獵刀，這把獵刀名為“狄克推多”，來自古羅馬的兵器，寓意Dictator，是獨裁者的意思。
這代表了家族與他自己的理想…但現在這名獨裁者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手下，原本用來揮舞號令的兵器似乎變成更加沉重。
“看來這個能力並非獨有。”路明非輕聲說，“但既然你了解這個能力，也就明白差距有多大，似乎在卡塞爾，你們無法使用言靈？”
“啊，是的。”凱撒沒有撒謊，目不轉睛的盯著路明非，即使是時間零他也沒放棄戰鬥，他人生的字典是驕傲的，如果翻開，裏麵每一行寫的隻會是“老子天下無敵”，就算被打成死狗他也會威風凜凜的反擊，凱撒就是這樣的男人。
他毫不猶豫的揮刀了，像平行於地麵的飛梭，一道突進橫斬砍向路明非。
這是占盡先機的進攻，對手無論是後退還是反擊都不可能抵擋下來，凱撒從小練習刀法，這招是陣前斬將的殺招，一不留神就會被攔腰斬斷。
狄克推多來到路明非麵前，幾乎隔著0.5毫米，路明非才動起來，他的瞳孔散發著赤紅的光芒，像岩漿滾動。
言靈·時間零。
路明非隻是將時間放慢了10倍，凱撒保持著揮刀動作寸寸前進，同時也似乎意識到了不對勁，渾身的肌肉緩緩的鼓脹，似乎要加大力度突破時間的枷鎖。
然而路明非後退一步，順手將凱撒上衣袋子裏的東西拿走。
時間恢複流動。
狄克推多在空氣中劃過，凱撒意識到對方又使用了時間零，他沒有停頓繼續俯衝，欺身而上，雙手持刀作斬馬式，這是古代戰爭為了應對馬上敵人使用的刀法，旨在連馬帶人一刀兩斷。
路明非的黑衣迎風亂舞，這是他之前在舞蹈廳裏隨手套的，畢竟穿校服戰鬥太奪目了。他順著教堂中央的人行道後退，身姿矯健的像衝浪運動員，地上的血液被他雙腳分開。
他反手遞進，天羽羽斬在濺起的血幕中一穿而過，擋開狄克推多。
兩人刀光劍影，穿梭在飛濺的血裏張狂拚殺。他們從教堂的大門一路打到聖台上，原本用來祈禱的地方被鋒利的刀刃修成了多邊形。
凱撒渾身浴血，越打越豪放，仿佛體內的血液要燃燒起來了，他怒瞪黃金瞳，如千年前的大帝蘇醒。
“論刀法還算不錯，但你好像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輸。”路明非的作居合式，出現在凱撒的身前，仰頭直視，兩人幾乎臉貼臉。
“我會死，但不會輸！”凱撒反應過來，怒吼著將揮出的狄克推多調轉方向，竟準備連同路明非和自己來個對穿。
“好傲氣，我看上你了！但你還要學會認清自己！”路明非的雙瞳突然爆發耀眼的電芒，似雷神驚醒，要將世間籠罩在雷霆中。
狄克推多被彈飛，穩穩插在教堂十字架中心。
路明非沐浴電漿，半個教堂成為了雷霆流淌的水池，電弧閃滅。離他最近的凱撒渾身麻痹，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雙……言靈。”凱撒話都說不清了，眼淚不受控製的落下。
這是電流應激效果，抗電性不足的人會在被電的瞬間失去身體的一切知覺，換句話說，就是有可能會全身器官暫時失去作用。
雷之呼吸·一之形·霹靂一閃。
“六連。”路明非輕聲道。
他瞬間消失在電流裏，在凱撒的眼中，路明非就像一下子變成了看不見的線條，筆直而耀眼的雷光在教堂裏交錯縱橫，伴隨震耳欲聾的雷鳴。
凱撒的聽覺和驕傲在誇張的雷霆中漸漸崩塌了，他知道這個世界會出現強大的人，但他不認為會存在他無法打敗的人。
但這一刻他真的有點懷疑自己是否能突破這個界限，眼前這個披著人皮的龍類真的是混血種能打敗的嗎，那真正的龍又是什麽樣的存在。
卡塞爾背負的過往，加圖索繼承的榮耀……
那道筆直的電光畫出了六芒星，最後衝向凱撒，能隱約看到電流中的黃金瞳一閃而過。
“凱撒隻會死在拚刀的途中……”凱撒渾身的皮膚發青，他麵目猙獰的迎向那道光，這是他名為凱撒應有的驕傲，即使是死也不能被動的死，他要自己迎上去。
死是他自己的選擇。凱撒渾身抽搐，竟然極限的往前走了一步。
“來吧。”他咬牙切齒，“幹掉我。”
“好樣的。”路明非一閃而過，出現在凱撒身後，周圍的雷霆消散了，仿佛一切隻是錯覺。
凱撒呆愣在原地，他的胸口綻開一道傷口，但不深，隻是恰好將他的皮膚割開，鮮血滲透了他的白色襯衫。
“凱撒·加圖索。”路明非說，“名字很霸氣，但姓氏我不喜歡。”
凱撒回頭，看到路明非丟過來一樣東西……是學生證。
“你也這麽覺得嗎？”凱撒的聲音有氣無力，但慘白的臉上卻盡力笑了，“我也討厭這個姓氏，它讓我覺得我並非是自己。”
“回答…正確。”路明非握著天羽羽斬走向凱撒，“你可以死了。”
“我是最後一個人了，這場試探應該可以結束了吧。”凱撒慢慢坐到地麵，他是真的沒有體力了，氣喘籲籲，“他們……都沒死……我能聽得到，我從小聽力就很好……”
他看向教堂四周的“屍體”，說：“之前你偽造殺人，是為了讓我們以為你是死敵對吧，現在剩下我最後一個，沒必要再裝了。”
凱撒臉上寫滿了看穿一切，好像在這一刻抓回了主導權，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麽做的，總要在某個地方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凱撒，凱撒不隻是名字，還是一種精神。
但很快他的表情凝固了……路明非舉起了一把手槍，裏麵裝著弗裏嘉子彈，凱撒很明白這是什麽東西。
“你勉強合格了，但再給你上一課，在沒有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要學會閉嘴。”路明非扣動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