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哀嚎|征戰

路明非往後閃躲,山田一介的獠牙離他咽喉僅有5厘米的地方張合。路明非迅速做出反應,此時沒有武器在身,他握拳錘向那張布滿鱗片的臉。

斑紋,開。

路明非的臉部爬滿紋身狀的紋路,一拳狠狠擊中山田一介的頭部,將其打飛數十米,砸入建築塵埃中。

“居然掙脫了無間?”路明非難以置信,但隨後明白過來。

是了,雙重人格的瘋子突然發現自己另一個人格不見了,任誰都會意識到自己進入了幻境,加上山田一介可能和其他層的怪物記憶共享,能掙脫也不奇怪。

這是無間最大的弊端——隻要意識到自己處於幻境裏,就能掙脫。

“吼!”山田一介從廢墟中衝出來,趴在地麵,用狠厲的眼神看著路明非,仰天咆哮。

然後他轉身就跑,竟然逃離了這個地方,往遠處狂奔而去。

路明非連忙追上去,他沒想到這個隻懂本能戰鬥的野獸居然也會逃跑,在路明非靈感看來,這個狀態的山田一介,是個隻知道殺戮的機器。

山田一介在沒有人煙的城際裏飛速穿梭,失去雙腿的他完全沒有因此受到限製,粗壯的雙臂代替了雙腿,手掌的鱗片與地麵相交迸發火光,像個風馳電掣的鴕鳥在陸地上狂奔。

路明非後麵遙遙跟隨,每一步都跨越十幾米。

他們兩就像在沙漠追逐的鴕鳥與人。

“吼!”山田一介回頭,發現路明非就在身後,眼神中居然出現了不甘。

山田一介突然跳到這個城市最高的建築上,牢牢將自己的身體固定在外牆,並在外牆不斷向上攀爬,最終到達這個建築最高的地方。

“福岡塔。”路明非認出了這個建築,因為他對秋葉原挺感興趣,所以間接了解過島國文化。

福岡塔的外層材料用的全是玻璃,加上地理位置因素,會在每年七月的夜晚變成直立的銀河,這是路明非記住這個建築的原因。

現在山田一介爬上了建築的頂端,那是一根粗大的避雷針。

路明非有些不解,如果山田一介要逃跑,不應該讓逃到這樣的死胡同,這和自尋死路沒什麽區別。

“嗷——!”山田一介在避雷針上遙望著天空,發出淒厲的聲音,他雙翅展開,像是朝著天空呼喚雌鳥的雛。

路明非站在福岡塔下,他的五感很好,能看到山田一介此時的行為,也能聽到那絕望的呼喚。

“他到底想幹嘛?”路明非自語。

“哥哥,他在哀悼。”有人在背後說話。

有人向這個世界發出了“停止”的指令,這個世界靜止了。

路明非回頭,看向緩緩走來的小男孩,小男孩穿著黑色西裝,胸前別著一朵素色的白蘭花。

小男孩走到路明非身邊,抬頭看向福岡塔頂端,黃金瞳如光璀璨。

“又是這個小男孩。”路明非心想。這個小男孩就像魔鬼一樣纏上了他,搞得他都有點適應了,就像相親認識的夫妻,一開始還是很排斥,但時間久了就坦誠相待無所顧忌。

“該死!我怎麽會有這個想法。”路明非內心暗罵。

這個男孩隻要在身邊,他路明非就會失去平常的穩重,簡直就是情緒破壞器。

“哥哥。”小男孩看向路明非,“很快所有人就會死去了,哥哥會後悔沒有幹脆的殺死他嗎?”

“有話就好好說。”路明非道。

小男孩幽怨的看了眼路明非,說:“哥哥還是和以前一樣,即使重新掌握了生死的權力,但依然保留了不該有的仁慈。”他指著高塔上的山田一介,“哥哥,他在哀悼自己和婆娑幻境裏的所有生命啊。”

“什麽意思?”路明非驚覺,他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小男孩此時的裝扮……就像參加葬禮的友人,隻有參加葬禮的人才會在胸前別著白蘭花。

“婆娑世界,白王的專屬言靈,可以製造出如同現實般的幻境……控製目標的所見所聞和意識。”小男孩跳到路明非麵前,“哥哥還不知道白王是什麽吧?”

“不知道。”路明非和諾諾聊的內容中,有黑王和龍王的一些曆史,具體的名字並沒有聊到,但他現在也猜到了這和龍王有關。

“祂是最神秘的龍王,淩駕於君王之上,當祂重新降臨之時,將給世界帶來災難。”小男孩一句一頓。

“你說這個世界是幻境,製造這個幻境的能力是那個君王的專屬言靈,那為什麽他會。”路明非朝山田一介示意道,“他應該不是什麽所謂的君王吧?”

“當然啊我的傻哥哥,君王可不是一刀就能殺死的生物,祂們是不死的。”小男孩靠近路明非,拿起路明非受傷的左手。

路明非靜靜的看著他。

“哥哥,這本不該是你現在遇到的事情,山田一介的劇本應該在很多年以後,他現在太弱了……是指認知的弱,別看他現在又高又大,實際上他隻是一個小孩子,還不到八歲。”

小男孩眼神變得凶狠,“該死的逆臣企圖顛覆曆史,製造出了這些可悲的怪物啊……”

“說重點,你說他在哀悼所有生命,是什麽意思?”路明非不想和他聊了,總是說一些有的沒的,現在還不是打電話,如果是電話交流,他還能按1切換交流模式。

“好的哥哥。”小男孩立正,“那個怪物山田知道自己打不過哥哥,所以他想和陷入婆娑世界的所有人一起死亡,方法很簡單……釋放婆娑世界的是那個怪物,他雖然不能控製這個言靈,但他可以選擇殺死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的靈魂。”

殺死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的靈魂。

路明非眼中爆發強烈的殺意,他抬頭看向上方那個呼喚天空的生命體。

“那個怪物帶著所有人死去,那麽另一個人格就能活下來,這是他的想法哦……”小男孩輕聲說道,“但是哥哥,我會站在你這邊,永遠在你背後跟隨你。”

“你真是一個鼓動人心的魔鬼啊。”路明非漠然,“怎麽阻止他。”

“在他成功之前殺死他,連同另一個人格一起。”小男孩說道,“但他已經快將自己剝離出這個世界了,到時候物理攻擊不再生效,哥哥就無法殺死他啦,因為再厲害的劍術,也要砍中人才行。”

路明非竟一時有些無措,如果物理攻擊失效,他所掌握的能力很多都沒用,要應對這個情況無間或許可行,但對已經中過招的山田一介肯定沒有什麽作用。

他突然想起那個溫柔的大哥哥,從來不拒絕別人的懇求,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會有安全感,但那個大哥哥死在了那條列車線,他保護了所有的人,但沒保護自己……那個偉大的炎柱——煉獄杏壽郎。

炎柱當時是以什麽樣的心態麵對上弦三?

他又是怎麽做抉擇的。

路明非後來明白了炎柱的想法,所以他才會在最終一戰中用生命換取黎明的重現,就像他將日之呼吸繼承……再升華那樣。

保護所有人,這件事他路明非也能做到。

“砍不到,就繼續砍,這個世界沒有殺不死的東西,隻要活著,就會死。”路明非堅毅的黃金瞳綻放赤紅之光,“這裏的所有人都不會死,這是我路明非做出的保證。”

“這才是我的哥哥啊!”小男孩握著路明非的左手,肩並肩的看向高空的敵人,用凶狠的語氣緩緩說道:“哥哥想殺死的人就一定會死去,這也是我路鳴澤做出的保證。”

路明非側目看向路明澤,這是小男孩第一次報上自己的名號,和那個肥宅表弟一樣的名字,但不管這個小男孩名字的真假,此刻他們都站在同一方。

“An impossible future,使用它吧。”路明澤鬆開路明非的手,斷掉的小拇指居然恢複如初。路明澤指向福岡塔頂,像發出衝鋒指令的將軍,“哥哥!我們殺死他!像千百年來的那樣,將忤逆王權者斬落!”

路明非沒有和上次那樣拒絕,他看向高空,狂風吹起了他的短發,衣擺狂舞。

天空的怪物正在塔頂呼喚著,這個世界在他的呼喚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