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易子｜我是誰
“人類窮究潛力，在無窮的曆史裏也隻不過是巴掌大的螞蟻。”
“弱小的人類學會抱團，在成群結隊的犧牲中用科技發展至今……”
“但人類依舊是弱小，繁華的表象隱藏著傲慢與無知，所謂的團結遲早崩塌，所以隻有跳躍出人類的極限，才能實現真正的強大。”白大褂中年人像唱詩班的歌者，“打破蒙昧無知的人類局限，成為真神的一部分，我們都將是未來的諸神！”
他麵前的肉團暴起密密麻麻的青筋，周圍牆麵上的顯示器瘋狂跳動著紅色的波紋數據，那個肉團突然長出了兩個眼睛。
周圍的黑人小孩畏懼的趴在地麵，不敢看向架子上的存在。
“多麽完美的血統啊……”中年人目光倒映著肉團的模樣，“對真神的血液不起任何反應，卻能容納這股偉力的存在，陰陽結合，森羅萬象！”
肉團**出來的眼球朝四周轉動，首先盯住了地麵上的孩子們，體內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翻滾，然後一條條布滿血絲的觸手鑽出體外，閃電般插入所有孩子體內。
“讓我看看吧！”中年人麵色瘋狂。
地麵上的孩子肉眼可見的坍塌了……像被抽幹了空氣的輪胎，一下塌陷下去，成為一張張平鋪在地麵的紙。
肉球也開始出現變化，它長出了四個像手腳的肢體，臃腫而肥大，布滿血絲。
“還差一點，可惡，沒有實驗品了嗎？”中年人四周環顧，臉色急迫，但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快步走向牆麵按下了一個按鈕，顯示器朝兩邊打開，露出了裏麵陰暗而潮濕的空間。
他進去後很快就出來，但雙手拖著兩具瘦骨如柴的人，兩人雙目呆滯，麵目雖然脫相，但依稀看的出來是亞洲人。
“主父果然深謀遠慮啊……”中年人將兩具幹瘦的身軀丟到肉球下方，期待的看著肉球，“來吧，吞噬他們的血脈吧，他們身為你的父母，血統應該和你更接近！”
肉球上的眼球拉長，慢慢垂在身下，注視著那兩具如同幹屍的人。
……
“母親！父親！不要！我不要跟他們走！”年幼的孩子在一群人的製服下被拉入車內。
“乖，聽他們的話，等我們賺夠錢就把你贖回來。”父親高大的身影擋住陽光。
……
“別想著回去了，你那爛賭的爸媽已經把你換成了賭資，你現在全身上下的器官都是我們的！如果再有逃離這裏的想法，就去死吧。”
“不要！我不逃，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
山田靜靜的躺在虛幻的空間裏，他看著自己的父母因為賭博輸光財產，又因為賭博將他當作賭資賣掉。
“老師……”
“叫神父！”
“神父……既然我的血液具備良好的實驗效果……那我父母的血液應該效果更好吧……”
山田的周圍的畫麵消失，猛然墜入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迎接黑暗。
……
眼球靜靜的看著地上形容枯槁的父母，連接眼球的肉柱突然繃直，眼白充滿血絲，接著兩條觸手快速的從肉球裏射出，插入那兩具軀體裏。
肉球整體迅速壓縮，從原先三米直徑壓縮成一米。
“啊啊啊！”肉球發出貪婪的尖叫，好像並不滿足目前的情況。
“該死，這也不夠嗎？早知到就控製一下，不能這麽快就抽幹他們的血液。”中年人有些懊惱，用力的踢身邊的儀器，接著他突然感到胸口一涼，低頭就看到了一根觸手已經插入了他的胸腔。
中年人順著觸手往上看去，與那雙冰冷的眼球對視。
“哦，原來如此……”中年人瘋狂大笑，“我都忘了還有我呢，哈哈哈！盡情享用……”中年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變成了一張人皮紙，無力的坍塌、折疊在地麵上。
“真是讓人惡心啊。”旁觀的諾諾說話了。
“他們拿這群孩子做實驗，目的是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製造出這樣一個怪物？”路明非道。
“一切和血統有關的東西，都直指龍……”
“你的意思是，他們想造神？”路明非疑問。
“不確定。”諾諾搖頭，“隻是投影，看不出更多信息。”
前麵的肉球出現了新的變化，那個肉球在吸收了中年人後，軀體再次縮小了，表麵臃腫的四肢也變得纖細起來，雖然依舊是個畸形……但總體來說有人的輪廓了。
“你叫什麽名字啊？”肉球在說話，聲音尖銳。
如果是以前的路明非，估計會說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滿清時期的公公一樣，一聽就是沒把的東西。
但現在他隻覺得很可悲。
“他在和誰說話？”諾諾驚訝。
“不是我們。”路明非說道。
肉球一邊往路明非方向走，一邊低語。
“哦……你忘了自己的名字……”肉球表麵的肉瘤慢慢消失了，眼球咻的一下按回了顱腔的位置。
“你為什麽要殺死你的父母啊……”肉球繼續自言自語。
“因為他們背叛了我，為了利益……”
“所以利益比感情更重要。”
“那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啊……”
“為了回去殺死他們。”
“殺死誰啊？”
“父母。”
“他們不是死了嗎？”
“那就殺了有關他們的一切。”
“為何這麽執著於殺死他們。”
肉球不斷自語，說到最後一句時停步，此時他已經恢複了人形狀態，但卻不再是原來那個小孩的形象，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一如路明非第一次見到的樣子。
“我為何要殺死他們？”
“我忘記了。”
“對了，你想起來你叫什麽了嗎？”
“我想起來了，我叫山田一介。”
“奇怪……”
“怎麽了？”
“如果你叫山田一介……那我是誰？”
山田一介的黃金瞳裏綻放耀眼的光芒，他的背後張開了一對布滿白色鱗片的翼，全身的關節都反轉過來發出哢嚓聲，體表皮膚被撕開密密麻麻的創口……一片片黑色的鱗片從皮膚底下翻轉出來。
他變成了布滿鱗片的人形怪物，白色的翅膀和黑色的肉身，像極了從天堂墜落到地獄裏的天使。
“吼！”咆哮聲如鍾洪鳴。
整個廠房亮起了紅燈，原先的燈光熄滅了，應急燈光打開，每個轉角處都響起刺耳的警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