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守護｜無間
深夜，幽林地帶。
“路君，帶著彌豆子快逃，通知柱過來，他是十二鬼月！”綠袍少年持劍擋在路明非麵前，目視前方，表情凝重。
“炭治郎，你想一個人擋住他嗎？”路明非背著木箱，難以置信。
“來不及了，快跑！”炭治郎額頭冷汗直落。
一股能讓人遍體生寒的氣息從很遠的地方洶湧而至，讓路明非他們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們看著前方密林深處……一個通體純白的人影緩緩走出來，他嘴角還帶著進食後殘留的血漬，奇特的是他瞳孔居然刻了字，一隻瞳孔寫著“下弦”，另一隻寫著“伍”。
“麻，能耐不小嘛，真會跑。”下弦五距離很遠，但聲音卻像在耳邊竊竊私語。
路明非整個人都是蒙的，背著木箱子緩緩後退，他是個很聽話的人，既然炭治郎讓他逃，那他就該乖乖逃走，不要做什麽為了義氣堅守到底的事情……畢竟眼前那個白色的人，可是鬼，專門吃人的鬼。
路明非退後了兩米多的距離，猛然扭腰回頭一氣嗬成，直接狂奔逃離。
“放棄家人選擇逃跑嗎？真是可悲的真實呢。”下弦五邪笑，指尖撩過嘴角的血漬。
下一刻他舉起左手，無數根絲線從他掌心展開，在虛空中繃直後，直指正在逃離的路明非。
“嗆！”堅硬物體的交擊聲。
炭治郎持劍作防禦姿態，擋住了射向路明非的絲線，他的眼睛隔著劍刃看向下弦五，像一個蓄勢待發的武士，堅定不屈又瘋狂。
“在我死之前，別想去傷害路君和彌豆子。”炭治郎眼神一狠，提速衝向下弦五，在虛空中拉出一道綠色的弧線。
“居然朝我衝來，太感人了！這就是家人嗎？！”下弦五說完臉色猙獰，“如果你變成鬼，他們還會把你當作家人嗎？”
下弦五張開手掌飛射出數道絲線，絲線精準的擊中炭治郎，幸好炭治郎反應過來躲開要害，臉部被劃開幾道傷痕。
血鬼術·刻線牢。
一張巨大的網在炭治郎必經之路展開，瞬間將其裹住，炭治郎頑強抵抗，用刀死死的抵住蛛網的收縮。
他明白自己不能放棄，放棄就是死……他回頭看了一眼後方，已經找不到路明非的身影。
“他們逃掉了……”炭治郎鬆了一口氣，似乎英勇就義的騎士看見公主登上了王國的城牆，而他一人在城牆下抵禦千軍萬馬。
純白的身影出現在炭治郎麵前，他抬頭看著在蛛網裏死死抵抗的炭治郎。
“還沒放棄嗎？放心吧，在將你變成鬼之前，我是不會殺死他們的。”下弦五高興的看著炭治郎，“你變成鬼後，他們還會將你當作親人嗎？會來救你？還是將你殺掉？好興奮，我好想知道啊！”
下弦五興奮的抓住自己的臉，明明是高興的表情，但聲音卻令人驚懼。
炭治郎能聞到聲音裏濃鬱的悲哀。
“撒，來吧，變成鬼。”下弦五朝炭治郎伸出手，緩緩靠近。
“絕對不能！”炭治郎額頭青筋抱起，他再次用餘光看向身後，那裏仿佛有個小女孩的影子，小女孩在陽光下朝他大喊。
“哥哥”
“彌豆子……”炭治郎呢喃。
接著他仿佛再次看到彌豆子身邊的路明非。
“路君。”炭治郎的聲音像是長者離世前發出的哀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是那種即使麵對千軍萬馬也不畏懼的騎士的眼神。
抵抗蛛網的刀刃突然翻轉……炭治郎將朝外的刀刃對準自己，借著蛛網收縮的力量，砍向自己的脖子。
“變成鬼這種東西……即使是死，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炭治郎決然就義。
下弦五反應過來，連忙取消絲線，但炭治郎並沒停止動作，刀刃離他的脖子越來越近。
“混賬！”下弦五怒吼。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一隻手在千鈞之際從炭治郎身後伸出，抓住揮舞的刀刃。
刀停住，鮮血從刀刃與手掌貼合的縫隙裏流淌而下。
人在麵對死亡時會進入短時間的缺氧……炭治郎猛吸一口氣，死亡帶來的恐懼深入骨髓，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那麽容易適應。
但炭治郎很快就緩過來，他看向身後。
是……路明非。
“炭治郎，你怎麽可以背叛我們。”路明非耷拉著眼皮，氣喘籲籲。
“路君。”炭治郎輕聲道。這次他沒有在路明非身上聞到恐懼的味道。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為什麽，明明我很害怕，我根本就不想來到這個地方，可我又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去死，然後遠遠的逃掉。”路明非說著，瞳孔綻放著金色的光芒，“但總得有一個要送死的話，應該是我吧？我是這麽想的……”
路明非含淚咆哮：“守護彌豆子這種事，我怎麽可能做的比親哥哥更好！”
“啪啪啪！”鼓掌聲。
“真是感人肺腑的親情啊。”一旁的下弦五看不下去了，陰惻惻地說：“我改變主意了，全部去死。”
“住嘴！”路明非抬頭盯著下弦五，黃金瞳散發著名為威嚴的光芒，就像另一個生命體淩駕在所有人之上。
下弦五心中一驚，退後兩步，但心頭緊接湧來屈辱和憤怒。
血鬼術·刻線輪轉。
下弦五雙手虛握，紅色的絲線聚攏成密集的網，接著紅色的網籠擴大、延展，圍攏向路明非與炭治郎。
炭治郎大驚失色，正打算要擋在身前，卻被路明非牢牢抓住。
“掙脫不開。”炭治郎內心一驚，接著他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路明非放下了木箱，走到了他前麵。
“這股味道……是蔑視。”炭治郎自語。
路明非麵無表情，黃金瞳如日光普照著陰暗的密林，周圍的一切都亮了，樹葉和樹幹顯露出白天才能看到的顏色。
炭治郎不知道為何路明非突然就像變了個人，好像上一刻明明還是人類，下一刻就突然變成了高高在上的神。
靜止。
密集的紅色絲線停在了路明非麵前，接著消失。
下弦五保持著出招的動作……他雙目呆滯，仿佛身上的時間靜止了。
炭治郎就看著路明非一步一步的走到下弦五麵前。路明非走的很慢，下弦五隨便出手就能打中他，但下弦五沒有，他保持著幾秒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這是怎麽回事？”炭治郎驚疑不定。
“我腦海裏的出現了一些知識，我的血液……突然具備了某種能力。”路明非看著自己流血的手，又看了一眼呆滯的下弦五，說道：“我應該還是人類吧……這種能力……”
炭治郎咽口水，“這也太誇張了吧……”
“聞到我血液味道且對我有惡意之人，可以令其思維永遠囚禁於幻覺裏，並不斷經曆失敗，就像地獄一樣……”路明非說著，突然想到古代皇帝的欺君之罪，而眼前的下弦五就像是對皇帝露出惡意的臣子，現在遭受了來自皇帝的懲罰。
炭治郎不寒而栗。他想到如果自己保護妹妹失敗，殺鬼失敗，救人失敗……一直經曆失敗這種事情，簡直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了吧。
“這個沒有弱點嗎？”炭治郎覺得這麽可怕的招式應該有很大的代價，但路明非看上去好像沒有付出什麽。
“恩，弱點挺大的，隻要意識到自己處於什麽境地，就自動破解了。”路明非搖搖頭，“所以這招隻對意誌薄弱的人比較有用。”
“那還好。”炭治郎一直認為自己的意誌力挺強的。
“這個能力叫什麽好呢？”路明非想了想，他並沒有什麽很好的思路，因為起名這種事他不太擅長。
“這一招就像地獄一樣，讓人無限輪回於一個刑罰中……”炭治郎思索道，“那不如就叫‘無間’吧。”
路明非伸手按住對方的頭頂，狗頭臉表情呆滯的看著麻將桌，天花板的手臂也無力的垂落在半空。
諾諾和葉勝等人驚異的看著眼前的畫麵，不敢說話。
稀血·無間。
路明非的黃金瞳威嚴如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