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改寫 | 漫畫家
天羽羽斬在核高溫中湮滅了。
自己應該也死了不知道幾回。
空氣含氧量極低,各種能輕易殺人的輻射與高溫氣流竄動,隻要是碳基生物在這裏呼吸一口,立刻就會死掉或者變異。
路明非不同,他早變異了,變成了那個世界最大的鬼,這個世界唯一的極端生命。
鬼王。
不死不滅,無窮再生,甚至克服了太陽的鬼王。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掌,用力握住中指,狠狠的掰斷,在一秒後這根斷掉的手指瞬間恢複的原樣。
“我居然成為了鬼王嗎。”路明非哭笑不得,他覺得真可笑,一個致力於殺鬼的人,居然成為了最大的鬼,這就像努力屠龍的家夥愛上了龍一樣可笑。
這個世界也好,那個世界也好,宿命總是在人措不及防的時候追上身後,沒人可以幸免。
“哥哥,原來這就是你最大的秘密嗎。”
路明非回過頭,小男孩穿著和服坐在那顆金蛋上,雙腿在半空晃悠,就像鄰家小孩在陽台邊好奇的看著落日。但此時的小男孩眼眶噙滿了淚水。
“那就是導致你悲傷的原因嗎。”路鳴澤說,“無窮無盡的孤獨和悲傷…”
“你看得到?”
“看不到,但能感受到。”路明非從金蛋上跳下來。
他接著說:“在婆娑世界的幻境中,我就已經感覺到哥哥的身體裏,流淌著另一種血啦,哥哥……還記得你斷掉的手指嗎。”
路明非的記憶回到了許多天前的酒店裏,在那個幻境中,他為了釋放無間砍斷了自己的手指……但當時隻是幻覺,路明非並沒有想太多,而且他以為是路鳴澤給他複原的。
“婆娑世界,最接近真實世界的幻境,在其中受傷等同於現實中受傷,在裏麵死亡,現實中也會死亡。”路鳴澤感歎,“哥哥當時的手被我我在掌心裏,然後斷掉的手指,憑空長出來……那股血液就像無窮無盡的生命力,邪惡的永恒。”
“原來如此,我一直都知道,隻是不願意去麵對。”路明非點頭,他的心髒一下子空了,他潛意識的否定了相關的記憶,但卻又本能的使用它。
太多證據再告訴他這一切了……他應該早就發現的,但他刻意的無視。
全心流是極度壓縮壽命的招式,他幾乎每場戰鬥都在用。
他每次使用無間都沒有留下傷痕。
龍血是這個世界腐蝕性最高的**,但那天他在三峽沐浴龍血,卻毫發無傷。
“哥哥,鬼……就是這樣的生物嗎?”路鳴澤轉身將金蛋剝開,陷入沉睡的男孩靜靜的卷縮於其中,他看著康斯坦丁的臉,“比龍還要詭譎,比龍還要長壽,比龍更不死,但也比龍更肮脹的生物。”
路明非沉默著,他沒有怪路鳴澤為什麽不突然出現阻止這場核爆,也沒有說你憑什麽管我的事,他莫名的從這個男孩的身上感受到與自己一樣的悲傷。
“那些人,很重要吧。”路鳴澤輕聲說。
“恩,很重要。”路明非淡淡地說,“但我害死了他們。”
“這就是哥哥的宿命啊,當你真正發自內心覺得孤獨的時候,這個世界就迎來的他的末日……”路鳴澤說,“這股宿命不斷的趨勢你迎接失去,直到你一無所有。”
“包括你?”
“除了我。”
“是嗎?”路明非說。
路鳴澤沒有回答,他們兩個互相對視著,仿佛時間在這個時刻停擺。
“去吧哥哥,再一次改寫劇本,你已經超脫了它,那就不要再被它追上。”路鳴澤突然笑了,“去將老唐追回來,我將在你背後替你阻擋宿命。”
“會有很大的代價吧。”
“代價如果是一切,那就用一切,代價如果是世界,那毀掉世界就好了。”路鳴澤向天空發出宣言,“打破這個輪回,哥哥,我希望這成為你最新的宿命。”
日本,福岡縣。
呼世晴坐在自家的涼台邊,沿著圍牆外看向窗外的太陽,陽光剛好被零碎的枯枝擋住了,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有些刺眼,但她就是喜歡衝著這種光去看,看久了視線裏就會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好像一種異能。
“世晴小姐,有人拜訪您。”有人在身後說。
呼世晴轉過頭,是一位職業打扮的精煉男人,神情畢恭畢敬,不太敢直視她,像個某個莊園的資深老奴。
“小雨君,不是說不用叫我小姐嗎!”呼世晴淡淡地說,“我早就從家族裏離開啦,現在是自立根生的漫畫家吾峠呼世晴!”
“嘿,世晴漫畫家。”男人神態不變。
“嗨嗨嗨。”呼世晴連連歎氣,站起來朝門內走去,“來吧,是誰找我呀。”
小雨君碎步跟隨,小聲地說,“是兩位女性,但其中一位身手不凡,有正規訓練的痕跡,像另外一位的保鏢。”
“不是本家來的吧?”呼世晴隨意問道。
“不像,本家如果有這種身材樣貌的女孩,我應該能記住。”小雨君下意識說道。
呼世晴的腳步停住了。
小雨君的呼吸差點停住了。
“咧,我聽說小雨君是我爸爸最聽話的手下呢。”呼世晴用莫名的語氣說。
“嘿,那是當然的。”小雨君猛低頭,態度誠懇。
“那小雨君應該記得爸爸身邊的每一個女人吧?”呼世晴的語氣越來越危險。
這讓小雨君就快哭出聲,他連忙跪伏於地,“世晴小姐,是在下用詞不當。”
“小雨君也應該記得我的樣子吧。”呼世晴彎下腰,看著小雨君的後腦勺,眼裏閃爍著光。
“不記得不記得!”小雨君滿頭大汗。
“哦,那就是說我不好看呢。”
“沒有沒有!記得記得!”小雨君汗如雨下。
“哦~那就是說小雨君記得我身上的每個細節嗎?”
“在下該死,請小姐用刑。”小雨君用力的將頭磕向地麵,厚重的木板發出了深沉的撞擊聲。
“嘛,不好玩。”呼世晴站起來繼續朝前走去,“都說了我不是小姐咯,不要總是這種態度,不然以後我還要嚇唬你哦。”
身後的小雨君眼裏全是驚慌,他鬼知道這些話哪句真哪句假,真按這位大小姐的話去做,他恐怕第二天早上就出現在了海角的某具水泥樁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