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鬼王 | 因果
路明非感覺自己置身於溫暖的黑暗中，整個世界的風都在擁抱他，風裏帶著花的芬香，像從溪流盡頭飄過來的記憶。
“尼醬！你才不是這樣的人！”女孩的哭泣聲。
是誰的聲音啊，別哭啊，聽起來好煩。
“好不容易贏了，尼醬又要拋棄我們了嗎！”
拋棄誰？我怎麽會隨便拋棄任何一個人啊……
“尼醬！醒過來啊！你可是最厲害的柱！”女孩在呐喊。
最厲害的柱……原來我這麽厲害嗎，我一直以為我誰都救不了。
“尼醬不是救了我好多次嗎！怎麽可以這麽自私的離開！”
我怎麽會離開呢，還有……你是誰啊，什麽時候救了你那麽多次。
“尼醬！快回來！”
路明非好像看到了朦朧的光，畫麵也漸漸地清晰，是一張熟悉的臉，眼含熱淚。
“禰豆子……”路明非呢喃。
清晨的陽光下，少女緊緊擁抱著他，就像是亞當與夏娃第一次相遇，充滿了新生又全是訣別。
但他們是兄妹，兄妹怎麽會是亞當和夏娃呢。
路明非輕撫禰豆子的額頭，那屬於鬼的紋路在烈日下輕輕地灼燒起來。
“你怎麽，又變成鬼了。”路明非低語，“你不是……”
哭泣的禰豆子頓住，然後抬頭，睜大眼看著路明非，片刻後再次大哭，“尼醬！你醒了！嗚哇哇！”
路明非從禰豆子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模樣，滿臉布滿紅色的荊棘花紋，獸目般猩紅的瞳孔，以及在陽光下開始灼燒的表皮。
原來是我再次將你帶進了深淵嗎？路明非想。
他全都想起來了，這段不願解鎖的記憶……他曾親手殺死完全體無慘，但不知道為何卻吞噬了無慘的一切，成為了新的鬼王。
“原來……我是鬼王啊。”路明非說著，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
他真的不願意承認這一切，因為他同時也想起來，後麵發生的一切。
清晨的烈日冉冉升起，這是代表希望和未來的光芒，溫暖的光掃**大地與森林，將一切陰影驅逐出這個世界。
他反手緊緊擁抱這個瘦小的女孩。
“原來你在那間木屋……是這個原因。”
禰豆子也緊緊擁抱著他。
直到路明非看見禰豆子緩緩化作灰燼，他微微一笑，渾身的細胞也開始了自殺的旅程……就像兩朵麵朝太陽蒲公英，在黎明到來的刹那，如灰燼般四散。
路明非的視線再次恢複到一望無際的黑暗裏，像是時間流逝了千萬年。
“咧，尼桑，你有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嗎？”
“還沒有。”路明非搖搖頭。
突然有人推了路明非一把，就像你站在懸崖邊上，有人趁你不注意猛然一推，你反應不過來，隻能被這股力道推入萬丈深淵……但路明非看到的卻是越來越明亮的光。
他在半空回頭，看到一排人站在懸崖邊。
“主公，吉壽郎，實彌，母親，寺蜜璃……禰豆子。”路明非掃過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最終定格在某張臉上，瞳孔控製不住的顫抖。
那是張溫和的臉，如今幸福的笑著，眼裏全是光。
路明非猛然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深邃的湖底，四周動**著粼粼的波光，有一張臉在水底和他親密對視。
鬼舞辻無慘。
那個世界最大的鬼王，荼毒人類和曆史上千年的家夥。
“路君！你才是最完美的生物！你淩駕於鬼之上！我居然才發現你是何等尊貴的存在啊。”這張臉表情狂熱，“你將我的一切都吞噬了，這是完美填補生物所有極限的進化，你要繼承我的意誌！傳播於世界！”
“滾開。”路明非說。
“你不能舍棄這股力量！你是最偉大的生物啊！你怎麽可以死！你不能自殺！你給我停下來！”那張臉驚恐的狂吼。
“滾開。”路明非再次說，“給我滾開！”
有人伸出手抓住了那張臉撕成了兩半，那個人從水麵快速的下沉，漂浮到了路明非麵前。
“蝴蝶忍。”路明非呢喃。
“路君，你還沒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準過來哦。”她說。
“好久不見……”路明非的心裏瞬間被充滿了，但不知道怎麽宣泄，好多想說的話都堵在嘴裏，最終隻能說出好久不見這麽沒有營養的台詞。
太遜了，他覺得自己死了都這麽遜。
“我們一直都在看著你哦，你很努力很棒呢，你將鬼殺隊的精神帶到了需要它的世界。”蝴蝶忍微笑，“我們都沒有轉世投胎，都在等你成功歸來，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這是我們欠你的生日禮物啊。”
“我想做的……事情。”路明非小聲自語。
“但是路君……”蝴蝶忍緩緩靠近，抓住路明非的手，“不要把對我的感恩當作喜歡啦，你就是這樣，腦子像被抽了某根對愛的知覺……不過我也大概猜到了什麽，所以別再被那個世界欺騙了。”
路明非呆呆的看著蝴蝶忍。
“如果那個世界欺騙你。”蝴蝶忍露出陰狠的表情，“那我們就一起報複它。”
“路明非啊！實彌又欺負你了嗎？”許多年前，蝴蝶忍在屋簷上對他說。
“是啊，打不過沒辦法嘛。”路明非垂頭喪氣。
“沒關係呀，我幫你。”蝴蝶忍腹黑地說，“如果他欺負你，我們一起報複他。”
“好啊。”路明非看著蝴蝶忍，點頭說道。
接著一股巨大地力量將路明非從水底拉了起來，像是蝴蝶忍的手，更像是很多人的手，他在起身的過程中聽到了許多人的笑聲，好像再說“路明非也就這樣嘛”“路君其實還不錯”“我和路君是最好的朋友”這種話。
啊，這群人真是不要臉。路明非想。
他睜開眼，看到了被核彈毀滅的大平原，入目所處皆是漆黑的土地，以及還在空氣中翻滾的火星，他瞄了一眼背後，那顆金蛋周圍已經被燒穿了，但中心部分完好無損，可能是主要的衝擊力和能量被他正麵擋了下來。
還有天羽羽斬。
路明非看向手裏的劍柄，這把陪他沒多久的劍，終究還是葬身在了這個地方，但它留在了路明非心裏，和許多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