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掉馬了
“我想回去,回映雪身邊,而不是在這裏陪著您。”江寒楓語氣堅定,渾身都寫滿了拒絕,“我不該與您呆在一起,您已經有貓和晶兒,何必再拘著我?”
沈映雪怎麽可能放他回去,回去就露餡了。
江寒楓搞過幾次騷操作,沈映雪有一點經驗,動了動他快生鏽的腦子,把江寒楓剛才想的話又順了一遍,抓住幾個關鍵詞之後,隱約有些明白了。
這是個三角戀劇本啊……之前江寒楓就說過喜歡他,現在可能因為特意帶他來春城,還攔著他和沈映雪見麵,江寒楓更加誤會了。
再想想江寒楓剛才的話,簡直就是對鴨頭文學無師自通,每一次沈映雪的否定,都被江寒楓理解成了:鴨頭,你說氣話,我不信。
不過仔細想想,他確實沒把兩個角色分開,沈映雪扮演花主的時候,也很清楚江寒楓對他來說是特殊的,甚至還有一種在危險邊緣試探的刺激感。
或許江寒楓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才會有那種離譜的想法吧。
沈映雪手指摸索著椅子扶手,看了他一會兒:“你剛才說,如果你先遇到的人是我,就會選擇我?”
江寒楓沒有出聲。
“這麽說,在你心裏,對我的愛意更深?”
江寒楓道:“並非如此。”
他不敢輕易說愛,這種感情太複雜了,江寒楓想了很久,但是思考的越久,感觸越深,煩惱也就越多。花主和沈映雪都很好,江寒楓無法抉擇,因此更喜歡用責任和道德來約束行為。
沈映雪跟江寒楓扯了一會兒,態度強硬,不準許他回去,冷笑著告訴他,就算他回去了,也絕不可能見到沈映雪。
江寒楓怕他因為妒忌做出過分的事情,隻好退讓,答應了他的要求。
-
血殷十窟最初有十個人,算是個小型的犯罪團夥。後來他們吸納了一些人加入進來,恐怕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總共多少人了。
這群人手段雖然殘忍,但是從來沒有對強者下手過,他們的武功隻能算二流,對武林上的強者來說構不成威脅,竟然沒人理會。
蘭錦先派人去探了探他們的底細,探子匯報說,那群人已經聚集在春城三四年了,他們居住在陽南縣附近的溪連村,魔教沒了之後,一直都很低調,生怕被人想起來,最近有幾個人按捺不住殺人的衝動,又開始動手。一開始隻是試探,後來見官府沒辦法,漸漸膽子大了起來。
“那邊的人太多了,如果把他們殺光倒是簡單,要想將這群人抓起來,咱們的人手是遠遠不夠的。”蘭錦說。
沈映雪問:“溪連村有多少普通百姓?”
“很多,血殷十窟的人,有一部分金盆洗手,在溪連村定居,也有一部分隱藏再普通人裏娶妻生子,隻是狂性難收,找準機會仍舊作案。”蘭錦回答:“恐怕他們自己都分不清楚那些是自己人,所以定下了一個規矩,絕不會對溪連村裏的人下手。”
這也是溪連村一直太平的原因,其他幾個村子遭了災,很多人看著那邊治安好,都往那邊跑,更加模糊了血殷十窟的存在。
沈映雪問:“縣衙裏有多少人?”
蘭錦說:“縣衙的衙役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個人。這附近倒是有軍營,隻是縣令說了,那邊的軍官隻聽上級調遣,如果想要調動軍隊,還要上報給知府。恰巧知府與那邊的總兵關係不好,就算給了軍營裏調令,也調動不了那些老兵油子。”
沈映雪問:“咱們有多少人手?溪連村總共多少人?”
“這邊能調動的,不過八十幾人,溪連村全村上下加起來二百四十五口人。”
沈映雪想了想:“他們會對什麽樣的人下手,咱們就準備什麽樣的人,**這群人出手,先把幾個膽子肥的抓住,免得他們繼續作案。給忠信郡王傳信,看看他在這邊有沒有可以調動的人手,封鎖溪連村,將他們一網打盡,按個查問。”
“是。”
信件要等幾天才能傳來,蘭錦挑了幾個老弱婦孺,投放在溪連村附近,沒想到那邊的人動手非常警覺,先在暗中觀察,確定無誤後才會動手。蘭錦找的誘餌都是普通人,他們本身就是弱勢群體,就算知道有人在暗中保護,依然恐懼不已,凶手察覺到不妥,轉移了目標,根本沒有理會。
蘭錦有些發愁,百花笑的姑娘們又拋頭露麵的,但凡來過這裏的人,都見過她們的臉。之前那次已經讓人警惕,如果再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生麵孔來,血殷十窟怕是要逃竄到別處去了。
“不如我親自過去。”沈映雪覺得自己很符合這個條件,他們剛從外麵過來,知道身份的人很少。“你和韓敬也一起,江寒楓就算了。”
江寒楓看起來就是個不好惹的。
而且自從那天江寒楓說了那些話之後,沈映雪就在按照花主的人設跟他冷戰,已經好幾天沒理他了。
蘭錦有些擔心:“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您不身份尊貴,更不該以身犯險。”
荀炎不在這裏,他和韓敬的武功都差了一點,沈映雪還不讓江寒楓跟著,更令人擔心了。
沈映雪說:“不是還有簪花巷的人在嗎?如果這樣我都能受傷,讓無辜的人去,簡直就是送死。那就更不能做了。”
蘭錦知道沈映雪主意已定,隻要答應下來。他去調配了一些藥,防備突發事件,接著從百花笑搬了出去。
他們找來脂粉,遮蓋住沈映雪臉上的易容,在溪連村旁邊買了一處宅院。
入住當天,就有鄰居留意到了這邊有人過來,他們都好奇地看著蘭錦和韓敬從馬車上搬東西,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坐在木製的輪椅上,看著他們收拾。
“你們這是要在這裏住嗎?這邊前不久剛死了人,不吉利,別是被經紀騙了。”有個中年漢子好意提醒。
其他人都在忙,隻有沈映雪閑著,沈映雪便與他閑聊:“賣房的經紀說過此事,也壓低了價格。我素來不信鬼神,選擇這處,也不過是看著地方大,又僻靜,好安心養病。”
既然他們已經知道,其他人也就不好多說什麽。他們詢問了沈映雪的姓名,沈映雪報了一個假名,自稱是從江南過來的,因為江南太冷,身上的病情總是反複,所以才往這邊來。
他穿的衣服很普通,遮住臉上的紅色印記後,一張臉隻是英俊,不會讓人感到恐懼和驚豔。這些鄰居都以為沈映雪是個出身極好的公子,家裏遭了變故,才沒有帶很多奴仆,又特意買了凶宅。
蘭錦收拾東西的時候一直留意沈映雪這邊,見他聊得差不多了,過來把人抱起回了宅子裏,韓敬搬著輪椅過來門檻,問鄰居們說:“我們初來乍到,尚未安頓好,家裏也見不得人,等收拾好了,再請幾位過來做客。”
鄰居客套了幾句,韓敬就關上了門。
因為沈映雪帶著馬賽克,不好一直裝成正常人,迎來送往的事情都是蘭錦和韓敬做的。
他們去拜訪了幾個鄰居,挨個送了些糕餅點心,鄰居們又回了些東西,一來一往之間就熟悉起來,慢慢打聽清楚了沈映雪他們有意露出來的情況。
蘭錦就像個文弱書生,韓敬也以沈映雪的婢女出現,他們三個一點威脅都沒有,再加上刻意做出的規律作息,很快就有人摸黑過來了。
蘭錦知道沈映雪晚上睡的沉,夜裏更加警惕,為了方便觀察外麵,特意留了窗子沒關,聽到院門輕輕的響動就站了起來。
來的人竟然不少,有兩個甚至摸到了蘭錦房門外,從窗子裏送了迷煙進來。蘭錦冷笑一聲,點燃了自己做的藥,動作輕巧地從窗外翻出去,不再理會這兩個人,直接去了沈映雪那邊。
沈映雪的屋門已經開了,蘭錦看到人影閃過,連忙追上去。韓敬和沈映雪睡在一個屋,吸入些許迷藥後,看起來有些困頓茫然,但仍拔劍刺中了一個人。
蘭錦趕緊上前幫忙,很快把幾個人都給製服。他拿出自己做的解毒丸,給韓敬了一丸,又看向沈映雪,發現沈映雪依然在沉睡,便將藥丸用水化開,送進他口中。
沈映雪喝下半杯水,意識清醒過來,他砸吧一下嘴,發現這個味道有點奇怪,像巧克力,但是裏麵的餅幹化開真的難喝。
為什麽要給他喝這種東西?
沈映雪撇過臉去,拒絕再喝,他睜開眼睛,“我醒了。以後有丸藥就直接給我,別再泡到水裏了,答應我,可以嗎?”
蘭錦道:“可是您昏睡著,吃不下去。”
沈映雪無奈說:“好吧。”
他坐起來,打了個哈欠,“把這幾個人捆好了,交給外麵的人,送到官府去,千萬不要聲張。我們再住幾日,說不準還會有其他人過來。”
“他們失蹤之後,血殷十窟的人必定心生警惕,再有人來,隻有我和韓敬,可能會對付不了。咱們的人手離得太遠,未必能來得及過來。”
蘭錦安排的人,就在宅子外麵,太近了容易打草驚蛇。
沈映雪說:“那就找人替代我,隻要稱病不出房門,應該沒有問題。”
蘭錦答應下來,當夜將沈映雪送回百花笑,又從外麵挑了個身形與他相似的人,悶在屋裏裝病。
沈映雪坐著馬車星夜趕路,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在江寒楓懷中。江寒楓一臉馬賽克,抱著他往樓上走。
“怎麽是你?”沈映雪冷下臉。
“您忘記了,貓和晶兒都去了別處,百花笑裏除了底下那些人就隻有我了。”
“那也輪不到你來碰我。”沈映雪推他一把,“放開我。”
江寒楓沒有理會他,幾步上樓,帶他回了房間,把沈映雪放在**。
他蹲下來,給沈映雪脫鞋。
沈映雪冷笑著說:“你現在不怕對不起他了?”
江寒楓道:“這不一樣。”
貼身侍候花主的,隻有貓和荀炎,花主身邊一個奴仆都沒有,可見他是不喜歡被生人觸碰的。要不是身體不便,恐怕就連貓和荀炎也不敢近他的身。
江寒楓看出來這一點,當然不能讓其他人伺候花主。
沈映雪問:“哪裏不一樣?”
江寒楓抱著他調轉方向,半躺在**,“您是映雪的長輩,映雪在乎您,我自當侍奉在側。”
沈映雪沒搞明白,他怎麽又成了映雪的長輩了?
江寒楓自己在這裏呆了好幾天,沈映雪以前離開會給他留信,這次連個招呼都沒打,肯定是惱羞成怒了。
江寒楓第一次知道,看似沉穩的花主也有這樣的小性子,對他更加無措。
“我去打水。”
江寒楓端來水盆,給沈映雪擦了下臉,擦下來一層厚厚的鉛粉,露出底下的鮮豔紅紋。
他去馬車裏接花主下來的時候,看清楚那張臉之後,心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沒有紅色斑紋的花主和沈映雪長得真的很像,隻是臉部的輪廓略有不同,鼻梁比沈映雪更高一些,下頜要寬一點。再過二三十年,沈映雪大概就是這樣的容貌。
江寒楓基本可以確定,他對花主的悸動,都是因為沈映雪。
舒了口氣,認清自己的心意,感覺呼吸都清爽了。
他倒掉盆中渾濁的水,又換了一盆清水,又給沈映雪擦洗一遍,洗著洗著,突然發現沈映雪的鬢角處有一點地方不太對勁。
“怎麽?”沈映雪問。
“冒犯了。”江寒楓靠近一些,用手指碰了一下,仔細觀察後發覺,這竟然是貼在臉上的一層皮!
他的心裏泛起驚濤駭浪,這個花主,真的是花主嗎?別是有人假扮的。
沈映雪被他一摸,也覺得臉上有點涼涼癢癢的,他伸手碰了一下,揪到一點東西,頓時有些怕了。
他不會得了可怕的皮膚病吧?
沈映雪拽了拽發現不疼,就抓著撕扯下來了。等撕完他才想起來,這好像是臉上的易容。
因為馬賽克係統給這個易容打了碼,沈映雪眼裏的自己就是沒易容的模樣,感覺上也沒有不對勁,他都把這東西給忘了。
沈映雪呆呆地看著手裏的易容。
江寒楓震驚地看著沈映雪。
“你……”
“你聽我解釋!”沈映雪一把捏住了江寒楓的嘴,下意識地說出這句話。
江寒楓被他手動閉嘴,後麵的話沒能說出口,空氣裏安靜極了,沈映雪想了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麽解釋。
沈映雪在心裏爆哭,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掉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