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嗎?”“過來”

第二天臨走的時候,兩人在村子裏采購了一些物資,都是吃的,他們現在要去找最新鮮天然的蜂蜜,還有黑糖。

這些東西零碎零散,司放自己要的量不多,但冷峯建議別冬可以多備一點,放在年貨大禮包裏是很好的搭配,以及正宗純天然的東西,價格又低,網上散著賣也好賣。

接下來的兩天果然路途艱辛,公路從柏油路變成了土石路,一天也開不了多少公裏,花了一整天才到司放說的買蜂蜜的鎮上,很小的一個鎮,全部走一遍要不了二十分鍾,街上的鋪麵幾乎家家都賣蜂蜜和黑糖,兩人在這買了黑糖,冷峯打聽了下,決定直接去找養蜂人,隻因為在鎮上買的蜜已經比從養蜂人手裏收過來的貴了三四倍,他跟別冬說,司放可以買這兒的蜜,他不靠這個掙錢,但你不行,你要從這買,掙不到錢。

養蜂人一年四季都追著花期跑,好在這個鎮子附近就有一大片花海,每年這個時節都有許多養蜂人駐紮,也因此鎮上多售賣新鮮蜂蜜,兩人在鎮上打聽了一圈,知道了花海的大致方向,決定明天一早就去找找看。

當晚住在鎮上,住宿條件比甘棠村還不如,那種小旅館很像80年代的電影裏才有的,一層樓隻有走廊盡頭才有一個衛生間,沒有淋浴也沒有熱水,洗澡是不可能了。

別冬早有心理準備,昨晚狠狠搓洗過自己,又是大冬天,極限能管一個星期,跟冷峯在鎮上吃完飯後,兩人回到旅館房間,別冬開始數錢算賬。

先算司放的賬,買了多少貨,每樣單價多少,總價多少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司放現在經濟也不寬裕,給的進貨的錢基本是剛好。

然後算自己的,他已經沒多少錢了,火腿是年貨的主要部分,這就已經花掉了他存款的大頭,今天買完黑糖,接下來還有蜂蜜,香腸和牛肉幹要買,錢已經明顯不夠,差得遠,但要說沒錢買就不買了,別冬又覺得不甘心,總認為一件事既然做了,就得盡力做到完美。

這趟下來,別冬抱著自己的錢袋子也不再避著冷峯了,橫豎就這點兒家底,也不怕被人笑,這會算完賬倒是真發愁。

冷峯躺在自己的**,饒有興味地看小財迷算賬,看他呆呆板板的認真勁兒,然後發現別冬開始怔怔發呆。

“怎麽了?數錢數傻了?”冷峯問。

別冬回神:“哦,在算接下來我這邊要備的貨。”說完覺得有些難堪,雖然還不知道要花多少,但顯然是不夠的。

冷峯稍微想了下,說:“五六萬塊錢吧,差不多得要。”

別冬一怔,這麽多呢。

冷峯看著他:“明天早上先在鎮上找找銀行,這兒應該有。”

“去幹嘛?”別冬感覺自己隱隱猜到了冷峯要做什麽,他感覺不是很好。

“取錢,先給你應急。”

別冬說不出話,這會說“不要”或“不用”太假了,他挺需要的,但這跟請冷峯幫忙不一樣,一個人幫你,和從一個人手裏拿錢,是不一樣的。

“算我借的。”別冬最後憋出一句。

冷峯悠然笑了,頓了頓說:“行。”

五萬塊就把小財迷愁成了這樣,冷峯不用他還這錢,但這話要說出來小財迷肯定不要,那就過後再說吧,冷峯覺得別冬這一趟至少能賺個七八萬,這個量其實還是少,如果別冬有充足的本錢,這趟會掙得更多,但他還是第一次操作,冷峯也覺得別冬就按自己的步子慢慢來就好。

房間裏沒空調,隻有個老舊的取暖器,也不怎麽暖,別冬坐在**,整理完賬本後手指都僵了,把剩下的錢歸攏收好,依舊放回皮袋子裏,擱在枕頭邊上。

旅館就在小鎮中心,樓下有個小廣場,這會竟然開始放廣場舞,兩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大喇叭震了下,忍不住起身站到窗邊看了眼。

小廣場熱鬧非凡,感覺全鎮一半的人都聚到了這裏,他們在繞成一個圈,熱熱鬧鬧地轉著圈跳舞,倒跟一般的廣場舞不大一樣,放的歌也不一樣,別冬聽不懂,冷峯說是藏式情歌,又說他們是在跳“鍋莊”。

屋外的熱鬧跟屋裏的寒涼形成鮮明對比,冷峯笑著看他一眼:“要不要下去活動活動?”

別冬下意識後退了半步,一個“不”字還沒說出口,冷峯已經抓起**的圍巾一把套在了他脖子上,又把自己的鵝絨外套給他裹上,推著他,“走走走,屋裏冷死了,我們去跳得暖和點回來好睡覺。”

糊裏糊塗地被帶下了樓,到了廣場上滿耳朵都是震耳欲聾的音樂,別冬也顧不上覺得尷尬,人那麽多,冷峯拽著他的胳膊,兩人混在人堆裏跟著轉圈,跟著前前後後的舉起手又放下。

漸漸別冬已經能跟上節奏,攏共就那麽幾個動作,勝在節奏鮮明氛圍好,冷峯一直在他旁邊,人群那麽擠,別冬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沒跟自己擠散的。

這裏依舊是高原,海拔比梨津高,空氣也更稀薄,別冬兩首曲子下來已經稍微有點喘,冷峯把他拉到隊伍邊緣,附耳大聲說:“別跳了,慢慢跟著走幾圈,緩一緩我們就回去。”

兩人跟著歡快的人群轉圈,別冬覺得還是下來活動活動的好,現在他身體很暖,整個人都覺得很通透,很舒服。

好像冷峯總是對的,說什麽都是對的。

再回到冰冷的房間,他也覺得沒那麽冷了,過了不多久樓下的鍋莊也散了場,四周回複萬籟俱寂,冷峯把取暖器開到最大,放到兩人床的中間,然後互相道了晚安。

別冬很快沉沉睡去,半夜卻被尿憋醒了,他猶豫了好一會要不要起來,這會掀開被子實在需要勇氣,但不起來估計下半夜也別想睡了,別冬狠起心,一鼓作氣掀開被子,拉開房門一溜小跑著去走廊盡頭的衛生間。

前後不過一分鍾,再回到**時,好不容易睡熱的床已經冷下去了。

別冬連打幾個噴嚏,覺得這被子凍得跟鐵一樣,越睡越冷。

旁邊**的人動了動,冷峯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剛醒,問說:“冷吧?”

別冬含混“嗯”了聲,把被子卷得更緊了些。

“過來睡吧,我這邊暖和。”冷峯說。

別冬猶豫,沒動,冷峯又說:“記得剛跟你說過什麽?照顧你的時候別強來強去,浪費時間。”

別冬悉悉索索地起身,冷峯說:“被子一起抱過來。”

兩床被子疊蓋著,這床隻比單人床略寬一點,兩人隻好擠著,很快別冬就緩了過來,他也顧不得整個人都跟冷峯貼在了一起,暖烘烘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上次上演過的情形再次出現,但這次別冬沒再大驚失色,明明醒了,反倒裝著還沒醒,甚至嗅了嗅冷峯脖頸間的味道,這人的味道不討厭,也是暖的,像一塊半融的焦糖。

他以為隻有自己晨起有生理反應,沒料這會隔得這麽近,他的腿稍微動了動,就碰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他一愣,跟著整個人都紅成一隻大蝦。

冷峯這個年紀也會有?別冬心想,他都28,29了吧?怎麽還這麽……

沒法裝睡了,別冬把被子打開透了會氣,叫了聲“峯哥”,然後看了看時間,還早,才7點半。

“沒凍感冒吧?”冷峯手背貼過來,感受了下別冬額頭的溫度:“半夜衣服也不穿就跑出去,回頭再給凍病了。”

別冬也不辯解,他還沉浸在剛剛那一下觸碰到的震驚中,不僅震驚於冷峯跟他一樣的有反應,還震驚這觸感跟自己的很不一樣。

全方位的不一樣,但要細想,別冬沒法細想,他隻想快點起床。

同時心裏又想,以後還是不要再睡在一起了,雖然是迫不得已,但是,但是,別冬自己也說不出來,他總覺得這樣不好,具體怎麽樣個不好,好像自己能抓到那個答案的邊緣,但待仔細去想的時候,它卻又飛走了。

總之就是不好,老是跟一個男人ca槍走火的,簡直太不好了。

作者有話說:

冷峯:28、9是一個男人最年富力強的時候,請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