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某些曆史的真相,知道了以後會讓人掀桌
隻在移民住地過了一個晚上,來自撒謝爾部落的訪客就必須依照他們原定的行程告辭了。
藥師的態度沒有太大的改變,倒是莫裏斯長老的神色中流露出明顯的後悔。撒謝爾正在為與撒希爾部落合並作準備,派出包括藥師在內的代表造訪移民的領地已經算是非常重視的表現,但移民這邊發生的改變遠超他們的預計,區區一天一夜,完全不夠弄清那位黑發術師的底細。除了受到術師邀請的藥師和去試用武器的伯斯百夫長,其他人在這段時間裏隻來得及參觀一下比較有迷惑性的集體宿舍和溫室大棚這兩個部分,至於煉鐵熔爐,工房和其他幾座用途各異的窯,負責招待的遺族讓他們完全沒有接近的機會。
在這支隊伍中,會對這類隱秘感興趣,甚至有立場和能力去追究的也隻有兩個人,在其中一位是潛伏的身份,另一位被他最感興趣的事牢牢吸引住之後,移民的這些小秘密隻要用建造中的法師塔這種名義敷衍就完全足夠了。其他思維方式相當單純的狼人騎士在黎洪的安排之下,短短一天時間內接觸的新鮮事物已經足夠敷衍他們的好奇心。而唯一受了委屈的莫裏斯長老,這位醒來之後羞憤了一段時間,不過在黎洪和藥師後來的安撫下也轉移了注意力。
而臨走之前,訪客們也都得到了他們想要的。藥師受到的是術師的饋贈;伯斯百夫長和他的同伴帶上了3把精鋼長劍,這幾把武器名義上跟撒謝爾部落交換粗鹽的先付貨款,實際上是為日後交易而準備的樣品;莫裏斯長老則是完成了這次出行的目的,關於術師的來曆,目的和能力,他從遺族的族長那兒得到了相當正式的解釋。
來自遠東,擁有一等一“造物”之力的黑發術師,是因為收了遺族少見的年輕強者作為附屬者,因此對他們有所關照,青金與黑石的戰爭在即,術師並不喜歡這樣無益的爭鬥,因此在局勢平穩之前將暫時隱居在移民住地之中。移民們以忠誠的侍奉為代價,得到術師的眷顧。
這個解釋是完全“真實”的,隻不過“解釋”的方式對雙方來說不太一樣而已。在與遺族的兩位首領共飲血酒之後,莫裏斯長老也差不多等於代表自己的部落接受了遺族的擔保。
在最終離去之前,撒謝爾的藥師向黑發術師提出了一個邀請。
“每年初雪之前,撒謝爾部落都會舉行的火把節未能邀請閣下是莫大的遺憾。不過在初雪之後,第二場雪降之前,撒謝爾部落還有一個重要的日子。”比恩藥師雙手接過裝在獸皮筒中的禮物,對屈駕前來送行的黑發術師微笑道,“隻屬於撒謝爾的命名日,也是北極風神前來迎接春之幼靈前往冰雪之城的日子。嚴冬之前最後的溫暖時節,除了往年的固定節目之外,撒謝爾和撒希爾的勇士們也將在這三天之中舉辦重要的比試大會,從中決出前十名的強者參與明年的帝位之爭,這是一次盛會,您的蒞臨將使它更為盛大。”
對藥師發出的邀請,莫裏斯一聲不吭。
“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我會去看一看。”雲深淡淡地說。
對於此次一同前來的狼人騎士們來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那位術師本人,雖然已經被隊長提醒過,眼神不敢過度放肆,不過還是自以為偷偷摸摸地打量個沒完。除了這位傳聞中的力量天賦者,另一個尤其受到他們關注的是那位術師身邊看起來並不顯得特別強壯,卻打倒了莫裏斯長老的青年。
時刻注意著雲深態度變化的伯斯怒視著他們,終於讓他們真正收斂了起來。
經過短暫的告別之後,在藥師和莫裏斯長老登上了他們的坐騎,隨著一聲呼哨,伯斯和他的同伴們也翻身騎上巨狼。
“願與您在撒謝爾相見。”白發紅眼的藥師最後說道。
撒謝爾的訪客身影還未完全離開視線,人們就開始忙碌地恢複被暫時隱藏或者拆除的一些設施,比如立在宿舍門前的那個大掛鍾和一些腳手架之類的。撒謝爾的人在的時候,雲深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工房裏,現在這段短暫的空閑時間也要結束了。
與他一同走向工地的時候,南山開口說道,“術師,撒謝爾的命名日就在6天之後。”
“6天?”雲深想了想,“在路上就要花掉一天啊……他們送來的角馬腳程如何?”
這個問題黎洪比較清楚,不過在他回答之前,範天瀾卻認真地看著雲深,問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你會騎馬嗎?”
“……”雲深呆了呆,他會開悍馬,不過顯然跟這個是兩回事,“不會。”
這個問題解決的辦法是有的,不過在雲深從百忙之中抽出半個小時去學習的第一天就磨破大腿內側之後,其他人就堅決阻止他繼續下去了。雲深於是另想了一個辦法,到存放大批布料的帳篷中找了找,被他整倉從倒閉的某間服裝廠那兒買過來的布匹中,他找到了一種比較結實的帆布。對這些布料進行一些處理後,他讓人成匹地般到集體宿舍的大廳之中,在所有部族中對服裝和裁縫最有天分的塔山族女性們聚集了起來,照著雲深的要求裁剪和縫製它們。
6天還不夠一周,在每天都事務滿滿的情況下,是過得很快的。在這段時間裏,雲深完成了幾件事。
首先是水窖——更正一下,應該說是水塔的封頂。
經過半個多月的建設,在第一批能夠使用的準水泥出窯之後,這座設計不比其他任何工程更簡單的水塔終於算是解決了防水問題。高12米,直徑5米的龐然大物看起來十分醒目,除了磚窯的煙囪,它是河畔的係列磚製工程中最高的一座,工程量也是至今為止最大的。
與之配套的是另一個簡單工程,砂子,矽藻土和無煙煤這幾種濾料照梯級鋪墊在幾個鋪磚然後抹了水泥的水池之中,從河流中引過來的流水一級級通過紮孔的pvc水管淌過幾個池子,然後才會流入水塔之下的半封閉水池中。因地製宜的簡單淨水工程開始規劃的時候,有一部分人是有點不解的,河流就在很近的地方,水質看起來也很清澈,而拿來過濾河水的濾料看起來還比水髒多了。
對於人們的疑惑,雲深在某天早上用幾十個顯微鏡讓人們看見了理由。
因為純堿的提煉受到一種原料的限製,玻璃還不能按照雲深的需求大規模生產,但是要做一些小東西基本上沒有困難,這還是因為雲深的標準太高,相對於中洲的其他地區,他眼中這個小作坊爐子的生產效率簡直能用驚人形容了。在那些青年拿來練手的玻璃製品中,顯微鏡的製造可以說是最為簡單的,所以雲深才能一口氣製造幾十架。
在還很稚嫩的中學時代,雲深曾經跟同學嚐試過一個課題——在盡力不借助現代技術的情況下,重現對人類文明進步發揮過重要作用的20個關鍵發明,列文·虎克的顯微鏡自然位列其中。在雲深他們為如何磨製一塊標準透鏡而困擾不已的時候,給他們做指導的物理教師大笑著給了他們一本圖冊,夾著書簽的那一頁就是列文虎克留下來的顯微鏡實物圖。
列文·虎克,堪稱天才的發明家,雖然第一個發明者不是他,但他親手製作的顯微鏡是他最為知名影響力也最大的作品。他留給後人的顯微鏡鏡片放大倍率高大120到270倍,能夠觀察到一微米大小的生物。而在他之後的兩百多年中,不知有多少人向他學習,沒日沒夜地磨製類似的鏡片,卻無人能夠達到他的高度。如果雲深他們老老實實去磨玻璃,結果和那些苦逼的磨鏡專家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因為這種直徑2-4毫米,放大倍率遠遠高於普通教學用顯微鏡的鏡片,根本不是磨出來的。
雖然真相很坑爹,不過雲深他們還是把這種顯微鏡做了出來。具體過程是這樣的,雲深拿了一根玻璃棒,握住兩段,在火上燒烤中間的部分,在那段玻璃被燒軟之後,把它拉長拉細,然後斜著將它放在火上小心地繼續,融化的玻璃汁會向下流動,在末端凝成一滴明亮的玻璃珠。
列文·虎克的顯微鏡,就是這種玻璃珠。
即使已經過去了十幾年,雲深對這個實驗的印象還是非常清晰,沒有花多少時間就把這種顯微鏡做了出來,裝上鏡架之後就完成了這個世界上的第一部 顯微鏡。初步完成的作品雖然色差問題比較嚴重,不過平均150的放大倍率,已經足夠人們看清楚河水中生存的諸多雜物。雖說天氣已經變冷,原蟲之類的微生物還是有的,見識過的大部分人都會對此留下深刻印象。而經過數次澄清和過濾的水看起來確實幹淨了很多。
當初雲深隻說過不準人們飲用生水,沒有具體解釋過原因,現在無需使用語言,事實證明一切。
在淨水工程開始規劃的時候,雲深原先隻打算建一座水窖就夠了,隻是後來才為了配合另一個計劃而修改成水塔,因為動力一直是個問題。雲深能夠任意調動數以千計的勞動力,青壯年的人數很不少,但這些熱情的人們能夠成為工人卻做不了工匠,而且雲深要做的東西,再熟練的工匠也未必能夠完成。
機械是必然的選擇。應對現實需要設計的機床比人工要精確得多,教會人們控製它們比從頭開始製造學徒也容易得多。但機械是需要動力的。
蒸汽機……雲深不會這麽妄想。河水的動力用來加工木材或者衝壓磚坯那是沒問題,但要把河水的動力接入工房,數百米的距離讓這個設想連考慮的價值都沒有。經過第一次寒潮來襲的大風停息之後,雲深爬上磚窯的煙囪中段位置,在那裏測過了風速。內陸地區就不要指望有沿海水平的風壓值,不過一定程度的風力還是可以提供的。雲深打算建造一架風車為即將安裝在某間工房中的車床提供動力。不過冬季多高壓天氣,建造風車的話,在某些時候可能無法提供足夠的動力,有些時候又有可能被大風所摧毀,不過雲深和技術組的人談過之後,這些已經習慣接受新事物的人們都認為有比沒有好。
因此水塔和風車連接了起來。但雲深的設計並未到此為止,有了一定高度的水塔,自來水工程隻要解決了水管問題就沒什麽困難的了,但那些積蓄在粗壯塔身之中將近兩百立方的水,雲深並不打算讓它們就待在那裏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