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孟玉蘭煮了一大鍋飯, 全?都被吃的?幹幹淨淨。
主要是今天的菜全都是下飯菜。
一碗白米飯，先淋上一勺筒骨湯，加上一勺雞蛋羹, 再從紅燒排骨的鍋裏倒出來一點菜油，然後用勺子攪拌一下，那滋味, 香得很，骨湯的?甜鮮, 雞蛋羹的?香嫩，還有菜油的鹹味混合在一起, 加上米飯, 沒有?比這?更叫人滿足的?了。
孟玉蘭都幹掉了三碗米飯, 孟厚德四碗。
剩下的?全?都被男孩給吃幹淨了。
排骨被啃得幹幹淨淨, 筒子?骨也?被撈出來?, 他們三一人啃了一塊大骨頭?, 吃到最後，每個?人的?肚子?都鼓了起來?。
“吃太多了, 晚上可睡不著了。”孟厚德往後一靠, 動都懶得動。
孟玉蘭也?吃撐了，打了個?飽嗝。
她笑著問男孩：“你吃飽了沒？”
“吃飽了。”男孩有?些靦腆，因為?他吃太多了，本來?他不好意思吃的?，但是?孟玉蘭和孟厚德一直讓他別客氣，多吃點，他就?放開吃了, 這?是?他這?幾個?月以來?，吃的?最好唯一吃飽的?一頓。
“好吃吧, 我爸的?手藝，比外麵飯店的?大廚還要好，特別是?這?個?紅燒排骨，是?他的?拿手菜，我以前特別愛吃。”
孟玉蘭誇的?孟厚德有?些不好意思。
“你就?是?嘴饞，說說吧，那肥腸你想怎麽吃？鹵著吃還是?做成臘味。”孟厚德挺高興。
“鹵著吃，弄成嫩嫩的?，一咬就?爛了的?那種，再淋上辣油。”
明?明?已經吃飽了，想到那個?味道，還是?有?些嘴饞。
“行，那今天就?早點洗洗睡。”孟厚德看向男孩，“你……你也?好好洗個?澡，今晚你就?跟我睡。”
這?孩子?身上的?衣服太髒了，得給他換一身。
孟玉蘭翻箱倒櫃找了一身自?己不穿的?衣服褲子?。
她一米六幾的?個?子?，比男孩矮一點點，他又很瘦，她的?衣服給他穿應該能穿下。
“你待會兒就?穿這?一身。”
男孩點頭?，“謝謝。”
孟玉蘭：“沒事，我去燒水，爸你給他找雙鞋。”
……
男孩洗澡在外麵，用澡盆子?洗，孟玉蘭叫他洗完，把水倒進水池裏，她給他燒了一大鍋熱水，摻上涼水，能夠有?四大盆，肯定夠他洗了。
叮囑完，孟玉蘭把孟厚德叫到裏屋。
“爸，你今天掙了多少”
說到這?個?，孟厚德就?有?些興奮，他從口袋裏把錢全?都掏出來?，一大把零錢，還有?好幾張大團結，“一百多，你呢？”
孟玉蘭也?把自?己的?錢拿出來?，她的?錢比孟厚德的?要多得多，“中午我帶了幾十塊錢，加上這?幾十，我這?一共三百出頭?。”
孟厚德驚訝地?說：“你賣了兩……”
話沒說完他自?己捂住嘴，然後做了個?噓的?手勢。
孟玉蘭笑了笑，點頭?說：“嗯。”
“這?麽多！”孟厚德高興壞了。
“對。”孟玉蘭把自?己是?怎麽讓那些阿姨們幫她介紹客人來?的?方法給孟厚德說了一遍，“明?天爸你也?可以這?麽做，不過這?個?辦法要靈活點，一開始一定跟他們說清楚，得介紹來?的?五個?人都買十塊錢以上才能加送，但是?後麵呢，如果介紹來?買的?東西超過了五十塊，你也?多少給介紹人送點好的?，這?樣人家?說不定還能再給你介紹，別看賺的?利潤少了，但是?成交量多了，每天賺的?更多。”
孟厚德記住了，“好，我明?天也?去試試，那我們倆今天加起來?是?不是?一共賺了五百塊？”
“是?，這?是?毛利潤，淨利潤還得算，但應該不會低於這?個?數。”孟玉蘭伸出三根手指。
孟厚德眼睛在發光。
“一天三百的?話！”孟厚德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透著一股激動和興奮勁。
“以後隻會賺更多。”孟玉蘭笑了笑，“這?下你可以下決心不去廠子?裏上班了吧。”
孟玉蘭知道孟厚德心裏其實還有?顧慮。
“也?不是?因為?這?個?，主要是?你爺爺和奶奶，過些天要回老家?，總是?有?些麻煩。”孟厚德說到這?個?就?頭?疼。
今天他沒去找孟厚文，孟芳就?找上門了，這?還隻是?孟芳，到時候他爸媽知道了，可得耳提麵命讓他聽孟厚文的?。
“隻要你自?己下定決心，沒人能逼你，你都這?麽大了，難道還要聽他們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孟玉蘭給孟厚德灌輸雞湯，“人生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去廠裏打工一輩子?就?是?這?樣了，但是?我們現在擺攤賺到錢，以後就?能做大生意，那樣才能發財，比大伯更有?錢，到時候誰也?不會看不起我們，也?不會逼我們做不想做的?事情?，包括爺爺奶奶。”
在老家?就?是?，誰家?有?錢有?權，誰就?說話硬。
孟厚德一家?為?什麽要聽孟厚文家?裏的?，就?是?因為?孟厚文家?裏混的?更好，更有?錢，還能帶著大家?賺錢，所以他們要靠著人家?，自?然就?要巴結人家?。
但要是?孟厚德自?己能夠賺到大錢，那就?不一樣了。
孟厚德想想，女兒說的?很有?道理，於是?他點點頭?，“蘭寶，你說的?沒錯，等我賺了錢回家?，他們就?說不了我什麽了。”
孟玉蘭把錢放在一起數了數。
“一共五百二十三塊錢。”
“那加上昨天賺的?，我們的?本錢就?回來?了。”
“對，之後的?就?都是?純賺的?錢了。”孟玉蘭也?笑了，本錢回來?了，心裏的?壓力又小了一些。
“那明?天我們繼續分開賣，我現在比一開始好一些了。”孟厚德現在幹勁滿滿。
孟玉蘭把之前藏的?錢拿出來?和今天的?放在一起，大團結都收了起來?，剩下的?零散的?錢就?有?一兩百。
“這?些給你。”她數了四十塊錢出來?遞給孟厚德：“爸，你先拿這?些，現在本回來?了，明?天之後我們各自?賺的?錢都上交三分之二到公賬裏麵，剩下的?自?己留著，但是?公賬我來?包管，你同意嗎？”
“行，都聽你的?。”
孟玉蘭把錢收起來?，“後天我想你再去一趟南市，再進一批貨來?。”
“後天就?去嗎？”
“對，明?天再賣一天，如果能夠按照今天這?樣的?話，明?天我們還能賺個?五六百，這?樣就?能再去進一千塊的?貨回來?，剩下的?貨最多還能賣四天，而且有?些東西賣的?比較快，後天去剛好。”
說完錢的?事。
孟厚德問孟玉蘭，打算把外麵那個?男孩怎麽辦。
孟玉蘭沒說話。
孟厚德就?說：“失憶了，要不送到派出所去問問？有?沒有?誰家?丟小孩的?？”
“可是?他失憶了，身上還有?傷，我看之前被虐待過……誰知道來?認領的?到底是?不是?他的?家?人。”
孟玉蘭看過那種拐賣兒童的?案件。
孟厚德先是?一愣，後來?也?反應過來?了，他小時候也?聽說過。
他二大爺家?，就?有?個?買來?的?兒子?。
不過他二大爺對那個?兒子?很好，是?因為?自?己不能生，才去買的?兒子?。
可是?，這?個?男孩身上有?傷，那就?不好說了。
可能人家?好不容易逃出來?，又要被他們送回虎口。
“那我晚上睡覺的?時候問問他。”
“行。”孟玉蘭沉思片刻，“實在不行，就?給他一點錢，讓他去找個?店學個?手藝也?行，等他自?己恢複記憶，就?能回去了。”
“這?倒是?個?辦法。”
兩人商量完出來?。
男孩也?已經洗幹淨了。
他換上了孟玉蘭的?舊衣服，雖然衣服很舊還有?補丁，但是?對他來?說，已經非常舒服幹淨了。
“你這?小子?，長得還蠻好看。”孟厚德看著男孩說了這?麽一句。
孟玉蘭也?點頭?，“是?還可以。”
洗幹淨之後，他的?臉蛋其實很清秀，眼睛大大，像是?水淋淋的?葡萄，鼻子?高挺，皮膚也?白，但是?太瘦了，瘦的?有?些脫相，所以看著眼睛太大了，乍一看有?點嚇人。
他應該年紀不大，可能才十五六歲。
本來?以為?衣服應該大小剛好，但是?穿上去才知道，還是?小了，他的?腳踝都露在外麵，不過這?也?比他穿著那身爛衣服好。
“怎麽樣？還舒服嗎？”
男孩點頭?。
“行，那你今天跟我爸睡這?張床。”孟玉蘭看著他那長得擋眼睛的?頭?發，“明?天早上我早點起來?，給你把頭?發剪剪。”
男孩點頭?，“好，謝謝姐姐。”
他語氣認真，看孟玉蘭的?眼神也?很專注。
孟玉蘭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裏頭?軟了一塊，她笑了笑，“謝什麽，快去睡吧。”
她如果沒小產的?話，她和陸舒臨的?兒子?，應該也?像他這?麽大了。
……
第二天一早孟玉蘭起來?的?時候，孟厚德已經在外麵做早餐了。
她穿好衣服走出來?，剛好男孩端著一碗鹵肥腸走了進來?。
“姐姐你醒了。”
孟玉蘭愣了一下，“嗯。”
她還不是?很適應被叫姐姐。
孟厚德聽到聲音，拿著鍋鏟走了過來?，“蘭寶，醒了啊，今天吃肥腸麵，你嚐嚐肥腸怎麽樣。”
孟玉蘭看向那碗肥腸。
顏色已經浸透了，肥腸鮮亮，冒著油光，紅色的?辣椒和色澤紅潤肥腸互相映襯，一看就?知道肥腸被燉得很爛，辣味估計也?進去了。
“我先去洗臉刷牙。”孟玉蘭食指大動，趕緊先去洗漱。
“那我去把麵撈出來?，你幫我拿三個?碗。”孟厚德對著男孩說。
“好。”
“你先吃這?麽多，一會兒不夠再煮，不然麵容易坨。”孟厚德一邊撈麵一邊對男孩說。
這?時候，隔壁的?張海紅走了出來?，剛好看到他們站在灶台邊。
“小孟，這?是?你家?親戚啊？”
孟厚德對張海紅沒有?好臉色，看都沒看她，也?不說話。
張海紅皺眉，有?些尷尬，但還是?盯著男孩多看了幾眼。
“這?孩子?怎麽這?麽瘦，看著就?跟沒吃飽飯一樣。”
孟厚德瞪了她一眼，鼻子?裏發出冷哼。
孟玉蘭走出來?，“吃沒吃飽飯，反正沒吃你家?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