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白瑤青如何了

“試探?”裴承州疑惑道,“試探什麽?”

“試探我的態度,試探他自己還能不能再回侯府。”趙瑾眼裏閃過一抹笑意,“擔心白瑤青的去向是真,試探我的態度也是真,若我當真有意叫他回來,隻瞧他如今的慘狀和白瑤青‘大度’的離開,鬆口絕不意外,說不得還會主動幫他找到白瑤青呢。”

這封信正是一個絕佳的借口。

叫他上門,而後順著台階下去,此後再不必為身外之物發愁。

看來這對命途多舛的苦命鴛鴦已經有了柴米油鹽的煩愁了。

很好,但還不夠。

“對了,母親,兒子方才有些衝動,沒同您和三弟商量一下,便直接叫人去報了官。”裴承州吞吞吐吐道。

“你做的很對。”趙瑾沒有罵他,反而稱讚道,“你是侯府世子,日後有無數要事都要你權衡決斷,豈能事事都與人商量而定?在保護家人和侯府名聲的前提下,做你認為對的事,這並沒有錯。”

裴承州若有所思,點點頭道:“兒子明白了。”

沒有被說衝動莽撞,還得了誇讚,他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說完了事,裴承州便回去寧安院了,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至少正常走路沒問題,所以又開始了去上書房的讀書之路,今日旬假,他還有功課沒有完成。

趙瑾也沒有關注芷蘭院的動向,裴蘭汐是來看熱鬧的不假,卻最多嘴上嘲諷幾句,不會如何過火,而裴歡顏的心情就更不在她考量範圍之內了。

她叫了裴羨過來,同她說了說裴蘭汐:“這是你堂姐,名喚蘭汐,大你半歲,素來同歡顏有些不和,你同她相處不必太過用心,保持麵子情也就罷了。”

即便裴蘭汐沒有壞心,僅憑她是二房的人這一點,趙瑾也不會叫裴羨與她深入相處。

裴羨問道:“堂姐?便是二叔的女兒嗎?”

上族譜時裴二叔也來了,隻是當時還有宗族長輩在場,他連話都沒敢多說幾句,更沒敢作妖。

趙瑾點頭:“你二叔是你父親一母同胞的弟弟,你父親在世時對他多有提攜,隻是他似乎對爵位有些想法,一直在針對我們大房,之前更是壞過你二哥的名聲,他與你二嬸有一子一女,長子承玨,今年十五,長女就是蘭汐,你稍後就能看到她。”

趙瑾話說的直白,裴羨便也明白了自己該對這位堂姐持何種態度。

裴蘭汐回來的很快,應該是裴歡顏也不歡迎她。

她對裴羨倒是頗為熱情,言行舉止得體而不過分親近,是極舒適的社交距離,最容易叫人心生好感。

她也並不惹人煩,略坐了坐便提出告辭,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

看的趙瑾直感歎,封建古代的優秀姑娘真的不少,隻是大多都隻能困於後宅罷了。

比如周念慈,比如裴蘭汐。

見微知著不是說說而已,從為人處世就能大概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和修養,以及能力。

裴二叔夫妻蠢笨,生出來的兒女卻都不是簡單人物。

若非裴蘭汐出身二房,趙瑾倒是很樂意同她深交。

裴羨也感覺到了,問道:“母親也喜歡蘭汐姐姐?”

“她很優秀。”趙瑾點頭,又對她道,“改日引你見個人,你可與她深交。”

難得見趙瑾如此評價,裴羨有些好奇:“母親說的是誰?”

“隔壁家的周姐姐。”趙瑾笑道。

周念慈前幾日去了京郊莊子裏,想來聽到近日京中的傳言,也該回來了。

裴羨點點頭:“對了母親,方才倚翠幾個被崔嬤嬤說了一通,明珠院的下人們也都被崔嬤嬤重新規整了一回,依您看……這可妥當?”

這幾日被趙瑾逮著機會就一對一上課,裴羨也終於適應了些,也敢於發表自己的想法了。

倚翠四人是趙瑾撥給她的大丫鬟,而崔嬤嬤是皇後指下來的養生嬤嬤,在裴羨的意識裏,明珠院屬她所有,崔嬤嬤並不該越過她給下人們立規矩,可崔嬤嬤是皇後的人,這又讓裴羨有些拿不準。

聞言,趙瑾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無論是能迅速適應,還是沒有貿然輕舉妄動,裴羨都算不錯,或許現在還有些稚嫩,可假以時日,她定然能獨當一麵,屆時她也能放下些心了。

“長者賜,不敢辭,晚輩不能拒絕長輩的賞賜,對於長輩的賞賜,更該如珍寶般對待,不能輕易損壞丟失,否則就是下了長輩的臉麵,物如此,人亦如此。”

裴羨似懂非懂。

趙瑾繼續道:“不止對長輩如此,對於身處上位者也該如此慎重敬重,皇後於你來說,既是長輩,也是上位者,而她賜下來的嬤嬤不單隻是嬤嬤,更代表皇後,對她不敬,便是對皇後不敬,所以對於這種存在,萬不能以平常人相待。”

她也不想給孩子灌輸這些,隻是人在屋簷下,便是心裏對建文帝、對皇家再有不滿,也隻能埋在心裏,麵上更要恭敬至極。

裴羨也明白了,她沒有當場選擇責問崔嬤嬤是對的。

“日後你將這點放在心上便是,不過皇後娘娘是真心為你考慮,自不會指個奴大欺主的嬤嬤來,崔嬤嬤如此行為,一來隻怕是明珠院有些地方當真有些不妥,二來便是瞧瞧你的性子了。”

這個很正常,但凡有些本事的老嬤嬤,都不是輕易認主的性子。

大多需得先觀察一番主子性情,先確定能不能效忠,再以主子性情規劃日後的章程。

正如她方才所說,皇後絕不是隨手一指的性子,那這位崔嬤嬤除了調養身體外,想必也很有一番本事,這對裴羨百利無一害。

聽完趙瑾的解釋,裴羨也明白過來,深覺後宅大院不好待,彎彎道道實在多。

“那母親,我便任她行動了?”

“當然不能。”趙瑾道,“她是皇後的人,地位自是高上不少,可究其根本,你才是主子,沒有主子的身邊叫奴才把持的道理,崔嬤嬤此舉逾矩不假,卻不能當眾下她臉麵,回頭你屏退左右,同她交個底便罷,她會明白的。”

要收服崔嬤嬤的法子有很多,可就裴羨現在的傻白甜樣,打直球就可以了,崔嬤嬤的用處也就在這裏。

對於真正的深宅大院,崔嬤嬤比趙瑾懂得多,由她來教導裴羨再適合不過,規矩禮數、陰私手段,甚至那些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說辭,兼或其中的言外之意,都是崔嬤嬤的教學內容。

聽完,裴羨若有所悟,點點頭表示明白。

等到裴羨離開後,趙瑾才叫來惜夏:“白瑤青如何了?”

惜夏道:“回夫人,小容引著白姑娘去了城南京郊,那邊人跡罕至,隻有十裏外有個尼姑庵,奴婢已經安排好了人,屆時就扮做山賊,嚇唬她一回。”

當然,嚇唬隻是順帶,搶走她身上的銀票才是目的。

據小容透露,白瑤青身上有著裴承誌的全部家當,美其名曰“懷了身子好有餘錢進補,苦誰都不能苦孩子”,她用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自己,裴承誌從不防著她,也因此叫她順利帶走了兩人全部的銀錢,好方便自己享受。

趙瑾滿意點頭:“她還有身孕,小心別鬧出人命,弄走她身上的錢就好,叫她吃兩日苦頭,再去通知順天府。”

她對未出世的孩子沒什麽意見,充其量叫母體多吃兩天苦罷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