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豔遇之都

溫長齡把原本的旅遊攻略扔掉了,很明顯,謝商不是第一次到萊利圖,他對這裏很熟,他甚至會當地的語言。

第二天,她和謝商去跳傘了。直升機上風聲太大,她聽不清楚謝商說話。

他從後麵過來,靠近她。

“噪音太大,不適合戴助聽器。”

然後他先一步跳下了直升機。

溫長齡摘下助聽器,由教練陪同,也跳了下去。沒戴助聽器,三千米的高空她隻能聽見很微弱的嗡嗡響,強有力的風刮得皮膚疼,那種疼伴著劇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每一個細胞都在感受劫後餘生的暢快。

下午,他們去了萊利圖的海底世界,和國內的海底世界不太一樣,這裏不適合兒童,這裏是成年人狂歡的地方。

萊利圖的海底世界有一個很瘋狂的生存遊戲——深海逃脫。參加挑戰的人需要簽生死狀,主辦方會提供一個在海底可以生存十五分鍾的氧氣瓶,然後綁住挑戰者的手腳,把他們鎖在海底的密室裏。

如果成功逃脫,就能拿到五百萬萊幣,實現一夜暴富。當然,中途任何一個時刻,你都可以放棄。

好瘋的遊戲。

從一進場,四麵八方的驚呼聲就沒有停過,溫長齡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放眼望去,看台上全是人,男男女女,各種膚色,海麵上目前很平靜。

“會有人玩嗎?”

這是賭命。

即便可以放棄,但海底世界變幻無窮。

“會。”謝商把溫長齡帶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下去的都是賭徒,在巨大的金錢**麵前,搏命的人很多,真正放棄的反而寥寥無幾。”

他似乎很了解這裏的生存法則。

“在這裏等我。”

溫長齡詫異,視線緊緊追著他,看得出來她很不安:“你也要參加?”

可他分明不是缺錢的人。

“我不是來看別人玩遊戲的。”

他把外套放在了椅子上,走下看台。

工作人員詢問他是否確定參加。他說是,簽了生死狀。

下海之前,隔著很遠,他看向看台,找到溫長齡的位置,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無波無瀾,然後轉身跳進大海。

陸陸續續,賭徒們開始搏命。

左邊巨大的電子屏上,看客紛紛下注,賭誰會放棄,誰會逃脫,誰會葬身海底。瘋狂、錯亂,在這樣的環境裏,你會不止一次懷疑,誰瘋了,這個世界瘋了。

不到三分鍾,海麵有人冒頭。看台上壓錯了賭注的看客掃興地罵了一句慫貨,轉而將目標重新投向下一個冒險者。

謝商說的沒有錯,在巨大的**麵前,放棄的人反而寥寥無幾。

溫長齡不停地看時間,忍不住站起來,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找尋謝商的身影。時間越來越接近氧氣的極限,她越來越緊張,手心開始出汗。

十五分鍾到,計時的電子屏上,綠色變成了紅色。接下來是死亡三分鍾,三分鍾後,專業潛水員將會下去打撈。

有人成功逃脫,有人沉在海底,有人大笑,有人哭喊。溫長齡的心髒狂跳,一切都好混亂,像一場夢,不斷刺激著神經卻怎麽也醒不過來的夢。

十七分四十二秒,已經平靜的海麵,突然水花濺開。

謝商是最後一個自主逃脫海底的挑戰者。

不知道是誰在歡呼,溫長齡出了一身汗,時間在她身上仿佛凍住了,她怔怔地看著謝商朝她走來,海水順著白金色的發梢滴在他鎖骨的那顆痣上。他那雙看誰都深情的眼浸了水,寸寸秋波,高不可攀。眼底深處有股叛亂的邪氣,盡管他舉止優雅。

“你臉色很不好。”他坐在溫長齡旁邊,用毛巾隨意地擦著濕發,臉色很正常,沒有一點缺氧後的症狀,“擔心我了?”

溫長齡一動不動,還沒回過神,嗅覺比大腦先一步工作。

謝商身上有一種木質香,不知道又是哪種奇幻的沉香,也或是檀香,後調有幾分焚香的厚重感。

“抱歉,我應該提前告訴你,這個遊戲我十八歲的時候玩過,不是新手。”他語氣平淡,隻是敘述一個事實,“兩分五十八秒,我的逃脫記錄還沒有人打破。”

溫長齡是有一點生氣的:“那你為什麽那麽久才上來?”

“想試一試氧氣瓶的量夠不夠十五分鍾。”

他是夠的。

有人不夠,因為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人會過渡吸入。

“伱要玩嗎?我可以陪你下去。”

溫長齡果斷地搖頭。

謝商點頭,表示理解,不勉強。

溫長齡想不明白,他看上去富貴無憂,一身書香門第養出來的貴氣,她也見過他低頭點香的樣子,從容弘雅。還有剛剛,他不眨眼地簽下生死狀,束緊雙手沉入海底。

他身上有種撕裂的矛盾感,可以尊貴優雅,亦可以瘋狂刺激。他的世界,驚濤駭浪。

第三天,謝商帶著他在海底世界贏來的五百萬,帶著溫長齡,去了地下拳擊場。昨天是賭命,今天謝商要賭錢。他把五百萬全部壓給了來自瑞納的一位冷門選手。

當萊利圖的選手被瑞納的選手壓製得一動不動的時候。謝商在滿場呼喊聲中問溫長齡:“感受到了嗎?”

她轉頭看謝商。

好絕的一副皮囊,但很奇怪,謝商所賦有的那種極強的引誘力,並非來自他的皮相和骨相。他身上有種類似於扼喉窒息、瀕臨失控的張力,那是一種難以言語、似有若無的欲。

她慢了半拍:“什麽?”

“興奮。”

她感受到了,想大喊出聲的興奮,還有不管不顧、隻爭朝夕的刺激。

下午回酒店。

溫長齡住三十八樓,謝商住十六樓。電梯停在了十六樓,謝商沒有下去。

“晚上七點,不夜城有麵具舞會,想不想去?”

溫長齡遲疑了一下:“我沒有麵具。”她也沒有禮裙。

“我來準備。”

電梯到了三十八樓,等看見溫長齡進了房間,謝商重新按了十六樓。

五點,酒店的侍應敲響了溫長齡房間的門。

“女士,這是您的同伴為您準備的。”

除了半臉的麵具,還有一條紅色的裙子。麵具是彩繪的,畫著溫長齡看不懂的圖案,形狀像一隻兔子。

她穿戴好後下樓。

謝商已經在門口等,見到她後,稍微打量了一下,眼神克製禮貌,並不冒犯,然後為她開了車門。

“很適合你。”他說。

除了她沒有摘下的眼鏡。

裙子很合身,收腰、露背,開叉到了腿根,將溫長齡的身材優勢全部顯露。

舞會很熱鬧,來了很多人,大多是遊客,來之前溫長齡做過功課,萊利圖的不夜城還有個別名——豔遇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