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帶長齡見了家長
關思行坐到椅子的另一頭:“你還沒有跟我喝酒。”
她睜著水汪汪的醉眼:“我為什麽要跟你喝酒?”
“你跟他們都喝了。”
都怪穀易歡,害他遲到。
蔣尤尤歪著腦袋,一副茫然懵懂的樣子:“他們是誰?他們有礦嗎?”她撐著椅子突然湊過去,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一遍,“你好像個男大學生哦。”
離得太近,她的目光像要把人全身都剝幹淨。
關思行也不躲,就那樣迎著目光對視,熱度從耳朵一直蔓延到脖子,被她的呼吸燙紅了一大片。
她又坐回去了:“我最喜歡男大學生了。”她捂著嘴,壞笑不斷從眼睛裏跑出來,“他們很乖,而且最會了。”
他維持原來的姿勢緩了緩,等肢體不那麽緊繃,往她那邊挪近了一點,隻是一點點,她不會察覺。
“你交往過很多男大學生?”
男大學生有什麽好,都很蠢,他布置的物理題他們都做不出來,沒有一個能進他的實驗室。
蔣尤尤沒有回答,思緒掉線了,自顧自地在發呆。
關思行戳了一下她的肩,用手指,輕輕一下。
她斷掉的語言神經被接好了,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你會不會啊?”
關思行沒聽懂:“會什麽?”
她拽住他的袖子,用力一拉。
關思行身體失衡,還沒反應過來,懷裏擠進來女孩子軟乎乎的身體,在他呆滯的片刻裏,她噘著嘴往他唇上磕。
很重的一下,疼過之後,是濕濕軟軟的麻。
關思行沒養過寵物,不過穀易歡以前養過貓,那貓跟穀易歡不親,倒是跟他親,喜歡舔毛,也喜歡舔他。
他下意識地抬手摸“貓貓”的頭。
然後他被推開了。
蔣尤尤癟了癟嘴,很不高興舔舔被磕疼了的唇:“伱一點都不會。”
說完她倒頭栽在了關思行身上。
車開到了高架上,溫長齡才發現這不是她熟悉的路。
她問謝商:“不回荷塘街嗎?”
“你不是沒吃飽嗎?”
她在蔣家確實沒吃飽。
她看著車窗上謝商的倒影,感歎他驚人的洞察力。
車子在主路上跑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鍾,然後拐進一條巷子,七轉八轉地又開了十來分鍾,最後在一家裝修很不起眼的私房菜館子前停了車。
這家菜館子很特別,不接受點菜,隻問客人有沒有忌口。
謝商看向溫長齡。
她搖頭。
他回答這位親自出來招待的主廚:“菜別切太碎。”
主廚很高冷地說:“你可以用勺子。”
認識啊。
知道謝商不太會用筷子的,那應該是很熟的關係。溫長齡不禁好奇,看向了主廚。主廚長了一張日拋女友的渣係臉。
主廚也在看溫長齡。
謝商輕敲桌麵提醒:“看夠了嗎?”
主廚這才端正視線:“兩位稍等。”然後才去了後廚。
桌上有茶壺。
謝商用手背碰了一下茶壺的邊緣,溫度不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溫長齡的右手邊:“他是我舅舅。”
蘇北禾。
溫長齡知道這個名字。
她摸了摸手臂,把椅子往右邊挪了一點:“你舅舅是廚師?”
“算半個吧,廚師是他的副業。”
謝商起身,去調了一下空調出風口的方向。
她喝了一口茶,是果茶,甜的:“為什麽沒當主業?”
“家裏不同意。”
“為什麽?”溫長齡覺得廚師是挺不錯的職業。
謝商語氣很平常:“有一堆銀行要他繼承。”
溫長齡:“……”
蘇家是當鋪起家,發展到現在,主營業務是投資銀行。
摩林集團(arlon)是國內規模最大的投資型銀行之一,業務還包括私人銀行、銷售、交易、公司融資、並購,和零售銀行。
因為部分業務和商業銀行的區別不大,一些財經媒體也將其列入銀行範疇。
後廚。
蘇北禾正在打給他的母親翟文瑾女士:“您的寶貝外孫帶女孩子來我這裏吃飯。”
翟文瑾女士反應很大,電話裏甚至傳來了福到的叫聲。
福到是翟女士養的金毛,按照輩分,謝商要叫福到一聲小舅舅。
蘇北禾打這通電話的目的隻有一個:“現在您可以放心了,他性取向沒隨我。”
蘇北禾的性取向:男。
帝國有句古話,外甥肖舅。謝商都二十六了,別說女朋友,身邊女性都沒有。從謝商十八歲起,翟文瑾就開始擔心謝商的性取向,怕他隨他舅。
吃完飯到家已經過九點了。
走到當鋪門口的時候,溫長齡突然停下來,問謝商:“星星是你的小名嗎?”
她想起酒吧的那首小星星了。
“你聽見了?”
她解釋:“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媽媽叫你的時候剛好聽到的。”
“小時候的名字,現在不怎麽用了。”
外套被他搭在手臂上,黑色襯衫的袖子挽了起來,手臂上有隱隱青筋,那不是一雙不沾陽春水的手,反而很有力量。
白金色的發在夜晚的燈下更讓人移不開眼,他身上具備一部分放縱的、野蠻生長的特征,和星星這個名字不怎麽搭。
謝商懂事後就不太喜歡這個小名,太乖了。他問過蘇南枝女士,為什麽取了個這麽純真無害的小名。
蘇女士說,因為生他的那晚天上有星星。
他學會的第一首古箏曲子是小星星,祖母親自教授的,祖母說:“星星,這首曲子是你的名字。”
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怎麽喜歡這個奶裏奶氣的乳名。
夜晚的風不幹不燥,很舒服,溫長齡整個人很放鬆,所以脫口而出:“以後抬頭看星星的時候,我都會想起你。”
謝商突然盯著她看。
她摸摸脖子,才反應過來她的話不妥,連忙轉移:“晚安。”
她先進去了。
謝商還待在原地,後知後覺的,抬起頭,去看天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