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家徒四壁
這一席話讓從京城來的人麵麵相覷。
誰能想到這個和春宜差不多大小的姑娘居然已經成親十年，哪怕再結婚得早也不該這麽離譜。
周圍的村民還在不依不饒，“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嫁給人家以後，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你和別人在一起就是不守婦道。”
“對”、“沒錯”、“就該沉塘”......村民們七嘴八舌議論著，絲毫不把豬籠裏的姑娘當人來看。
姑娘一臉絕望，她的手抓著籠子，被劃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娘！那你何必生我呢？你怎麽不在我一出生時就把我掐死。”
說這話的人居然是姑娘的親生母親，春宜覺得荒唐，忽然覺得宣懷帝變得可愛了起來。
婦人惡狠狠地把她往豬籠裏按，“早知道你是這麽一個背德的小畜生，我一定掐死你。”
李洹身邊的小童氣得嘴唇哆嗦，指著他們問：“你們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嗬！”年齡稍長的男人不屑冷哼，“我們這裏沒有法，誰厲害誰就是法。”
他說這話時，身後的村民都點頭，目光不善地看著這些看起來像肥羊的外地人。
李洹輕輕抬眸，今日的他心情十分愉悅，哪怕有些生氣，眼裏都是笑意。
“是嗎？”
他話音剛落，從暗處跳出一隊人，是訓練有素的暗衛，手中的劍閃著鋒利的光。
村民們再野蠻，都隻是普通人，不像這些人在腥風血雨中長大，站在那裏的氣勢就會把人擊退。
“那在下現在可以叫你們住手了嗎？”李洹眼中的笑意依舊存在，絲毫看不出他在威脅。
他們猶豫地左右打量，等帶頭的男人點頭後，才自發地往兩邊散去，即使表情很不甘心。
豬籠裏的姑娘蜷縮著流淚，她在想自己這一生真悲慘，是不是該被沉塘，但又想著自己已經反抗了這麽多步，怎麽會停在最後一步。
那個男人說了，要去打一隻雪狐給她做坎肩，她不能放棄。
“你可以起來嗎？”她的上方傳來了天籟般的聲音，抬頭時，她隔著竹片看見了仙女。
仙女親自打開裝她的籠子，想拉她出來。
“我很臭。”她情不自禁地說。
仙女搖頭，替她撿了撿身上的茅草，“哪裏臭？女孩子都是香的。”
葉子永遠都記住了這句話，這句話救她於深淵之中，讓她真正地從那一刻起隻屬於自己。
“葉子！”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壯漢疾跑而來，他手裏還提著血淋淋的獵物。
阿壯是青州有名的獵戶，具有絕對的實力，所以他在家時，村民不敢來造次。
這次他們趁著他不在，居然這麽欺負人，千萬別讓他逮到機會，否則他不會放過任何人。
他非要把手裏的獵物給李洹等人作為答謝，扔下後就帶著葉子離開此處。
引路人帶著他們接著走，不一會兒走到一座土房子前，看起來比破廟好不了多少，大家覺得匪夷所思，不知道這一處是住處還是縣衙。
“這裏就是縣衙。”
他們把箱子往地上放時，激起一陣灰塵，感覺更像是年久失修的危房。
“青州縣一共隻有兩個村子，一個是青州村，一個是碧州村，碧州村比青州村稍微富裕一點，但是也解決不了自身的溫飽問題。”
這座縣衙也是李洹和春宜的住處，雖然沒有四麵透風，但是給人的落差感的確很大。
“這幾間屋子比不上公主府的一塊磚。”綠萼忍不住發牢騷。
春宜並沒有像他們一樣愁眉苦臉，“這一處好啊，多自由，這裏山地和草坪都多，到時候可以登山，也可以賽馬，沒有人管束，想想都很幸福。”
她臉上的笑容感染著周圍的人，大家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開始說說笑笑，年紀小的仆人開始好奇地四處轉悠。
春宜提醒他們，“記得不要走太遠。”她擔心他們遇到剛才的村民，那群人肯定在找機會報複。
都說一個地方的經濟狀況決定了人的精神品質，他們以前不信，但如今不得不信。
寒門貴子隻是少數。
這裏就像是一張潔白的宣紙，人們還虔誠地相信原始的社會規則。
如何改變在於李洹怎麽運作，對於他來說是不小的挑戰。
“富起來，吃飽飯才能說別的。”
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看溫家那邊的情況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人刁難他們，居住環境怎麽樣。
李洹和春宜沒有坐馬車，這裏也通行不了馬車，隻能步行，到處都是懸崖峭壁。
“先把路修好。”春宜說，要想富先修路，先是村到縣的路，然後是縣到雲夢的路。
李洹點頭，護著她往前走，自己也在看周圍的土壤和農作物情況。
“這個地不適合種糧食。”走到青州村時，他們得出結論。
隻是要種什麽還要仔細思索和實驗。
不知道溫家現如今住在何處，他們找了村民問，這裏的村民就是比縣中的人要友善。
被問路的村民非要拉著他們去找，送到了家門口。
溫瓊和溫瑾在打家具，溫夫人正整理著行李，他們看見春宜和李洹時都像是被嚇了一跳。
溫瑾當然是裝的，他不能被看出來提前知道，否則他爹會以謊報軍情的罪名把他軍法處置。
“你們怎麽會來？難道是皇上......”溫瓊險些捏斷了手中的木棍。
春宜搖頭，“是我們自己請命而來，現在京城不太平，還是這裏住著舒心。”
溫瓊將信將疑，但好在沒有繼續追問。
這裏的房子看起來更脆弱，好像下一場風就要把屋上的茅草刮掉，四處的牆壁都有不同程度的坍塌。
“放心，等找人買的石頭和磚瓦到了，我們就把這裏砌成青瓦白牆的大房子。”溫瑾安慰她道。
他說著一些幸運的事，“我們認識了一個力氣很大的獵人，他看起來是個好苗子，還往這裏送肉。”
溫家的名聲比他們想象中的大，哪怕是這個窮鄉僻壤都有人知道，而且相當受人尊敬。
“你看，他們正巧過來。”
李洹和春宜望去，沒想到是熟人，是葉子和阿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