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再臨雲夢
知府一拍桌子,將桌上的酒杯遞給袁慶,又將橫躺在榻上的美人往懷裏一擁。
“還是袁兄得本官的意啊,傳令下去,讓溫家人入住招待所,明日派人敲鑼打鼓地送他們去青州。”
他接過美人遞來的櫻桃,笑得猥瑣,“這青州村不是沒人願意當裏正嗎?我看這溫瓊就很好,不知道管千軍萬馬的人來管這些刁民會怎麽樣。”
袁慶退後一步,心裏想著不知這人還能囂張多久,李洹下來當縣令的消息被他壓了下來,知府到現在都不知道。
想起李洹,他眸中露出懷念,那是一個神奇的男子。
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
溫家被請到招待所時,還有些懷疑知府又在弄什麽幺蛾子,直到袁慶帶著東西登門拜訪。
“李兄已經傳來消息,讓我過來看望諸位,要是有什麽需求盡管開口。”
溫瑾接過東西,道謝說:“想必我們能從碼頭到此處一定是袁兄的幫助,我溫瑾改日一定湧泉相報。”
袁慶有意識地引導溫瑾往外走,等避開溫家夫婦後才說:“我想這些話應該背著二老說,此去青州一定比你們想象中的艱難,那裏可以說是最原始的部落,人不知禮義廉恥,窮山惡水下養出一村子的刁民,你們去一定要小心。”
溫瑾之前也詢問過青州是個什麽樣的地方,隻是當地的老百姓都閉口不談,隻是露出憐憫的目光。
他知道此行會很艱難,可是沒有辦法,隻能克服。
“李兄說他們最多還有兩日就能到此處,他被貶到青州縣當縣令,公主也跟著來了。”袁慶說這話時沒想到溫瑾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什麽?”
溫瑾的聲音引起了屋內兩個老人的關注,他趕緊壓低聲音。
“你可知是怎麽回事?”
袁慶搖頭,他確實不知是為什麽,按理說娶了公主,還有李誌筠的人脈勢力,就算是改朝換代也不該來這裏當個縣令。
溫瑾心裏緊了緊,他渾身酸痛,在碼頭幹了一整天的活,可以說是筋疲力盡,這種累和帶兵打仗的累不一樣。
這一種累沒有結果。
他捏緊拳頭,心裏知道什麽都要等春宜和李洹來之後才能有個答案。
等春宜和李洹到雲夢時,溫家已經到了青州村,果真是知府讓人敲鑼打鼓送去的。
春宜到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知府,而是去客棧收拾妥當,換上盛裝後才帶著人去。
不知李洹是不是猜到了她內心的想法,明明兩人什麽都沒溝通,但是他也穿著自己最體麵的衣服,難得的戴著金玉飾物。
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並非是被貶的,而是受了宣懷帝重托而來。
知府聽見公主來時,險些從床榻上摔下去,他連滾帶爬地去到正屋。
“公主怎麽來了?下官有失遠迎。”他背心開始流汗,擔心是溫家人告狀,公主不遠千裏過來收拾他。
“駙馬受皇上重托,來改變青州縣的現狀,本宮不放心,就跟著來了。”春宜抬著下巴,找回了曾經囂張跋扈的感覺。
知府心中一咯噔,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沒收到這個消息,難道是有人想整他?
公主和駙馬能來這個窮鄉僻壤,一定是皇上想改變這個地方,說不定雲夢的福氣還在後頭。
幸好他聽了袁慶的話,給足了溫家牌麵。
就在他以為自己安全度過時,春宜往前半步,壓迫感迎麵而來。
“本宮聽說這裏的碼頭上差搬運工,你看駙馬怎麽樣?本宮的繡活是宣國第一繡娘手把手教的,不知夠不夠格去繡房呢?”
知府撲騰一下跪在地上,聲音跟抖糠一樣,“公主息怒啊!下官也是聽人謠言,到時候我一定敲鑼打鼓的去道歉。”
春宜一聽這個話就知道是假的,隻是她本來就是狐假虎威,現在隻能見好就收。
“本宮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你若是今後表現良好,這些過錯也能既往不咎。”
春宜和李洹原本想連夜趕去青州縣,隻是知府盛情難卻,非要留他們在此處留一晚。
今日舟車勞頓,春宜實在不想再去應酬,李洹一個人去赴宴。
看見李洹隻身一人前來,知府自以為自己得到了表現的機會,讓手下把他院中嬌養著還沒有享用的姑娘全都帶上來。
“這些都是這場宴會的【好菜】,要是駙馬看上了哪個,那在下就贈予你一座金屋用來藏嬌。”
李洹神色不變,隻是沒有一個人敢靠近他,強烈的求生欲在作祟,她們隻敢在知府附近遊走。
偏偏有人就是像屏蔽了求生欲一樣。
“去,陪駙馬喝一杯酒,我們雲夢那裏能看見如此風神俊朗的男子啊。”
知府把懷中的女子一把推過去,李洹側身一讓,女子摔在軟墊上,眼眸中都是眼淚。
她知道公主是個霸道的女人,那她就當溫柔的解語花,哪有男人會不喜歡滿眼都是崇拜的女人呢?
“李公子.....”她的聲音像帶著鉤子,沒有男人想成為依附物,她試圖解讀他的心理。
李洹冷冷看著她,“請叫我公主駙馬。”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軟墊上的女子被驚了一下,身體瑟縮著。
“我就先告辭了,公主身體不適,我實在不放心,大人您玩得盡興。”李洹拱手後沒有回頭看一眼,直直往門外走去。
果然,袁慶在門口等著。
“看這一眼你死心了吧,這知府不過是個腹中草莽的人,是個好傀儡,但不是個好官。”袁慶開門見山。
李洹和他並肩往外走去。
“那在這裏當幕僚不覺得前途就像這黑夜一樣?和一個這樣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袁兄可甘心?”
怎麽甘心?要是甘心就不會在這裏等他。
“以前在書院時,先生就說你是國之棟梁,跟著棟梁總不會出錯。”袁慶這句話說明了立場。
兩人在府門前道別,各自心中都有了譜。
回到客棧,李洹跟店小二借用了廚房,把新鮮的肉剁成肉糜,煮了一碗粥。
“郎君真是疼愛夫人,原以為夫人下廚的人已經不多了。”
李洹今晚第一次笑得這麽真心,“她不覺得難吃就行。”
端著粥上樓,追風本來守在門口,見他上來後,自覺跳上屋頂。
吱呀一聲,門打開,裏麵傳來輕淺綿長的呼吸。
他往前走,坐下後借著微弱的燭光盯著她的容顏,眼神輕柔纏綿。
她輕皺眉頭,而後睜開眼,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就睜著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