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首戰勝

春宜冷笑,收起和顏悅色的模樣,“本宮是不是要提醒你一下,當初你是怎麽做未婚夫的?小九還在外麵。”

這番話同時中傷了兩人,衛曄想起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心裏一陣羞惱。

而春宜想起自己當時做的“菀菀類卿”傻事,自己都忍不住唾棄自己一句看人沒水準。

“喜歡一個人從來都不是限製她,成為她的軟肋,而是成全和周全。”

蒼不留和衛曄同時看向李洹,目光複雜,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人活得比他們通透太多。

而春宜喜歡的正是這樣的人。

製定了作戰計劃後,大家散去,即使衛曄心中有再多不甘,此時也沒有了開口的底氣。

春宜望著窗外的月亮,沒有絲毫的睡意,她知道明日和之前的模擬作戰不一樣,受她指揮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有血有肉,有家人有愛人。

她要對所有的生命負責。

走之前,玉貴妃對她說,當她選擇了這一條路,肩上的責任隻能一個人承擔,旁人永遠無法切身體會她的壓力。

“願我的女兒凱旋,也願天下的兒女都平安歸來。”

天上的月亮像是永遠缺那麽一塊。

門被敲響,她打開時,眼看著一汪清輝落入李洹的眸中,像載著一船星輝的輕舟,也帶來了一片月光。

他拿著一個包袱,裏麵薄薄的一片,不知是何物。

“這是我還眼睛清明時做的護心鏡,不知它能否護你周全。”

春宜心底觸動,接過這對她而言沉甸甸的一片。

“你放心,我會好好回來的。”

正如他看得出她的緊張,她也能看得出他的擔憂。

“等戰爭結束時,我們回清渠寺,梨花樹下埋了一壇梨花醉,我們那時再慶祝。”

“好。”

第二日,天氣果真像蒼不留所說的那樣陰雨綿綿,雨絲變成雨點時,蒼國吹響了進攻的號角。

雨滴滴答答落在草地裏,順著草的筋脈進入土壤,一點聲音都沒有,隻有泥土知道。

士兵們披蓑戴笠,緊貼在身上的鎧甲泛著寒光,他們在雨中等著號令,沒有一點怨言。

春宜親自率兵出征,溫瑾緊隨其後,他們知道這場戰爭對溫家的重要性和對宣國百姓的重要性,不容有失。

李洹站在遠處,隔著雨幕看著虛空,他轉身麵對蒼不留。

“你說的條件,我答應了。”

如果他不是失明,他會親自率兵出征,而不是把重擔放在春宜一個人的身上,他比任何人都擔憂,又要冷靜地做出最正確的決斷。

“宣國的勇士,這一戰我們必將竭盡全力,為了自己,為了身後的百姓,為了生我養我的土地。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我們宣國勇士永遠不後退!”

鏗鏘有力的聲音具有極強的穿透力,直直打入將士們的心中,他們晦暗已久的心田中出現了久違的光。

這一刻,他們一往無前,也無所畏懼!

正如李洹所說,在雨中騎馬是一件不易的事,雨水打在臉上時,她無法抵抗身體反射而閉上眼,不過須臾,她又堅定睜開。

蒼國的統帥是一個瘦弱的男子,一襲黑衣如同索命的鬼魂,手裏一把黑羽扇,眼中的惡毒像是剪不斷的絲線,絲絲縷縷地纏繞著直視他的人。

他看見春宜時並不意外,還故作誇張的深深一聞。

“姑娘身上有一股濃鬱的畜生味道,是不是不小心帶走了在下養的小畜生啊?”

春宜冷笑,“下次出門前記得洗澡,就不會聞到畜生味道了。”

蒼國的軍隊像是他的信徒,聽見這話就像失了神智的怪獸,控製不住地往前衝,他也不攔著,像看笑話一樣地看著他們去送死。

“要是在下贏了,在下放你一條性命,我隻要那隻小畜生怎麽樣,我拿藍城換。”

後麵的將士有些**,他們隻知道兵營裝多了一個擅長醫術的蒼國人,卻不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此時能用一個人換一座城,很難不心動。

春宜射出一支羽箭,直直插在蒼國的旗幟上。

“蒼不留本帥要留下,藍城我也會憑本事拿回來。廢話少說!”

她堅定地向前看,帶領著士兵衝向蒼國的大軍。

羽箭像雨一樣落下,戰鼓震天,雙方在泥濘的戰場上激烈交鋒。

春宜手中的刀像是靈活的長蛇,遊走在人群中,所到之處定會倒下一批又一批的人;溫瑾緊隨其後,他手中的長槍猶如遊龍出海,擊退一波又一波的敵人。

蒼國的將士形成一個詭異的包圍圈,圈內是他們尊貴的國師大人。

片刻後,蒼國的戰馬像是瘋癲了一樣到處亂竄,無差別地攻擊任何人,宣國戰士抓住機會大挫蒼國。

春宜提前在戰士身上放了會讓戰馬發狂的香料,這邊的戰馬已經吃下解藥,雨天香味擴散很快,倒是把雨天變成了他們的優勢。

按照以往作戰經驗,此時蒼國應當舍車保帥,趕緊撤退。然而他們密不透風保護著的人像看螻蟻一樣,臉上並無動容,甚至還有譏諷。

“溫瑾保護我,我去拿下那個國師。”春宜冷靜決策。

溫瑾率先向前衝去,把包圍圈衝出一個口子,春宜趁機將口子變得更大,一步一步向前,走出一條血路。

直到她手中的長刀抵在蒼國國師的喉間,印出一條鮮豔的血線。

蒼國將士像是失去了領頭羊一樣在原地亂竄,跟**的瘋馬並無差別。

“真是廢物。”蒼國國師像是感覺不到自己的生命在受到威脅,甚至還嘲諷著那群散沙。

接下來的戰鬥,春宜有一種切白菜的詭異感,結束得特別迅速。

除了幾個中途逃跑的人,蒼國幾乎全軍覆沒。

“麻煩姑娘帶我去看看那個小畜生。”

蒼國國師謝聿像是一個彬彬有禮的文人,若不是喉間暗紅色的一片和腿腳間的泥濘,一點也看不出是個俘虜。

春宜不理會他,帶著獲勝的大軍往回走,這場戰鬥會成為在場所有人的烙印,不是因為勝利,而是因為永不後退的諾言。

李洹等人在營外等他們,誰知蒼不留一看見謝聿,就像是毒發一樣吐血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