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高牆倒

衛曄和溫瑾一同去運送糧草,到雲夢時居然被擄走,歸來時隻有衛曄一人,身受重傷。

衛家一口咬定是溫家和蒼國聯合,為了盜取這車糧草而自導自演的戲碼。

隻是衛家拿不出證據,宣懷帝雖然大怒,但是還沒有治罪。

衛家必須逼著皇帝治溫家的罪,否則他們難辭其咎,此時就看皇帝怎麽抉擇。

“公主,衛老侯爺和小侯爺正在勤政殿跪著請罪,說是溫家與蒼國私通,讓人攔截糧草,老夫人已經氣暈過去了。”仆人焦急地說,要是主人家倒下,最倒黴的還是他們這些做雜活的。

春宜頭暈目眩,下意識抓住旁邊一人的衣袍,她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紅酥沉不住氣,“公主,我們趕緊去找貴妃娘娘,讓娘娘勸勸皇上。”

“不許去。”

現如今溫家人正處於風口浪尖,玉貴妃也難以脫身,如果此時她去求宣懷帝,隻會適得其反。

那應該找誰?春宜腦海中閃過無數張臉,最後定格在一張溫婉和善的臉上。

“紅酥,你帶著太醫去將軍府替老夫人看病,告訴他們莫要心急,我在宮中自會周旋。”

她轉身看向身邊的人,“就勞煩你替紅酥掩飾一番,讓她跟隨你回李府。”

李洹點頭,“公主放心,一切沒有想象的那麽糟糕,莫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他離開,她手中一空,心裏也空落落的。

現在不是貪圖這點溫暖的時候,她疾步走向皇後的鳳華宮。

明德和明誌正在陪著皇後用膳,他們說著今天先生教授的內容,皇後笑容愉悅。

她雖然對兩個孩子寬容寵愛,但是他們最近的變化仍舊讓她欣慰,尤其是明德,他不再那麽內斂,會辨別一件事的對錯。

作為未來的儲君,理應成為一個明事理的人。

“娘娘,春宜公主過來了。”丫鬟進來,悄聲在她耳邊稟報。

皇後笑容一收,“勤政殿門口還跪著呢?”

“還跪著,要不要奴婢去把公主請走?”

明德低垂著眼,悄悄踢了踢明誌,明誌看向莫名其妙的哥哥。

“母後這裏的桂花糕真好吃。”明德乖巧笑道。

明誌緊隨著說道:“大皇姐最喜歡吃桂花糕的,明天我要給她帶一份去。”說完後還討好地看向皇後,生怕她不同意。

皇後禁不住笑道:“不用你小子送去了,你皇姐在外麵呢。”

明誌放下手中的筷子,跳下座位往外跑去。

“我去接皇姐進來。”

明德繼續吃著碗裏的食物,仿佛一直這麽乖巧。

春宜被明誌牽進來後行禮,皇後親自扶她起來。

“用過膳了嗎?”她語氣溫和道。

春宜低垂著眉眼,乖順道:“用過了的,兒臣叨擾母後用膳了,是兒臣的過錯。”

“無事,我是陪著兩個小猴兒稍微用點,這夏日一到,胃口不好。”皇後拉著她坐下,示意嬤嬤帶著兩個皇子下去。

“我記得你母妃做得一道極好吃的酸棗糕,趕明去藏玉閣偷師學藝。”

春宜鬆了口氣,看來皇後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要對溫家和玉貴妃避嫌。

“兒臣也會做這酸棗糕。”

“那就再好不過,我們娘倆一同做點點心,給你父皇送去,他近日胃口也不好。”

對於皇後而言,她有自己的選擇。那衛戍是個老狐狸,兒子是個拎不清的,不足以拉攏。

溫家不一樣,家風肅正,忠君為國,就是宮中的玉貴妃得盛寵時也對她畢恭畢敬。

兩個兒子很是喜歡春宜,春宜待他們也真心實意,這就是宮中最難得的。

溫家的氣數還沒盡,還會越來越好,隻要度過眼前這個坎,以後必定成為新皇的一大助力。

所以她願意給他們一個喘息的機會。

勤政殿內,宣懷帝剛繪完一幅圖,龍心大悅。

“衛戍和他家那小子還跪著?”

侍從答道:“啟稟皇上,老侯爺和小侯爺都還跪著,眼看著小侯爺就要不行了。”

他嗤笑道:“還是習武之人,身體還不如他那年過半百的老狐狸爹,再跪一炷香就放他們進來。”

“遵命。”

宣懷帝並不相信溫家會和蒼國私通,衛家父子的話並不可信,可那又怎麽樣?

溫家的名聲太好,對他而言很不利,也很膈應。

不知道通敵叛國的名聲傳出去,百姓還會不會擁護溫家呢,他拭目以待。

一炷香時辰未到,皇後和春宜相攜而來。

宣懷帝和皇後是結發夫妻,從皇子到皇帝都是她陪著他,她對他而言是特殊的,所以他隻允許她一人有兒子。

“聽聞皇上胃口不好,春宜特地做了酸棗糕來看您。這女兒是比兒子合心意,臣妾那兩個小子哪裏會這麽貼心。”

說的是酸棗糕,也不隻是酸棗糕。

“這都快到掌燈時分了,臣妾看衛家父子還在外麵跪著,還以為皇上正事都處理完了,兩個孩子說想父皇了。”

宣懷帝麵色不明,吃了一口酸棗糕,酸得帶勁,像是藏玉閣那直爽火辣的女子,這兩日小鳥玩膩了,倒是念舊了。

既然皇後開了口,他自然會給兩分薄麵,今日和明日對他來說差距不大。

“也罷,讓衛戍父子回去,此事明日上朝再議,朕要去看看孩子。”

春宜從勤政殿回來,隻來得及派人去告訴玉貴妃,今晚做好侍寢的準備,萬不可多言。

她隨即去往侯爺府。

翻牆進入時,一眼看見衛曄躺著養傷,她學了兩聲鳥叫,衛曄支開身邊服侍的人。

她推門而入。

“春宜,你是聽我受傷了來看我嗎?”

衛曄在出宮時收到一張紙條,是她的字跡,上麵寫著她晚上會過來。

春宜打量著他身上的傷,確實不輕,加上這一日的折騰,臉色看起來像病入膏肓。

“你要害本宮的外祖家,你覺得本宮是因為你受傷而來嗎?”

衛曄臉色更灰白了,他脫力躺在**。

“我從未說謊,就是溫瑾和蒼國私通,要不他們怎麽會把我打個半死,把溫瑾帶走呢。”

衛曄說,那日他們剛到雲夢,他因為暈船身體欠佳,溫瑾讓原地休整一日再走。

結果他出去一趟就再也沒有回來,隻有一群蒼國人來搶走糧草,所有的隨從都被殺掉,隻有他重傷後逃脫。

春宜氣笑,“本宮之前怎麽會看上你這樣的蠢物,要是溫家和蒼國私通,就該安排溫瑾假死,把你直接打殺,怎麽會給你機會回來。這麽明顯的離間計,也隻有你這種蠢貨會相信。”

宣懷帝和衛戍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們可以利用這件事滿足自己的私欲。

衛曄愣愣地看著她,一時間也沒了言語,他心裏明白春宜說的對,可是他的立場不想承認。

“你躺著吧,你最好夜夜祈禱溫瑾沒事,祈禱溫家沒事,不然本宮定會讓你和你爹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