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京城六君子
鄭淵瞠目結舌看著眼前一幕：“這麽大一片全是？”
蘇衍負手望著前方，跟個小老頭似的晃腦道：“這可不是全部，大京律例有言，流放至悍州的，第一年開荒土地會上交五成，收成上交五成；第二年開始荒地上交三成，收成上交六成...”
“這麽坑！”
鄭淵還未說話，蘇鳶先兩眼震驚。
她怎麽不知道這些事！
蘇衍看了蘇鳶一眼安撫：“你之前學的都是女紅詩詞，自然不知，不過我也是聽大哥說的。”
“這什麽狗屁...”蘇鳶連忙收嘴。
她見疑惑望向自己的鄭淵訕笑：“總比誅九族好哈...嗬嗬...”
鄭淵看了眼兩人撓頭：“這些我也不知道，照小衍你如此說，那你們不是做得越多越吃虧？”
蘇衍低落垂頭：“可是我們得活下去呀。”
蘇鳶看著又都是文人，要開多少荒才能養活全族人。”
鄭淵想著蘇鳶剛說的話，還有眼前兩姐弟緊鎖的眉心，大大咧咧的他也不由心生憐憫沉默起來。
不過靜默隻是暫時的。
開朗的鄭淵很快打破沉重的氣氛，拍胸大方笑道：“沒事的小鳶，以後你們沒飯吃，我養你！”
說完他從腰上摘下一塊玉佩遞給蘇鳶雙眸純潔鋥亮：“咱們也是朋友了，等你們以後平了罪，記得不要忘了我。”
蘇鳶看著眼前高自己一個頭的男孩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不過她看著眼前的玉佩沒有直接拒絕。
蘇鳶伸手捏著玉佩，看向明媚的大男孩真誠道：“鄭淵，等我蘇家以後好過了，我肯定加倍還你。”
她不指望重回蘇家以往的榮耀，隻要一家人衣食無憂小康就好。
鄭淵得到蘇鳶的承諾有些不好意思撓頭：“其實我是玩笑的，你有難處記得來找我，我找我娘！”
蘇鳶看著眼前理直氣壯啃老的人，心裏他高大的形象還沒建立就“嘭”的一塌。
蘇衍扯著衣角安耐憂愁：“謝謝小公子慈悲，你們這次已經給予不少，我們不會再...”
蘇鳶連忙捂住蘇衍的嘴打住拒絕的話，看向鄭淵笑道：“走走走，我們去
正在樹下休息的蘇時詠聽到聲音側眸。
蘇鳶見樹下的蘇時詠內心一歎，主動開口道：“爹，我來請你和大哥回家。”
蘇時詠聽到蘇鳶的話迫不及待起身。
等他看見陌生的鄭淵，雙眸浮現問號。
蘇衍向前介紹，並解釋了緣由。
蘇時詠在聽說是鄭家人後，忘記自己農夫打扮，兩手矜持負在身後，腦袋揚起四十五度向蘇衍使了個眼神。
蘇衍心領神會，側身向蘇崧招手大喊：“大哥，家裏來客，收工了。”
蘇鳶看著走上來的大哥。
他消瘦單薄、眉眼疲憊，毛躁與粗糙的發絲皮膚，已經讓人忘記他作為貴公子的清貴。
這個家都在努力，她相信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蘇衍接過蘇崧的鋤頭。
鄭淵見蘇鳶小身板扛鋤頭就想笑，一把奪過墊了墊調侃：“還挺沉，我來拿。”
蘇崧聽了蘇衍介紹，連忙擺手道：“這怎麽可以。”
抱著水袋的蘇時詠見此也上前勸說。
一群人一路上推來阻去，等蘇鳶翻出滿滿當當的菜籃，他們呆愣頓住，終於不爭了。
一行人回到家無一空手。
蘇蘿看著幾人回來笑迎上去：“爹、大哥小公子，三叔婆讓遙兒來說了，邀你們一起過去用夕食。”
蘇崧一聽就知道是物資分配的事，他點了點頭走過水盆清洗。
蘇鳶看著石台上的清水詫異：“大姐你去買水了？”
這個村子隻有一口井，井是別人花錢打的，自然是私有物。
悍州不僅缺食，水更稀缺，以往他們都是走很遠去一個山坡下打的水。
“你們辛苦了，而且有客至，應該買的。”蘇蘿柔笑道。
蘇鳶回頭睨了眼跟蘇崧聊天的鄭淵。
看看這待遇，當初娘一直不好她就極力讓去買水。
算了，蓮姨也給了自己銀子，這水相當於也是鄭家的錢。
蘇時詠幾人等鄭淵歇息後才起身前往三叔公家。
蘇鳶是女眷本該不能去的，不過這次的事是她起的頭，蘇時詠想了想也同意了帶上她。
幾人走在木棚外就聽到一陣爭吵。
蘇時詠看了眼活潑的鄭淵握拳掩嘴重咳一聲。
三叔公叫蘇申賦，聽到外麵咳嗽，連忙上前拉過赤紅白臉的大哥低聲道：“消消氣，消消氣！我們不也是為了孩子嗎？客人來了，你可不能讓別人說咱們蘇家無禮。”
蘇鳶的爺爺叫蘇申儒，他聽到三弟的話隻能把滿肚子責罵收進肚子，麵無表情吹著胡子負手坐下。
蘇瓏小跑到門口撩開簾子，笑臉看向鄭淵乖巧道：“小公子，詠二叔快請進。”
隨後一個更儒雅的男子從蘇瓏身後走出。
蘇鳶看著出現的青年眸子鋥亮，看著此人，她終於深刻體會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幾個字。
“鳶妹妹，你怎麽了？”
蘇鳶聽到對方溫潤的嗓音，連忙收斂視線憨笑：“沒事沒事。”
蘇瓏見沉穩的蘇鳶露出嬌憨的一麵，稀奇上前打量。
蘇鳶彈了個他腦崩：“看啥呢？”
“沒事。”蘇衍撓頭笑笑：“鳶姐姐我更喜歡你了。”
說完他親近拉過她，然後跟著眾人進屋再順著牆根脫離隊伍。
蘇鳶見蘇瓏示意自己坐下。
她左右瞧了瞧，身處的位置偏僻視野又好，寵溺揉了揉他腦袋道：“小滑頭，爺爺剛是不是很凶？”
蘇瓏拉著蘇鳶小聲道：“鳶姐姐，你說大爺爺能同意接受鄭家施助嗎？”
“為了後人，為了親娘，他會同意的。”蘇鳶抬眸看了眼前方，裝作沒看見前方鄭淵左右尋找的眼神。
她掃向中心第二排站著的男子靠近蘇衍低聲：“那個堂哥是哪家的？”
蘇瓏回頭詫異看了蘇鳶一眼：“綽哥哥可是大京六君子之一，你忘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