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個武夫被書生包圍

“沒,怎麽會呢?”蘇鳶看著他一本正經搖頭。

她一邊聽著前方討論,一邊借口道:“可能是天色太暗,我一時沒認出來。”

蘇瓏在鄭家往回途中受蘇鳶照顧良多。

他信任點頭:“也是,就算是風華如綽哥哥,來到這裏也免不了損色幾分,鳶姐姐沒一時認出來也在理。”

啊?

這還損色幾分,蘇鳶瞪目看了他一眼。

為了不讓蘇瓏追問,她連忙側目關注堂屋正中心。

前方一群人一會論山水一會論政務,就是不進入正題。

蘇鳶在後方偷聽得百無聊及,等好不容易進入正題剛剛振奮的她就見臉色越發不好的爺爺。

爺爺作為長子從小被祖父貼身教授,性格比起父親一輩更加固執頑固,這該如何是好!

“各位老爺公子們,開飯了~”

蘇鳶看向門口突然出現的嬤嬤。

這是大伯母的人,大伯母既然同意,那大伯應該也默認了。

她放下心拉著蘇瓏入桌。

鄭淵坐在蘇家男丁中間簡直如坐針氈。

一群人一會君臣,一會大義,一會北方戎族,一會教育詩篇,全是事業與信仰。

他聽得真是頭暈眼花。

鄭淵探頭探腦左右張望想要回避,可作為重點人物,很快就被拉起對詩寫詞。

掙紮間他看到遠處用飯的蘇鳶拚命眨眼求救。

蘇鳶無聲張了張嘴,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鄭淵苦惱的臉皺如**,在蘇家人關切中,最後借腹中不適才逃脫魔爪。

女眷堆裏的蘇鳶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見鄭家下人匆匆跑進來告辭。

雖然蘇鳶自己聽著一群老頭子之乎者也頭暈。

但這個鄭淵竟然直接跑路,會不會太誇張?

蘇申儒見鄭家下人睜開二弟壓住的胳膊,氣得重重一甩吹胡子瞪眼:“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求來的家風!”

一桌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裝模作樣互相問候轉移話題。

蘇家到大雁村的第一次宴會就這樣虎頭蛇尾草草了事。

蘇鳶高興抱著自家物資,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感覺身輕如燕。

鄭淵走後,蘇氏族人的日子如常。

洪氏與丁氏的身體也慢慢轉好。

這時候的蘇鳶才知道,原來蘇綽之前也涉獵過醫書,普通的病症隻要有藥他大致也能分辨。

族裏普通病症的人漸漸得也能正常下地幹活,讓全族人憂心的祖母也傳出好消息。

蘇鳶一個小丫頭也是聽蘇崧回來說的。

據說族裏不好意思再找鄭家,用鄭家施舍的銀錢在不茅鎮請了個大夫。

蘇時詠見蘇崧平鋪直敘說完不滿睨了他一眼,然後看向蘇鳶幾人自得道:“你們不要小看了這大夫!

此人爺爺以前可是王庭內上等太醫,要不是說咱這人才濟濟呢,今後有了學識淵博的蘇家。

這不毛之地,世外桃源也指日可待呀!”

蘇鳶咬著筷子看著振奮的老爹冷“嗬”一聲。

“誒,二丫頭,你這是什麽態度?”蘇時詠手比劍指,看向蘇鳶挑眉。

蘇鳶有氣無力看了他一眼,抬手挑著醃鹽胡子放在粗粥裏拌了拌開口:“挺好的,起碼咱們有個疑難雜症也不怕了,對了爹,他不愁吃吧?”

說完她還意味不明看了他一眼。

人家作為大夫當然不缺吃,這陰陽的模樣讓蘇時詠都哽住了喉。

洪氏輕拍了下蘇鳶嗔笑:“不得無禮。”

祖母病體好轉,蘇家族人本該高興。

不過大夫提醒了他們,老太君年事已高又悲慟欲絕,現在能好轉,也隻不過提著一口氣放不下什麽。

蘇鳶聽蘇崧低落說完全沒有剛與老爹的鬥嘴心情。

她默默咽下粥,祖母之所以拚命留著一口氣,也不過是放不下她們這些蘇氏後人。

蘇崧看向沉默的蘇鳶溫和啟唇:“大夫說祖母現在強撐其實身體也很痛苦,吃喝睡眠都非常艱難,你們乖巧懂事抽空去與祖母說說話,就說我們現在很好,不要讓她老擔憂。”

一家人端著粥都覺得嗓子哽的慌。

可她們現在沒有能力改變現狀,沒有錢沒有糧,就連唯一幹活的農具都是官府嚴格把控。

蘇鳶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看著愧疚的眾人輕咳一聲:“祖母既然想我們過得好,那我們就不要在這裏自怨自艾,當務之急是渡過這個寒冬。”

她坐直身子神情冷靜,看向蘇蘿道:“姐,天越來越冷了,我們得多存些柴禾。”

接著她看向蘇崧和蘇時詠:“爹、大哥,越冷土壤凍得越硬,你們現在開荒,不說白費力氣,付出與收獲也不成正比。地裏的活先放下,你們當務之急是加固房屋,然後看看能不能弄個地窖。”

說完她看向洪氏:“娘,你與姨娘負責家務,有時間也可以繡些花草,我下次拿去給蓮姨。”

蘇衍聽到蘇鳶井井有條的安排也打起了精神,伸出小胳膊積極道:“二姐,我呢?”

“你叫上蘇瓏做我的機動兵,哪裏缺人,我叫你們。”蘇鳶看向他回道。

蘇衍好奇看向蘇鳶:“啥是機動兵?”

蘇時詠睨了眼蘇衍嘖聲:“你二姐是讓你隨機應變。”

蘇鳶詫異看了眼蘇時詠,沒想到呀,能第一個get她現言現語的人竟然是軟腳蝦老爹。

蘇時詠見蘇鳶的眼神,惱怒抬手在她腦袋一敲:“你這什麽眼神,我平日真是白疼你了。”

洪氏笑著看向蘇時詠:“小鳶是讚賞你呢。”

她回頭看向蘇鳶又看了眼蘇蘿:“小鳶,我去找柴禾讓阿蘿在家,你也是,不要一人出去,小心拐子把你背走。”

後麵一句她看著蘇鳶還有些恐嚇的成分。

蘇鳶嬌俏吹了吹劉海:“放心吧娘,大雁村沒有窮凶極惡之輩,我都打探好了,而且我肯定不一人出門。”

她看向蘇蘿微笑點頭,大姐這個年紀閨名正重要,是自己想的不周全,還以為這是女子隨意出門的時代。

蘇蘿有些內疚垂眸:“我會在家多繡些花。”

“不用,這天黑這麽早,你可不能年紀輕輕就壞了眼。”蘇鳶連拉過她開口。

一家人齊心協力...

哦,不是。

蘇鳶看著遠處又開始叫苦連天、腰痛腿痛的爹無語。

她背著柴禾走到他麵前扔在地上不滿開口:“爹,你看大哥手腳都磨破皮了,你能不能努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