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慘事,賊在喊捉賊

宗禹怪異的看了穆景寒一眼,心底不禁嘀咕一句:甩人家巴掌的時候,怎麽沒想過她是寒王妃?

他心裏這麽想,嘴上卻不敢如實說。

擠出一抹自認無害的笑,指指白柒柒,再指指自己,“王爺別多心,姑奶奶是我的師父,我跟著她學驗屍查案,對錦衣司而言,也是一樁大好事嘛。”

穆景寒早就後悔自己的行為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居然會看不慣兩人靠得過近。

不等他再說點什麽,宗禹忽地瞪大了眼睛。

“王爺,原來你也會吃味啊!”

穆景寒:“……”

他用殺人的眼神冷冷的掃過宗禹,眼底卻迅速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

好在白柒柒一心一意撲在查找線索上,並沒有聽清楚宗禹說了什麽。

他將眉眼間的局促掩下,一甩袖袍,這才踱回到剛才的位置,還不忘解釋一句。

“本王是在提醒你人言可畏,本王不會多心,難保別人不會多想。”

宗禹跟了白柒柒幾天,膽子比以前大了一圈,聽到這番話後,他下意識的回嘴道。

“王爺放心,這裏就我們四個人,主持是出家人不打誑語,隻要王爺不說我不說,那便隻有天知地知了。”

穆景寒的嘴

角不禁一陣抽搐。

他從來沒有想過,宗禹會這般的——多舌嘴碎!

這些變化,似乎全拜白柒柒所賜。

一想到她,他壓下去的那些局促再次湧了上來。

大步一邁,不想再在禪房裏待下去。

哪知道,他還沒來得及跨出門檻,白柒柒便發出一道驚呼。

“這是什麽?”

穆景寒的腳步一頓,與宗禹一同圍攏過去。

白柒柒在一個心願石的底部,發現了一絲跟石頭顏色相差無幾的顏料。

這些年,她的手一直在用草藥浸泡溫養,皮膚如同嬰兒般嬌嫩敏感。

隻要稍稍一摩挲,便能肯定顏料還未完全凝固,應當是幾個時辰內沾染上去的。

“顏料?”宗禹也看清楚了白柒柒的發現,他連忙朝主持問道,“寺中有哪裏正在涮漆麽?”

主持搖搖頭,“沒有,不過……”

他頓了頓,“離這裏有數十裏遠的李家村內,新蓋了一個土地廟,廟裏供奉的土地像,似乎到了涮漆的步驟,瞧著這顏料的色澤,與那土地像使用的顏料倒是極為相似。”

“李家村!”白柒柒站起身,迫不及待的要往外走,“去李家村!”

三人匆匆上了馬車,由宗禹駕車,朝主持所指的李家村而去。

十幾裏的路程,馬車跑了一柱香。

李家村的村民,正在熱火朝天的籌備土地廟的事宜,所以不時有村民在村口進進出出。

見到有生人入村,有一名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主動上前搭話。

“不知幾位貴客是從哪裏來的?若是要來拜土地爺的話,後日才是開始新納香火的日子。”

白柒柒笑了笑,“我們有個朋友來了李家村瞧土地像,遲遲不見他歸家,我們便尋了過來。”

“原來是來尋人的。”老漢恍然大悟,“不知你們要尋的是何人?我是這李家村的老人,一直在土地廟做事,但凡來過的生人,我都記得他們的樣子。”

白柒柒朝宗禹使了個眼色。

宗禹連忙從袖子裏取出一張畫像,展開了給老漢看。

老漢仔細的看了好幾眼,然後肯定的搖搖頭,“這人麵生得很,應該沒有來過我們村子。”

白柒柒眼裏的光頓時暗淡了幾分。

這時,老漢忽地抬手,擋住了畫像眼部以下的位置,隻留下一雙眼睛。

當他看清楚那雙眼睛後,不由的一笑,“我就說這人有些怪異,原來是這樣。”

“怎麽?你見過他?”白柒柒低落的心重新雀躍。

老漢點點頭,“我見過一個蒙了臉,隻

露出一雙眼睛的生人,與畫像中的這雙眼睛一模一樣,對了,他早上剛剛來過,可我是瞧著他離開的,怎麽?他沒有回去麽?”

白柒柒沒有正麵回答老漢的話,而是直直的盯著他布滿皺紋的眼睛,“他早上來李家村,與誰見過麵麽?”

老漢朝身後的一處破舊小屋一指,“他見過李山那小子,說來也奇怪,那人走後,李山也走了,原本要幫忙涮漆的他,到這會了還沒見著人影。”

“可知道他去了哪裏?”白柒柒一急,沒有料到,緊趕慢趕,還是晚來了一步。

“我若是知道他跑去了哪裏偷懶,我自己就去把他逮回來了。”老漢說起這個就來氣。

白柒柒抿抿唇,李山走了,極有可能是去下手了。

眼下根本找不到他的下落,隻能從他的過往事跡中,尋到對案子有幫助的蛛絲馬跡。

想到這,她不再隱藏身份,從腰間取下那塊錦衣司的腰牌,遞給老漢看了一眼。

“其實我們是來辦案的,眼下有一樁案子,與李山出現了牽連,我想知道所有與李山相關的事。”

老漢揉了揉眼睛,好半晌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確實是錦衣司的腰牌。

他身上的那股隨意瞬間消散,整個人緊張不安的站在原地,

“是是是,我一定配合,隻是與李山相關的事實太多了,這要是說下去,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呀。”

白柒柒想了想,“比如說,他家或者他個人,有沒有發生過什麽悲痛的慘事?”

老漢連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

“還真讓你猜對了,李山家就剩他一人,知道是因為什麽嗎?”

不等白柒柒搭話,老漢又自問自答的繼續說道。

“因為李山七八歲大的時候,他父母進山砍柴,采到了一株上百年的人參,原本以為,他們家從此可以富裕起來了,可誰都沒有想到,京中一家藥鋪的掌櫃訛上了老實巴交的李父李母,不僅冤枉他們偷了藥鋪的百年人參,還將他們打得就剩下半口氣,李父李母被村子裏的人抬回家後,沒活幾日就走了。”

白柒柒的眉頭不由的一皺,穆景寒也同樣臉色驟沉。

宗禹搶先一步怒道,“天子腳下,怎麽還有這種賊喊捉賊的事?”

老漢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們都是村裏普普通通的百姓,哪敢與京中的達官貴人爭鬥?就算明知道那人參是李父李母采回家的,我們也隻能咬緊牙關接受他們的汙蔑,說起來,李山也是個可憐娃,從小吃著百家飯長大,暗地裏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