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我現在很快樂

三裏島核事故引起的動靜不小,事故調查表明反應堆堆芯有多半以上產生了融毀,產生的250萬居裏的放射性氣體以及16居裏的放射性碘被排放到了大氣中,所以盡管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和大規模的環境汙染,但是自從事故發生後,已經引起了幾十萬人走上街頭的抗議。

“有專家估計要消除當地的核汙染,總計需要耗費10億美元和大量時間——”

將最後兩個水餃塞進嘴裏,鄭建國的目光在大寫的10億美元上掃過,他這會兒借助著新聞的播放已經記起了記憶中某些數據,蘇維埃為了處理切爾諾貝利事件是花了1000億還是2000億來著?

看新聞找記憶是鄭建國目前最喜歡做的事兒,因為往往某些新聞和畫麵的出現,就能引起腦海中沉睡到以為不記得的畫麵,隻是上輩子作為無數底層中的一員,他上輩子根本就沒有關心這方麵的隱秘問題。

之所以記得這個還是被國產抗曰神劇惡心的接觸到了美劇,特別是某些醫療劇時才算是發現了嶄新的大門,至於這個數字還是不知從哪個劇裏看到的了。

這時隨著黃金時段的八九點鍾過去,新聞上開始出現些不太重要的消息,明星八卦奇聞趣事都紮堆在這個時間,甚至還把華人過年的舞獅和舞龍放了出來,主持人還著重解釋了下新春和聖誕節的區別,算是給大多數的美利堅人做了下科普知識。

借著這個時候洗刷完鍋碗瓢盆,鄭建國又回到了電視前拿起課本開始看,春節對他來說這就是過去了,去年的收獲主要是集中在金錢方麵,學術上還是在啃老本。

而今年的收獲就看2階段的考試過不過了,過的話可能會有點新的東西整出來,比如螺杆菌的致病機製——如果能行的話就可以考慮把C13呼氣法更新出來了。

經過去年這一年的學習,鄭建國已經不是出國前的懵懂少年,而是受到了最科學最正規教育的研究人員,物理實驗室那邊接觸的不是教授便是博士博士後這些,想要學點東西就太簡單了。

學習辦法到了手,鄭建國也知道之前對於螺杆菌和諾獎想的太簡單,想要讓人們重視這個致病性就得需要龐大的基數,而受製於現階段的檢測手段和費用,最快獲獎也得以十年為單位。

如果能夠更新檢測辦法和降低費用,那麽對於無數患者必然是天大的福音,這樣檢測人數的增加也就必然會夯實他之前的論斷,即便是用統計學驗證感染致癌和非感染致癌的幾率對比,那也可以算是種勝利了。

而一旦得出這種科學的結論,那麽諾獎便是向自己招手了,這也是鄭建國最近廢寢忘食學習的原因,諾獎之行始於背病理學?

“鈴——”

刺耳的電話聲響起,鄭建國看了眼電話卻懶得動,隻是與腦海中想象的打來拜年電話不同,隨著應答機開啟後費舍爾教授的聲音傳來:“嗨,鄭,我是費舍爾,學校今天收到了物理學會發給你的特別邀請,邀請你參加1980年美國物理學會三月會議,時間是1980年3月27-31日四天,你確認一下行程是否允許參加,然後給我回個電話。”

抬頭看了眼已經關上的應答機,鄭建國就知道這個會議他是要出席的,這並不是說因為是美利堅物理學會就必須要參加,而是打電話通知他的人是費舍爾,而不是其他的學校秘書或者是烏爾莉卡這些人。

費舍爾之前在哈佛學校的固體物理學術中不高不低,升為哈佛大學的正教授也不是因為他在學術研究上有多麽的光彩照人,畢竟作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頂尖大學,哈佛大學物理係的諾獎得主就是用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而是這位教授已經在哈佛大學工作了35年,可以說是大半輩子都奉獻給了學校。

特別是費舍爾在帶鄭建國就原子級石墨層展開相關研究時,他能從被安排寫論文中體會到這是個智商和情商都處在優這個評價之上的人,畢竟在哈佛大學的物理實驗室裏麵,鄭建國的研究內容與其說是在研究,倒是不如說是在學習,向其他博士,博士後,費舍爾教授等人學習。

一個一邊學習一邊參與研究的人獲得了論文撰寫資格,而且還可以與老板成為共同分享成果與榮耀的第一作者,這在任何研究項目中都得是好到不能再好的關係了。

當然,腹黑的去想也許這是因為鄭建國與托馬斯開辟了麻省理工學院的原子級石墨層的研究領域,而作為鄭建國正牌東家的哈佛大學如果沒有把他吸引到實驗室裏加以重點培養,比如論文作者上以他在學習的理由排在第二作者上麵,會不會惹來他的反彈再整出個學術紛爭啥的,那也是可以想象下的。

但是,代表了哈佛大學的費舍爾卻沒有那麽做,無論是不是有過這個腹黑的想法在沒成為事實之前,鄭建國心中對於這位教授還是比較感激的,比不上葉敏德對自己的熱情卻也沒有像孔教授那樣不要臉。

這就足以!

美利堅物理學會三月會議的全稱是APS March Meeting,由於主辦單位是美利堅物理學會,所以在固體物理學領域甚至是整個物理學領域內,都是當今頂尖的國際學術會議之一,而費舍爾打電話讓自己親自找他,那就是在準備帶他到這個會議上刷刷存在感了。

鄭建國並不是單純的學生,擁有的幾十年世情讓他在經曆過孔教授和農少山事件後,對於學術這個東西是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畢竟他記得不知是誰說到過,有人的地方便會有漿糊。

而放在過去的1979年時間裏,全世界範圍內的學術熱點就倆,一個是鄭建國在胃裏找出的幽門螺杆菌,另一個便是他撕出來的原子級石墨層,而之所以還沒給這個名字改名,那就是因為還沒等到合適的時間和地點。

前者在被他找出來一年後,才借助著這個菌落多發生於幽門部位而改名叫幽門螺杆菌,可至此也沒有引起全世界的認同,在最近的兩篇需要審核的論文中,依舊被稱為胃部螺杆菌或者腸胃螺杆菌。

當然,鄭建國並不著急,因為這會兒世界還沒開始重視起這個玩意,而後者的原子級石墨層來說,則是因為發現時間太短,掐頭去尾的四舍五入才一年時間,改名什麽的就可以放放再說了。

現在全世界研究這兩個熱點領域的人並不少,而作為顛覆了傳統物理學界認知的後者更是吸引到了足夠的學界關注度,那麽今年的這個邀請背後的含義也就不言自明了,全世界的物理學家們也肯定樂意到場吃這個大瓜:麻省理工VS哈佛大學?

當然,這種情況是鄭建國不去才會發生的,拋開他去談雙方在原子級石墨層領域上的高低就有些半斤八兩的味道,前者發現了不假,可後者先研究出了整數量子霍爾效應,隻是沒有發現自然談不上無從研究——

鄭建國瞬間就決定了要去,即便是給學校站台也是要露麵的,更何況他原本就喜歡站在台上傾聽強者們掌聲的感覺,當然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是需要用心準備下幹貨的。

腦海中閃過關於這方麵的記憶,鄭建國也就看到了電視上的時間,接著到了電話旁邊給費舍爾打過去,隻是等他說了要參加後便聽話筒裏傳來了聲音:“這次邀請並不是給你個人的,而是發給咱們學校裏原子級石墨層實驗室的,而且這次會議是不接受申請的非公開會議,參會人員都是歐洲各國物理學會的主要成員,考慮到你現在的身份還是學生,所以就給你了個特別會員的入會邀請——”

“這是要製定啥標準了?”

由於才參與過螺杆菌的檢驗標準製定,鄭建國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標準化,隻是即便以他幾十年後的記憶也沒想明白,這個石墨烯的標準是怎麽製定的?

難道是撕膠帶的手法?還是姿勢?

當然,這個念頭也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鄭建國就被又來的個特別會員給帶歪了注意力,他在美利堅腸胃病學會裏麵是特別理事,這會兒又在美利堅物理學會裏麵掛個特別會員,隻是背後折射出的是共和國現在的國際學術存在感——

現在國內的怕是都在啃期刊趕進度吧?

又和費舍爾聊了兩句敲定去見麵的時間,鄭建國也就放下電話後給家裏撥了過去,這會兒都十一點多了,老爹應該拜完年回來了才對?

事實證明鄭建國想的太簡單了,電話很快接通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歪——”

“娘,俺爹還沒回來?”

聽到老娘的聲音,鄭建國問完還沒停下,杜小妹已經開口道:“不知道去哪了,要不你有什麽事兒給我說,我再給他說?”

“也沒什麽事兒,就是過年拜年了,那你幫我給俺爹問個好,過會我怕睡著了——”

鄭建國是想著家裏既然安裝電話了,那麽平時就該往家裏多打打,特別是他現在又不差錢,旁人為了省錢可以不打,上輩子他可是沒出過那麽遠的門,隻是他今天沒靠咖啡提神,那就很可能看著看著書就會睡著,也就在電話裏叮囑了。

“你給你爹長了那麽大的臉,他還不得在外邊多顯擺顯擺,他兒子打電話找他都找不到——”

杜小妹扯著嗓子說了兩句,接著顯然是想起旁邊還有鄭冬花以及院子裏的楊娜等人,也就飛快收聲道:“那你就別等他了,該睡還是早點睡,早點睡了才能有精神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記得聽老師的話。”

老娘的叮囑一如既往的樸實無華,認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就得聽老師的話,鄭建國也就隻能點頭應是:“那好,我掛電話了,你這兩天也累壞了,注意休息啊。”

“累到是不累,活都是你姐他們幹的,不過明年可能就得我和你爹幹了——”

杜小妹想起這些天都是鄭秋花和鄭冬花幫忙弄的,過了這個年兩人一個出嫁一個去上學,那到時候家裏很可能就剩下自己和鄭富貴時,接著又想起鄭建國要掛電話了,不禁飛快改口道:“行了,掛了吧。”

“明年,今年要不你和爹出來過年吧,到我這裏來一起過年。”

鄭建國下意識的開口說過,隻是接著想起兩個老人到了美利堅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想和鄭富貴這樣串門都沒辦法出門,看電視聽不懂看報紙看不懂,除了兩眼是有看沒有懂。

而自己如果下個月的考試通過,馬上就得跟著醫學生們到醫院裏去實習了,那麽年底就很可能忙的和去年楊娜薩拉他們那樣時,話筒裏也就傳來了杜小妹的聲音:“不去,過去後給你添麻煩,再說外國人的話我和你爹都聽不懂,去了你爹得憋死,他顯擺的人家聽不懂,噢,你爹回來了,鄭富貴你兒子的電話,找你兩次了。”

話筒中的聲音由清晰變的隱約傳來,鄭建國是沒想到老娘這麽喊老爹,顯然脾氣和記憶中有了截然不同,鄭富貴的聲音很快傳來:“蟈蟈,建國?”

“爹,新年快樂。”

鄭建國嘴角扯了扯露出個笑,鄭富貴嗓門倒是猛地變大:“快樂快樂,我現在很快樂,你也,快樂吧?那個大嘎——李鐵也來了,現在正磕頭呢,你和他說兩句吧?”

這是要說你也過年好?

腦海中浮現老爹的模樣,鄭建國倒是沒想到老爹給他直播了下李鐵拜年,也就想了想和這位老爹是沒什麽說的,三姐的事兒他是插不上手也指派不了,四姐的事兒也都是安排過的。

總不可能在話筒裏問你對我給你找的兒媳婦滿意吧這種屁話,鄭建國也就飛快改了口道:“那好,你讓李鐵接下電話。”

“李鐵,建國的電話。”

鄭富貴的聲音隱約傳來,鄭建國腦海中閃過先前老爹喊這個發小是差點喊出大嘎子仨字時,他沒想到接了電話的李鐵也是因為差點被人喊出這個外號,而變得有些臉紅:“建國,過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