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考試開始

昭然反複聽了兩遍語音條,不知道鬱岸哪兒來的自信,他不會還沒看出其他實習生的實力吧。

沒等他回複,鬱岸又彈來一條:“你想讓我排第幾名。”

昭然微怔,也沒多想,哼笑回道:“那我肯定想讓你第一……”關鍵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孩子有這個自信倒不是壞事,昭然不想打擊他。

鬱岸:“有點難度,談談獎勵。”

像期末前跟自家小孩討價還價似的,昭然順著他問:“你想要什麽?”

鬱岸隻回複了一個文字:“你。”

辦公室門被輕敲兩聲然後推開,下屬小齊抱著文件走進來,看見組長抱著手機在笑。他最近一直心情很好,很久沒見他在辦公室裏喝個通宵了。

“組長,大老板叫你去會議廳。”小齊默默收拾了一下淩亂的辦公桌麵,一對斷手從小齊肩頭跳下來,戴著小墨鏡的離譜和戴著銀黑朋克指環的靠譜跳落到昭然麵前,低落地蜷著指尖。

昭然見到它倆氣就不打一處來,靠在轉椅中冷笑轉身:“真是手指頭硬了,還知道回來呢。”

小齊垂著眼皮戳平文件:“它們蹲在鬱岸背包裏,沒通過考場安檢,不然沒想回來。跟它倆一起被扣下的還有三把槍。”

“哪兒來的槍?”

“今早南區出了事,車幫的人從存放過實驗垃圾的地方偷運泥土,被巡邏組抓了,車幫有人帶槍,跟我們的人起了衝突,當時鬱岸也在。”

車幫是紅狸市的一個主要以運輸為生的地下幫會,仗著頭上家族的勢,普通快遞線不敢接的貨物,他們都敢接,號稱隻要給夠錢,想買自由女神像都能次日送達。

“他沒受傷吧?”

“沒,他把車幫的槍和子彈都劃拉到自己包裏然後跑了。還不知道那邊老大怎麽說。”

“聽起來像手下小弟接私活,等會我處理。我先去看看大老板那邊有什麽事。”昭然緊了緊領帶,起身朝門口走去,兩隻小手不太情願地匆匆跟上,靠譜興致不高,離譜用食指和中指走路,拇指揉著眼睛哭著跟上,沿昭然腳踝向上爬,隱沒進色澤淺淡的發絲中。

會議廳十分寬敞氣派,供高層領導舒適開會的真皮沙發,旁邊擺放著咖啡香檳和水果點心,室內四周安裝環繞曲麵屏,老板的位置在最前方。

昭然來得最晚,進門時被座無虛席的場麵驚了一下。幾乎所有地下鐵高層領導都聚集在此,手托酒杯三三兩兩閑聊。

有種不祥的預感。

“來了啊。”大老板依舊一襲複古長衫,今天日子特殊還在打扮上加了點洋氣元素,戴了一副金絲細鏈眼鏡,搭上昭然後背,“公司也好久沒認真辦過年會了,借實習生轉正會的機會,大家夥兒好好熱鬧一下。”

近處沙發上,一位小麥色皮膚、精壯高大的男人托著玻璃杯轉過上半身,朝昭然挑釁一笑。男人胸前掛著地下鐵快速反應組的胸牌,下方鐫刻姓名“段柯”。

昭然扯了下唇角。

“聽說帶了個學霸技術員?”段組長回頭哂笑,摸摸下巴上一撮小短胡子,“憑你這文化水平能跟人家交流嗎。”

“那肯定稍有困難,不像跟段哥交流這麽順暢。”昭然插著兜靠到段柯的沙發邊,從托盤裏挑了杯果汁出來。

“技術員也挺好,不像我們風裏來雨裏去的,舔著刀尖幹活。”段組長平時就最看不慣那些搞技術的,同吃一碗飯,技術員就能坐著賺錢,半點風險都不擔,快速反應組專門負責接市民求助清除幻室,外勤傷亡率極高。

“哪有段組長運氣這麽好,去火葬場出趟外勤都能撿回個實習生。”

段組長誌得意滿抿了口酒:“哼……看那孩子可憐,不拉一把心裏過意不去。”

“拉兩把,”昭然拍拍他肩膀,“被鷹局當成縱火犯扣那兒的時候還拉了一把呢。”

段組長頓時黑了臉。

段柯這人爭強好勝,跟昭然不對付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為組內事務重合度高的緣故,兩位組長都想將對方的核心組員並到自己組裏,平時外出合作倒也能一致對外,但一回公司就掐架。大老板經常把他們倆其中一人支到外邊去,耳根子才能清靜一點。

“你倆少說兩句。”一旁沙發上斜靠著位女人,碗口粗的三股辮搭在扶手上,手裏拿著根搓條打磨孔雀綠色的指甲,抬起眼睫,“有這工夫還是去急救組那邊提早打個招呼吧,這麽寶貝的學生要是被砍殘砍死了,可別找我們小蘭的麻煩。”

城市巡邏組組長原小瑩,地下鐵拱火看戲第一人,世上沒有她挑不動的事兒,一張嘴說離了無數鴛鴦璧人,被譽為城市拆遷辦。

大老板握著把古樸折扇坐到沙發裏,端起茶碗輕抿:“我突然做了個決定,這次實習生轉正會的規則不能像以前那麽老套了,所以我苦思冥想,決定把筆試和實力測試連在一塊兒,答完卷子直接出安全屋,進行實力測試。”

此言一出,在場高層交頭接耳討論起來,沒帶實習生的領導們一身輕鬆,隻管喝著小酒帶薪看熱鬧,但幾位兼任麵試官的組長都有些坐不住。

“好想法。”昭然勉強忍住沒當場站起來,“學生們知道嗎?”

大老板陶醉在自己的新決議中,放下茶碗,十指指尖相對,迤迤然道:“不知道。但這才有意思,孩子們應該盡早感受到我們的企業文化,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來呢?”

會議廳的環繞屏突然開啟,畫麵三百六十度觀察到每一個實習生的表現,除此以外還安排了一部分移動鏡頭,可以在關鍵時刻臨時切給表現突出的考生。

筆試已經開始,每個考生都單獨被安排在一個小房間內,房間沒有窗戶,隻有左右兩扇門,從右門進入考場,答完卷子後從左門離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周圍的大屏幕上。

三位明裏暗裏較勁的組長也分別開始尋找自己的實習生。

火焰圭寫到一半,不小心打了個噴嚏,半張卷子被火苗點著了。

“……”段組長攏了一把頭發,搓著下巴轉過身去。

“筆試而已,占不了多少分數吧。”原組長雲淡風輕,拿出口紅對著小鏡子補妝,其實目光一直忍不住往匿蘭的鏡頭上瞥。

匿蘭蹺著腿,高跟鞋掛在腳尖,她摘下一隻骰子耳環,放到手心裏搖,然後往卷子上一拋,拋出一個點數三,然後拿起筆在括號裏填了一個C。

“那是填空題。”原組長的口紅直接畫到臉上。

昭然斜靠在桌前,手托下巴壓著嘴努力忍笑,但沒忍住,招來另兩位組長一頓白眼。

不過他也知道,向來實習生轉正會的筆試是給技術員得分的項目,讓技術員的最終成績不會太難看,隻能寄希望於鬱岸在筆試答卷上多掙一些分數了。

他端起果汁望向大屏幕,鬱岸正坐在考卷前,碳素筆在指尖悠哉旋轉。

選擇題和判斷題他不假思索瞥一眼就能寫上答案,簡答題會讓寫一些簡單的程序,以及問一些籠統的問題,除了寫字耗費一些時間也沒什麽難度。

“請簡述畸體的成長過程。”

碳素筆在指尖轉了兩圈,鬱岸沙沙寫下:“幼年期、成長期、化繭期、羽化期。對應蝴蝶的四個成長階段,卵、幼蟲、蛹、成蟲。是畸體成長的必經之路。在化繭期,畸體會找一個僻靜的角落作繭,以本體現身,變得狂暴,失去意識和理智,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畸體將成功羽化,羽化後畸體實力指數倍增長,但六小時後即死亡。”

但這隻是資料上的標準答案,鬱岸一直對其存疑。羽化期更像一種生物在危急時刻的自爆,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可以成功羽化,如果被人打擾了呢,畸體會發生什麽變化?不過關於這一點,鬱岸不得而知。

答完卷子,距離筆試結束尚餘半個小時,鬱岸扔下筆,靠到椅背上發呆。

腦海裏稍微回憶了一下麵試官給的照片,在這十位參考實習生中,有一位是對手公司派來的臥底,得在實力測試中無聲無息地解決這個人才行,

但他不打算一上來就鏟除掉目標,目標在場地裏遊走,能替自己鏟掉幾個對手也很劃算。如果想當臥底,成績自然不能太突出,他一定會選擇淘汰一兩個實習生之後苟到角落裏,做一些並不引人注目的事。

鬱岸待著無聊,背上單肩包,拿起卷子往門上一拍:“交卷。”

一位黑衣保鏢開了門,收走鬱岸手中的試卷,示意鬱岸從左門離開。

鬱岸有點懷疑,但還是按保鏢的指示去了。

推開左門,直接進入了一條地下通道。在通道前方立著一個指示牌,上麵寫著四個字:“實力測試”。

“實力測試……?不是明天才考……”鬱岸眼神微凝。

不好。鬱岸突然加快腳步,朝著隧道盡頭狂奔過去,從單肩包裏抽出高傲球棒握在手中,用最快的速度接近出口。

如果實力測試和筆試連在一起,那提早交卷的考生就有充足的時間去其他考生的出口蹲守,晚交卷的考生就會陷入不利局麵。剛剛答完卷子發呆浪費了不少時間,走出去的時候得加倍小心。

經過考場安檢時,黑衣保鏢隻把手槍挑了出去,其他東西都原樣留在了背包裏,說明實力測試不允許使用槍支,但允許使用其他任何武器和工具。

實力測試的規則非常簡單,十位考生將進入同一空間內,進行混戰,采取淘汰製,每個考生做筆試的考場為自己的安全屋,可以暫時躲避,但如果進入其他考生的安全屋,就會被視為淘汰。

規則給技術員們做了一些加分項,在場地各處設置了十個損壞的淘汰井,需要連接電路和簡單修補部分程序,考生掉入淘汰井也會被視作淘汰。

地下鐵的技術員在緊急情況下也不得不跟著調查員出外勤,頂著強大的壓力依舊能保持鎮定是一種必要的素質。

此次參加轉正會的十位實習生中,算上鬱岸共有三位技術員,七位調查員。

從卷麵題目來看,筆試部分更偏向技術員的領域,對調查員來說,對大部分題目一頭霧水,基本也不會耗到時限才交白卷。最後交卷的多半是技術員。

鬱岸想著,扛起高傲球棒,往其他筆試房間一路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