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遲來的回應

鬱岸稍微慌了一下,被四年前的昭然強吻的事情四年後的昭然自己不知道嗎,還是故意的,這事得從幻室初始位置開始捋,大腦cpu冒煙了。

年輕的昭然倚在欄杆旁,聽未來的自己這麽問,得意地露出尖牙,伸出血紅舌尖挑釁:“不如兩個都給我照顧,我比你強得多。”

“至少我不會被幾個人類商人算計到被迫化繭。”昭然不緊不慢從背後攬住鬱岸的腰,抬起薄薄的眼皮,“你還嫩著。”

蹲在地上喂方信吃餃子的小岸自言自語插了一句:“可是他也親我了。他還牽我手呢。”

昭然:“。”

“嗯?”鬱岸扭頭質問他。

小昭然一聽火了,跳起來蹲坐到遊輪護欄上:“啊?你自己沒有嗎?你憑什麽親我的。”

昭然哼笑:“兩個都是我的,我親怎麽了?”他低下頭,鼻尖輕碰鬱岸的發頂,“這個是你的嗎?你根本沒見過他吧。都是我養大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懂嗎。”

小昭然被一串人類語言繞懵,惱羞成怒低吼了一聲,朝昭然撲過來,他的顏色更加鮮豔,氣勢威壓也更加強盛,但當他召喚出鬼手向上抓捕昭然時,昭然早就預判了他的落點,腳下時鍾失常指針逆轉,抱起鬱岸瞬間退回了五秒前站的位置上。

小然抓了個空,才知道被昭然輕易耍了,懊惱地往欄杆上一靠:“哼,老奸巨猾。”

“學著點。”昭然點了支煙,“這裏不是我們的世界,有更智慧的生物支配著財富和科技,想要活下來,光靠暴力是行不通的。”

“不用你說。這次吃的虧夠大了。”小然輕聲嘟囔,手一撐欄杆坐了上去,“管好你自己吧,老弱病殘。”

他握著欄杆的左手,從小臂中央出現一圈金線,手一動便直接從金線處斷開,一層手形外殼像脫手套似的從左手上脫落下來。

半截完整的左手掛在欄杆上,小臂斷截麵向外冒著黑霧。它富有生命,自動跳到地上,張望了一下四周,然後有禮貌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那小手一臉聰明相,鬱岸認得出來:“是靠譜啊。原來小手是這麽產生的。”

經過一番戰鬥變得髒兮兮的離譜扶著小然的腳,探出半根手指打量靠譜,確認是自己人,開心地用力抱住好兄弟。

繆斯號遊輪汽笛鳴響,船錨升起,短暫停泊的幽靈船送遊客魂歸故裏,這時又要出港起航了。

離別之際,小岸跑到鬱岸麵前,默默掏出一兜子東西,塞到鬱岸手裏。

一共三枚核,一枚過去的職業核-魔術師,已經變得灰敗,和用完的廢核差不多,一枚是未來的職業核-魔術師,這一枚還完好無損。最後一枚是個二級銀核,表麵紋路是一隻黑色的蝙蝠。

怪態核-鬼魅蝙蝠?這不是車幫南區老大喬威的核嗎。前兩天領人在購物十字街追殺鬱岸和匿蘭,害得鬱岸被迫在鬧市區開槍,才救匿蘭一命。

“這是……?”

“送你的。”小岸依舊孤僻寡言,“有一隊倒黴蛋跟著你一起上了船,領頭的一看見我就叫人開槍動手,被我反殺了。莫名其妙。”

“謝……那個謝……”鬱岸伸手接下來,小岸沒等他結巴擠出道謝的話,轉頭一溜煙跑掉了,跑到最高處的甲板上,扶著欄杆踮腳眺望一望無際的海麵,被冷風吹起額前的頭發。

“我們環遊世界去了。”小昭然不再跟未來的自己爭辯,頂著海風幾步躍到甲板高處,用衣襟把小岸裹在胸前,低頭訓他,“你燒退了沒有呀,就吹冷風,等會兒去吃藥。”

豪華遊輪燃起空幻的鬼火,虛幻的幽靈船向海港外駛去,海麵上灑下一陣濃霧,華麗的遊輪載著新的結局漂洋遠行。

碼頭的燈塔火光熄滅,三號碼頭又恢複了寂靜無人的廢棄狀態,仿佛從未有船隻在此處停泊,隻剩鬱岸手中燒到一半的白色蠟燭“引路人之燈”,證明他和匿蘭在這裏洞悉並放逐超級幻室,完成了一次偉大的壯舉。

……

回到家,鬱岸累得癱在**動不了,昭然沒辦法,給他剝掉髒衣服,強行把人抱到浴室裏涮幹淨。

鬱岸一點兒都不反抗,乖得反常,昭然坐在對麵給他抓洗頭發,他就看著昭然身上的舊疤出神。

“一、”鬱岸用指尖輕輕描摹那兩處舊疤,和他左側腹上還沒完全愈合的傷,“二、三。”

“為什麽有三道疤?”鬱岸低頭靠在昭然胸前,淋浴器噴灑的水柱沿著他發梢流到臉上,“你有幾枚核……”

“我、”

“有幾枚核可以浪費在我身上……”鬱岸抱住他的腰,臉頰緊貼胸膛,“我已經沒機會再失敗了,對嗎。”

“五枚。”這一次昭然回答得很幹脆,甚至有些驕傲地托起鬱岸的下巴,“五枚三級佛像金核,極地冰海日禦家族最強的畸體日禦羲和就是我。”

鬱岸低落地垂著眼皮,好像越發渺小了,搓了搓手,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壓在心裏。

“大哥雖然嘴上讓我隨便找個人類高手契定,可我們都知道,根本沒有人能契定我,無論人類帶上什麽武器都不足以擊敗繭裏的我。你也許覺得我在炫耀,但這種情況在我們畸體身上就相當於不治之症,成年暴斃就是我注定的結局,大哥到現在都不願意接受,家人們也很怕我羽化死掉,因為我一死,整個家族都會陷入動**。”

“所以他們對我找一個小朋友契定很不滿。”昭然抹掉他臉上的水痕,“可是他們都不懂啊,誰想契定我,不死個幾回根本不可能找到頭緒,一次次體驗輪回的死亡會把人類折磨崩潰,萬一他半途而廢,豈不是把我坑了。”

“但你真的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鬱岸用力抹了把眼睛。

“看你玩遊戲看出來的,再難的遊戲也必須通關,在一個boss那裏卡住,能廢寢忘食反複打一百遍,非得贏不可。”

“……”

“真的,上學的時候做題也是,一道難題琢磨一個月。你腦子裏好像沒有‘放棄’這兩個字,特別固執。”昭然輕聲哼笑,“我不需要強大的人類,反正都不會比我強。我需要的是我選的那個人永遠不會放棄我。”

鬱岸點點頭,衝完澡,穿著一條小褲衩跑了出去。

他把過去的職業核-魔術師廢核彈進電視櫥底下的投幣口裏,一陣機關哢拉響,一根卷成煙卷的日記紙頁彈了出來。

有廢核就迫不及待去換日記看,已經成了鬱岸的習慣,盡管小岸的記憶已經全部找回,過去時光中的少年身影與現在重合在一起。

這張日記很潦草,寫於上船之前,甚至來不及寫上日期。

“到邀請函上約定起航的日子了,他走出家門,對我說,這是家族的使命,讓我不要跟著,在家裏乖乖等他回來。我假裝答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從七歲遇見他那一天開始,他已經陪了我十一年,可我依舊覺得,快樂多麽短暫,像蒲公英種子被吹走的瞬間。”

他對著日記沉吟良久,不知什麽時候,昭然已經站在身後了,用浴袍衣襟把他裹在身前,目光落在手中日記潦草的文字上。

鬱岸立刻收起日記,可身上光溜溜的隻有一條小褲衩,沒地方藏。

“我很愛小岸。”昭然嘴唇貼在鬱岸耳骨邊,“以前羞於說出口,現在給你補一個正麵回應,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