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頂級幻室鎮守者

匕首從骨肉間抽離,鮮血噴濺,猩紅的顏色鋪滿昭然半邊臉頰。

他握住小岸汩汩流血的傷口,擠壓喉嚨發出咕嚕低吼,時鍾失常逆轉,金光閃爍的日晷向後倒流五秒,將趁機接近麵前的男女保鏢推回五秒之外。

“在這兒打不了。”昭然抱起小岸,敏捷掠下劇院舞台,一閃身進入炸彈炸出的缺口中。

他進入黑暗的地方不需要適應,反而看得更清楚,借著男女保鏢追擊過來,在一片漆黑的後台失去視野的工夫,帶著小岸藏進了安全的地方。

“抱歉。”昭然蹲在階梯邊給小岸包紮刀傷。

遊戲之王幻室裏的道具“英雄拳套”實際上是兩條帶有力量加成屬性的繃帶,被昭然纏繞到小岸手臂上止血。

“隻有五秒的回溯時間,剛剛如果用時鍾失常給你治療傷口的話,一定會被那兩個人近身襲擊,所以隻能先把他們推開帶你走。”昭然自責地輕聲低語。

“你剛剛要是配合我,他們就死定了。兩個載體人類而已,他們鑲嵌的核最高才二級銀色,你對付不了嗎?”小岸歪頭問,“隻有五秒,什麽意思?”

“那女人的能力天克我,正麵打起來容易出事。”昭然歎了口氣,包紮完畢將繃帶打了個結,從始至終小岸都乖乖坐等著,一聲不吭,一臉安靜。

“不疼嗎?”

“你忘了,我經常去角鬥場幻室逛,麵對的對手有畸體,也有載體,我什麽都不是,所以每局都可以挑一件他們準備的畸動武器進場。”小岸攥了攥手指,試試手指靈活度,雙腳搭在階梯上晃動,“每次偷偷去玩不小心被你抓包,回家還要被你扁一頓,屁股比傷疼多了。”

“好堅強的小孩。”昭然輕輕捏了一下小岸的臉,不知道是誰剛剛紅著眼睛掛著小鼻涕大哭一場。

得到誇獎,疼痛好像真的減輕了許多,小岸額頭上的冷汗慢慢蒸發。

他捏起昭然一縷頭發,發絲是很淺的粉紅色,散發著木頭的香味。

“你怎麽舊舊的,好像掉色了。”小岸跳到昭然懷裏,掛在他脖頸上,借著窗外的一丁點光亮,探頭探腦地琢磨昭然的臉,“很虛弱的樣子。”

“前兩天和一頭羽化的毒蠍畸體打架,身體裏毒素還沒排幹淨。”昭然的回答虛虛實實。

“不。”小岸雙手貼在昭然胸前,像巫女虔誠地撫摸感受神秘的水晶球,“你的溫度變低了。是不是離開家鄉太久了?你想家了嗎?”

他真誠不設防的表情,在昭然的視野中清晰無比,自己以前該有多粗糙大條,才會覺得小岸隻會破壞,他細膩敏感的內心猶如藤蘿嫩須,從始至終都在努力向自己生長,而自己卻渾然不覺。

隔著一堵薄牆,小岸聽到男女保鏢在黑夜中探索的窸窣聲,迅速從昭然身上跳下來,耳朵機警地動了動。

“那個男的好打一點。你配合我,先幹掉一個再說。”

“好。”昭然沒有再如往常習慣中那樣把小岸擋在身後,而是後退了半步,金光璀璨的太陽紋從腳下螺旋綻開,一枚小金環浮向正前方,金環籠罩中,一位騎士靈魂蘇醒。

他用戰神旗幟召喚出六種騎士靈魂之一,輕甲苦無忍者,忍者踏著金環向前行走,與小岸身體重合,小岸抬起手,騎士靈魂會跟隨他做出同樣的動作,作為護盾守衛他,並將戰鬥屬性疊加在小岸身上。

旋轉的太陽花紋不斷向騎士的金環輸送能量波動,昭然低聲道:“去吧。”

……

鬱岸把芭蕾舞女雕塑用大號廚餘垃圾袋套起來紮緊,以免更多的熒綠色粒子爆出來,散播進空氣中幹擾昭然的行動。

王老頭說,他還看到過兩座石膏雕塑,分別在後廚和清潔工住處,按遊輪的消防逃生圖來看,整個遊輪的俯視圖可以看做前尖後平的子彈頭形狀,後廚和清潔工住處這兩個地方分別占據了遊輪後兩個角,劇院位置靠邊居中。

鬱岸確定上船時有七位模特與他擦肩而過,看來遊輪角落裏藏著七個蓄滿厭氧菌的屍體雕塑,屍體作為菌群的溫床,發酵到一定程度就會接連爆炸,噴發的綠色粒子將溢滿整艘遊輪。

雕塑均勻放置在遊輪的五個尖角和兩個靠邊居中的位置的可能性很大,某種意義上說是在擺陣也差不離。

得把剩下的幾個雕塑都包起來。

王老頭把順手牽羊摸來的廚餘垃圾袋都塞給鬱岸,顫顫巍巍地跟在他後麵。

“別跟過來。”鬱岸回頭冷道。離譜站在鬱岸肩膀上,也跟著狗仗人勢驅趕老爺子。

老頭愣了愣,眼神不好,看不清那是個什麽東西。

“你幫昭然太多,結果最後還是死掉的話,他會愧疚很久。”

“不,我就跟著你……我害怕。”王老頭也挺倔,畏畏縮縮跟在後麵。

他們離開劇院往後廚去,魔術表演散場,幾位服務生正在清點座椅上是否有貴賓遺落的物品,鬱岸從消防通道門溜出去,剛好被其中一個服務生瞄到了影子。

服務生放下手裏的雜物,跟到門邊往外張望,然後躲到門後,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那個叫鬱岸的,剛從劇院側門離開,你們來東門截他,我去把西門鎖住。”服務生捂著嘴,壓低嗓音說。

掛斷電話,服務生頓覺身後毛骨悚然,鬱岸貼在他耳邊說:“滴滴。”

然後掄起高傲球棒砸在服務生腦袋上,服務生當場昏厥,咣當倒在地上。

“還告密,以為自己很聰明。”鬱岸把球棒插回背包,從西門溜了。

男女保鏢得到消息趕回來,然而從東門堵截無果,進到劇院搜尋,發現了躺在消防門後的服務生,頭部淤青,昏迷不醒。

鬱岸一路小跑藏進後廚,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沒碰見什麽人,本應忙碌烹飪宵夜的後廚居然空無一人。

廚房上方懸掛著一台監控顯示屏,分割成四個畫麵,分別監控不同的工作區域。

從顯示屏裏可以看到,在靠近冷鮮倉庫門口的位置,擺放著一座廚師裝扮的石膏雕塑。

“別動。”

女保鏢的聲音冷不防從廚房門口響起,鬱岸立刻轉過身麵對他們。

“來得這麽快?你們知道雕塑分別都藏在哪,所以直接來藏匿點找我,對吧?”鬱岸舉起雙手表示投降,“為什麽?方信想催化畸體化繭,到時候他自己契定,全身而退,而你們都要陪葬在繭裏。”

“傻瓜才會陪葬,我們當然有離開的辦法。查理先生……”男人得意說到一半,被女人嗬止,“別和他多說,直接動手。”

她抽出長匕首,向鬱岸步步逼近。

鬱岸撚撚指尖,頭腦裏迅速尋找著反擊的破綻。離譜和瘋癲蹲在背包裏伺機而動。

突然,女人腳步驟停,直勾勾地注視出現在鬱岸身後的東西,她臉色變得慘白,步步後退。

男人更是瞬間懵住,見了鬼似的滿臉驚悚。

“?”鬱岸困惑地扭頭看了眼身後,一個恐怖鬼臉竟然貼在監控顯示屏幕上,眼珠掉出眼眶,隻靠幾根神經連著晃**,腐爛的手臂突然穿出屏幕,那鬼臉猛地探出半個身子,淒厲地尖叫。

鬱岸臉色大變,蹭地竄飛到灶台上。兩隻小手跟著原地起飛,離譜嘰裏呱啦尖叫圍著鬱岸狂奔,摔一跤扣在地上。

“休傷小夥!”王老頭姍姍來遲,舉著鐵鍬大喝一聲衝進門來,正撞見鬼臉,心髒驟停,嘎,抽過去了。

所有人都被突臉的猛鬼嚇住,這時,女保鏢回神看向同伴,男保鏢竟已雙眼翻白,一劍從背後捅穿前胸,血染劍刃。

劍刃抽離,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瞬間充斥鼻腔,男保鏢僵直跪地倒下,身下積起一灘血泊。

男人雄壯的身體倒下,被他身形擋住的持劍者才露出真容。

骰子耳環在發絲間旋轉,黑白挑染長發隨風搖曳,荷官套裙上的撲克方塊反光,匿蘭收劍入左手小指劍鞘,入鞘時血跡在指腹擦除。

女保鏢審時度勢,扔下同伴逃離後廚,暫避鋒芒。

“小、小蘭姐?”鬱岸蹲在灶台上,手裏還握著一把菜刀。

穿出屏幕的猛鬼上半身太重,一頭栽到地板上,詹姆斯一骨碌爬起來,抖落掉頭上的數據碎片,從腐爛喪屍恢複成金發異瞳的少年樣貌。

薩蘭卡立在匿蘭身邊,手中托著餐盤,裏麵堆滿核桃大小的立體骷髏頭虛擬小餅幹,這是實體化的恐懼,是J·S兄弟的主要食物來源。

“??”鬱岸十分驚訝,摸著下巴端詳匿蘭,冷靜分析,“咦,小蘭姐,四年前就長得像二十四了嗎,難不成她現在已經二十八了……”

說完果然挨了一巴掌。

“你不在遊戲裏,這裏是真正的繆斯號遊輪幻室。我們根本沒走出去過。”匿蘭晃晃鬱岸肩膀,“我一直在找你。”

看到掛在匿蘭腰帶上的JS娃娃,鬱岸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你明明記得我們離開碼頭,然後去了楚如耀叔叔家的馬場,借馬場幻室鏈接進一個遊輪背景的遊戲裏,對嗎?”匿蘭拍拍腦袋,原地徘徊,“我也是,醒來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以前工作的賭場裏,有人炫耀得到了繆斯號的邀請函,被我搶過來了。”

“等我找到一個電源給JS娃娃投影器充電,他們出來就告訴我他們其實什麽都沒做。”

後麵的話鬱岸有些聽不清了,他恐懼得有些耳鳴。

如果繆斯號之所以成為幻室是因為昭然在船上化繭,殺死了所有遊客,那麽這座幻室的鎮守者將是……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