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年款六字
“胎壁平，質感白淨細膩，好家夥，”沈平順手開了強光，強光照射下，胎質呈現肉紅色，細密又輕薄，“好貨，都近似於脫胎了！”
他跟著龍百江時，就曾經見過這種上等的鬥彩瓷，半透明，對光可見肉紅。
今天又見到了，這碗一洗幹淨，簡直就是鄉村土妞成了時尚美人，脫胎換骨了。
要是仿品的鬥彩，胎體厚薄不一，胎壁不平，色彩不夠豔麗，上釉輕薄，沒有脂感，胎土雖厚重，但一定會缺少透亮性。
“成化青花色澤淡雅，釉上彩色鮮豔清新，現代的工藝做不出這種素雅鮮麗同時兼備的效果。”蕭承羽現在也是滿眼的驚豔，髒了的鬥彩碗看不到這樣的美。
羽玉的反應很快，他隻需要速戰速決，得手後再慢慢品。
沈平激動歸激動，釉和彩都沒問題，還要看落款，成化鬥彩瓷器都以青花料署款，字體為楷書體，不見篆書，要是買到篆書落款的鬥彩瓷，百分百是贗品。
成化彩款識分成兩種：朝代款和天子款。
天字款的瓷器主要指的是明代成化年間的天字罐，是成化首創，皇帝禦用之物，鬥彩瓷中的名貴品種。存世量極少，天字罐全世界有案可查的是12件。
天字款據說從千字文而來，所謂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張，天字排在第一位，帝王當用。
蕭承羽這次沒能發現第13件，這個並非罐，更不是天字罐，而是朝代款，又稱年款。
年款以帝王年號為紀年的款識，是標明瓷器製作年代的一種款識，最早的年款見於三國時青瓷虎子，上有“赤烏十四年會稽上虞師袁宜作”銘文，算是年款的前身。
真正的年款始於明永樂朝，以後成為定製。年款在幾經變化中延續了五百餘年，後隨著帝製的推翻，在1911年後戛然而止。
年款記錄工藝品製造的朝代及年號，由四字或六字組成，一般見於禦製器物的底部。
蕭承羽拿到這個則是年款中的六字。
聽蕭承羽講了講是怎麽從老板手裏買過來的，沈平樂得不行，那個老板自以為精明人，還想趁機訛一把，結果他媽的連碗都沒瞧仔細過，碗底寫著成化六年呢！
清末都認了，還家傳老物件，沈平美滋滋地將碗收好，交到蕭承羽手裏：“我服了。”
沈平的心終於落下，激動地拍著自己的腿道：“你就去趟衛生間能弄來這麽個大寶貝，那老板還自以為訛到你了，哈哈哈哈。”
等心情平複，沈平想到蕭承羽的誌向，心潮澎湃：“你有那麽大的誌向，那肯定得出國闖一闖，怎麽不早點出去？”
“還有事情要料理。”蕭承羽淡淡地說道：“淩董不是還上蹦下跳麽，龍百江也來了，下還有珠寶展得替十三行打響名頭，有些債要算，有些麻煩要處理，都不夠幹淨。”
他語氣依舊是淡淡的，但沈平就是從他的眉宇中瞧出一絲戾氣。
“有句話我想問，淩照山除了當年說些有的沒有的，還幹了什麽？”沈平總覺得蕭老爺子不會這麽小氣，老人家格局可大著呢，不然能一退北州這麽多年。
“他想要我的命，算不算仇？”蕭承羽反問道。
擦！沈平徹底呆住了，這才叫不作死就不會死呢，淩照山是腦子讓驢給踢了吧。
“我被送到廟裏，爺爺和我爸都沒反應過來，等我十歲以後才遇到那個給我看過病的神醫，和別人閑聊時提到件事，涉及到我，這一查，才曉得淩照山膽大包大想害了我的命。”
“那個狗日的！”沈平早就把自己當蕭承羽的人，頓時怒火滔天。
“這筆賬是我下山後的第一筆，比起要他的命，不如看著他死守的東西分崩瓦解，想要的名聲掃地，現在才哪到哪。”蕭承羽笑了笑。
唐英的離婚律師是老媽和安虹姨共同介紹的，好心占一半，推波助瀾占一半。
現在的淩照山日子不好過得很，他也是後知後覺曉得自己早就被蕭家摸到底，唐英一個婦道人家能清楚掌握他的經濟狀況，對公司情況了如指掌，怎麽可能？
中間有兒子淩境北的幫忙，後麵還有隱藏的蕭家，一時間就像有張天羅地網蓋下來。
淩照山覺得自己快喘不過來氣了，兩方談判許久，唐英寸步不讓，對方的律師極為老道。
一雙兒女雖然搬了回來，但完全不站在自己一邊，自打從唐英嘴裏套出蕭家早知道自己所作所為後，他就有如驚弓之鳥，蕭家看似什麽都沒做，卻處處存在，處處施壓。
淩照山今天晚上去拜會龍百江，卻被告知龍百江外出會友，暫時離開北州。
他又想找駱雄，又說駱雄也不在，好一對過河拆橋的師徒。
淩照山氣呼呼地從外麵回來，狠狠地灌了兩杯酒，最近的走向很明顯，古玩市場的客流都在往十三行傾斜，尤其是他店裏的客人，流失得最多。
他本想挑撥古玩市場的商家共同對抗十三行，結果一群烏龜王八蛋，遇事全部躲起來。
他們反而想讓他出頭，嗬，淩照山越想越氣悶，又開始倒酒。
身後響起一陣不疾不緩的腳步聲，他都懶得回頭，唐英看著頹然了不少的淩照山，心裏痛快得很：“怎麽，找援兵沒有成功？”
不等他說話，唐英就說道：“龍百江自己都沒有在蕭家身上找到便宜，你還指望他能幫你解決別的事，再說了，離婚這事，他們能幫你？”
那塊血膽瑪瑙的事都傳開了，圈子裏還有誰不知道。
會說話的會誇蕭承羽的同時說句龍爺大氣，不會說話的就會說北州氣場和龍爺不合，和萬物齋不合，一來就損失這麽大一塊彩頭，不吉利。
萬物齋開張以後，龍百江就悻然隱了身，不願意在圈子裏出沒，一些重要的行業會議都沒有露麵，反而蕭老爺子精神矍鑠，一個都沒有漏掉。
兩相對比，北州古玩圈將來是誰說了算，還不夠明顯嗎？
淩照山現在應該後悔到腸子都發緊了吧，一時妄念，多年後終於開始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