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鬥彩碗，明成化
祝絮梵的眼裏也有光，看向蕭承羽的時候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兩人氣質其實有些相仿，都有些不沾世俗的味兒，蕭承羽是香火染出來的，祝絮梵是在部隊曆練出來的。
兩人一個麵上柔實則剛，一個外剛內柔，截然相反，放在一起又是無比地順眼。
今天晚上又把兩個年輕人放在一塊坐，昏黃的燈光下，怎麽看怎麽順眼，祝絮梵扭頭一笑，宋路心裏有點酸又有點興奮：“我去，你倆好配。”
祝絮梵一怔，嘴角的笑意立馬滯住，蕭承羽也有些意外，現在的少年郎都太直接。
“你是追劇追傻了吧，看什麽都能嗑CP。”宋旗和兒子處得像兄弟一樣，也從兒子那裏聽到不少新說法：“你們二位見諒。”
蕭承羽和祝絮梵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難為情地避開眼神。
沈平突然說道：“要是承羽沒被送進廟裏，依兩家的關係就是貨真價實的青梅竹馬。”
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兩人的家世相當，會一起玩，一起上學，他們會成為青梅竹馬，祝緒呈會和蕭承羽成為發小，但因為蕭承羽的命數，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祝方長看看蕭承羽，又看看祝絮梵，隱晦地說道：“錯過有什麽打緊的，以後不好說。”
祝絮梵在感情方麵臉皮薄，就起身就要去衛生間，抬腳離開，沒一會兒就聽到她叫了一聲，蕭承羽條件反射地衝過去，原來是燈太暗，她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一個喂雞食的碗。
碗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蕭承羽瞥了一眼，羽玉也在這時候突然升溫，他心直跳！
家戶人家裏會有些老物件，這些老物件裏也會藏著些有價值的老古董，但數量不多，年代較晚，這一個，蕭承羽不著痕跡地彎腰將它撿起來，手指一觸到，有了，明成化年間！
這碗髒汙不堪，都不知道多長時間沒有洗過，上麵的圖案都看不出來。
聽到動靜，老板也過來看情況，他們做生意的最怕客人在他們店裏受傷出個意外什麽的。
結果看到個年輕帥氣的小夥拿著喂雞食的碗在看，怎麽看都覺得違和。
“小夥子，沒事吧？”老板出聲問道。
蕭承羽也比較直接，指著這碗說道：“這碗像個老物件，能賣嗎？”
老板眼珠子骨碌碌一轉，沒忽略蕭承羽說的是“像個老物件”，心如擂鼓，他是不相信這個破碗能是什麽值錢玩意的，這小年輕肯定是小說看多了，淨做些一夜暴富的美夢。
“對，對，對，可不就是老物件。”老板睜著眼睛說瞎話：“小夥子感興趣？”
祝絮梵皺了眉頭，這老板根本是臨時起意，要真是老物件怎麽舍得用來當喂雞的碗？
她本來想提醒蕭承羽不要被這個老板蒙騙了，就聽到蕭承羽說道：“看著像是清末的，不知道一百塊能不能賣給我？”
“一百塊？”一個喂雞的碗還能出一百，就這玩意，頂多三四塊錢買來的，老板心中一喜，卻搖著手指說道：“一百可不行，老物件，祖傳的，五百！”
原本因為食物不錯對這家店抱有好感的祝絮梵有些失望，宋旗和他認得，這人卻一般。
她哪知道蕭承羽在心裏笑得不行，這老板以為在套路別人，其實是自己在套路自己。
“一口價，三百。”蕭承羽不慌不忙地說道：“咱們各讓一步。”
一個破碗三百塊，相當於一桌客人的飯錢了，還有這種天底下掉下來的好事，老板強忍住笑，二話不說同意了，收了三百塊後，隨便找了個袋子把碗放進去，就此成交。
蕭承羽也不著急，先去衛生間洗了手，出來後見到祝絮梵皺眉看著自己：“你上當了。”
祝絮梵精通微表情，那個老板的幾度變化她都看在眼裏，什麽祖傳的，什麽老物件，都是在聽了蕭承羽的話以後現編的。
蕭承羽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禁樂了：“傻丫頭，你忘記我是什麽人了？”
見四下無人，他湊到她耳邊說道：“這個是鬥彩碗，正兒八經明成化年間的寶貝。”
他呼吸打在祝絮梵的耳朵上，習慣和同伴耳語的祝絮梵突然繃緊了身體，或許是因為宋路的話，兩個突然拉近的身體距離讓她有些無所適從，第一次麵對異性麵紅耳熱。
蕭承羽說完後就站回原位，手裏還拎著那個破袋子：“ 這個老板根本沒有留意過這個碗，碗底應該有明朝年號，他看都沒看過，我說清末的，他就認了。”
祝絮梵恍然大悟，虧她還在這裏替蕭承羽抱不平，原來是小忽悠遇到了大忽悠，一招還比一招高，就她跟個傻子似的，想想蕭承羽以前的表現，自己不就是瞎操心。
她後知後覺地摸了摸鼻子：“那回去？”
蕭承羽心情大好，兩人一前一後地回到座位上，沈平看到他拎個袋子，對上眼神後就明白，也沒有多說話，直到吃完飯，大家一團和氣地離開，上了車，沈平也沒多問一句。
把盧方長叔侄送回去，回到老宅，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工作間，沈平輕車熟路地接過這個碗，翻到碗底，立馬擦了一聲：“鬥彩碗，明成化。”
造型複古，侈口的窄唇碗，深壁，圈足，完全符合成化器的特征。
碗太髒，隻看基本器型還行，是不是真品還得洗幹淨再說。
沈平提了口氣，說道：“要是釉沒問題，肯定是真的，這樣的瓷器得用堿水來洗，現在溫度高也容易，要是冬天還得留意水溫，你坐著，我來弄。”
沈平在這方麵利落得很，沒幾下功夫就把這個碗弄得幹幹淨淨，用清水一衝，軟布一抹。
整個碗再不複之前的髒汙，現在能清楚地看到碗上的靈芝圖案，中間還有如意雲，碗的內壁素白無紋，碗口一圈青線，色調雅致。
這些都不是重點，沈平迫不及待地要看釋質，碗在他手裏緩緩轉動，他對著燈光仔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