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關東遼尾

論實力,他和自己不相上下,都是勉強及格的水平,抱著別人的大腿上了位,現在還想抽人家的血,這事可沒這麽容易,他反正瞧出來了,蕭承羽來者不善!

“那就麻煩淩董了。”蕭承羽毫不客氣地應下了:“畢竟此事若是傳出去,我們兩家臉上都不好看,本來以為八寶閣隻是小店,但既是您公司旗下的,傳出去於名聲不利。”

淩照山的舌頭狠狠地抵在牙齒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還是世侄貼心。”

貼心二字咬得重了些,蕭承羽淡然一笑:“淩董客氣了,爺爺說過,既是照拂過的對象,若是淩家名聲不堪,蕭家臉麵上也過不去。”

殺人不過頭點地,話語誅心最無敵,淩照山雙眼瞪大,恨不得瞪裂了!

隻是沒等他發作,他也不知如何發作,起碼從話術上就無可挑剔,蕭承羽便收好票據,又從包裏取出一物來:“言歸正傳,恭祝淩董五十大壽,這是爺爺挑選的賀禮。”

方續站在一邊,這個與蕭承羽父親年紀相當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年輕人,相信現場有不少人都看出來了,蕭家與淩家的關係岌岌可危。

蕭承羽是來打破這種平衡的,這種情況下,蕭老爺子會給淩照山挑選什麽禮物顯得尤為重要,毫不客氣地說,這份禮物的輕重對淩家來說至關重要!

常見的黑絲絨盒子,看似精致,淩照山的心卻開始下沉,往年用來裝禮物的盒子都得是個紫檀,今年如此普通,差距可想而知。

蕭承羽打開,隻見裏麵躺著一枝毛筆,外行說毛筆,內行稱狼毫。

“筆有豐狐、蟓蛉、龍筋、虎仆及猩猩毛、狼毫,”蕭承羽看似恭敬地將盒子送到淩照山手中:“此為關東遼尾,又稱北狼毫,是祖父親自挑選,還請淩董笑納。”

狼毫比羊毫筆力勁挺,宜書宜畫,但不如羊毫筆耐用,價格也比羊毫貴。按尺寸大小可以適合畫蘭竹、寫意、山水、花卉、工筆勾線、心經、楷書等作品。

這一枝狼毫上的毛發挺實,毛鋒透亮呈淡黃色,細看又略帶紅色有光澤,的確好貨色。

在場的都是行家,就是和淩照山過不去的方續也不得不承認,但是!

對比往年蕭老爺子給淩家的禮,這次這份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說包裝簡陋了些,其價值也打了不小的折扣,最要命的是這狼毫取自於狼,但不是真狼,而是黃鼠狼!

和黃鼠狼有關的就沒有好話,什麽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什麽黃鼠狼鑽到雞窩裏,想偷雞,過生日給人送狼毫,別扭得很。

淩照山的臉抽了抽,抱在手裏的關東遼尾燙得嚇人,前麵若是巧合,他現在百分百確定蕭承羽沒安好心,眾目睽睽下,他又能如何,強行擠出一個笑意:“蕭老有心了。”

“祖父說淩老爺子在世時寫得一手好字,家中至今還有收藏他老人家的作品,祖父倒也希望淩家人可以繼承他老人家的衣缽,在書畫上有所建樹,此物算是一種祝願。”

蕭承羽不卑不亢地解釋送關東遼尾的原因,有理有據,加上他眼神的清澄,淩照山幾乎都要覺得剛才是自己多想了,蕭家沒故意的心思!

現場有人順勢誇獎了幾句,氣氛一上來,就把現場的尷尬氣氛衝淡,蕭承羽適時後退。

他身材高挑,在人群中本來就極醒目,加上剛才的一番表現,讓所有人眼前一亮。

再加上他此時麵孔溫和,周身卻有種不容侵犯的神聖氣質,讓不少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時,莫名地多了幾分凝重與尊重,而剛才與他要配合的方續則抿了抿嘴唇,這小子不簡單!

淩照山忙於應付其餘賓客,心裏那種不適的感覺卻沒有消失,哪怕將東遼尾交給助理後,這種感覺依舊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沉重。

另一邊,剛才替蕭承羽發現八寶閣票據的優雅女士來到他身側,微微一笑道:“你長得更像你母親,可這氣質也隻有寺廟裏能養出來了。”

“您好,安姨。”蕭承羽準確無誤地叫出她的名字,她叫安虹,是老媽白秀英的閨中密友,從事古董珠寶行業多年,他看過她們的合影。

安虹早收到秀英的電話讓她助蕭承羽一臂之力,在那枚玉印滾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兩個從未見過的長輩和晚輩配合默契,一氣嗬成。

“回來就好。”安虹並沒有多餘的動作,語調與剛才無異,手上端著剛取來的香檳。

蕭承羽一語雙關:“終究是要回來的。”

安虹秒懂,為了淩老的情誼,蕭家曾經退出北州,可淩照山不識好歹,蕭家要收回這份情,第一步就是殺回北州,一山不容兩虎,淩家與蕭家勢必要爭個高低。

今日壽宴,不過是蕭承羽昭示身份,宣告蕭家回歸的第一步。

淩照山一番寒暄交際,心中卻疲累到極,最終找個理由避開人群,連喝了兩杯香檳。

他平複了一番心情,正要走出去,就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幾個人正相約著來到這邊說話,他立馬縮回去,將自己與影子一道藏起來。

來人是打地方抽煙,打火,點煙,昏暗的燈光下幾張麵孔影影綽綽。

“淩照山的好日子不多了,看蕭家這小少爺的所作所為,是奉老爺子的命來的。”

“八寶閣碰瓷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了,圈裏人都知道,不過是賣蕭老的麵子沒有大作文章,可他們瞎了眼坑到蕭家人頭上,又被公開處刑,你們猜以後會怎麽樣?”

“若不作死就不會死,淩照山這點本事還想和蕭家鬥,不自量力了。”

這幾個人當中有個人一直沉默,等他們說完了,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錄的音都留著吧,明天送蕭家一個人情,時候不早,咱們也該撤了。”

淩照山全身冰寒徹骨,一個蕭承羽剛剛現身,他們就倒戈相向,變臉變得忒快!

那幾個人前前後後地離開,地上散落著煙灰,抽支煙的功夫就敲定了他們的站隊,淩照山麵色灰白,助理找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如被台風摧殘般狼狽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