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就是以大欺小

蕭承羽就是衝著淩氏來的,出去後隻大略走了一圈就去找酒店住下來,他將行李收拾得整整齊齊,保持著在寺廟裏清修的生活習慣,哪怕是酒店房間也要工整順眼。

完成一切後,他才將那條斷裂的玉腰帶和印章拿出來,玉腰帶就不用說了,玩的就是訛人的把戲,本就是個殘次品,故意用標簽蓋住斷裂的地方,的確是明朝的常規款。

品相差,玉的等級不高,值不了多少錢,修複後倒是可以將就一下,重頭戲是那枚印章。

淩家的夥計打了眼,這枚印章來頭不小,蕭承羽脖子上的玉在他將印章拿到手上的時候變得更灼熱,等他將印章與羽玉碰觸在一起,一些畫麵迅速在他腦海裏閃過。

這樣的情形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在寺廟藏書閣時,羽玉在靠近古物時會發熱,與古物直接接觸時會讓他看到一些“畫麵”,比如那些古經文,他能看到菩提樹下的僧者。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

這一次,蕭承羽隻看到屍山屍海,成堆的珠寶玉石堆砌在屍海邊,耳邊卻響起這句殺氣極重的話,他隻略一想,就知道這印章的來曆——張獻忠。

明末大西軍領袖張獻忠殺氣深重,解決問題粗暴簡單,更愛奪銀奪寶,據估算,張獻忠搜刮富商、百姓的財產多達上千萬兩,要是折算成現在的貨幣,也得價值二十億。

這枚印章為上等田黃石,細、結、溫、潤、凝、膩,完全符合六大上品特征,唯有膩字不顯,若是再盤玩一下,必定會出現冒油之象,有如油之欲滴。

恰好是因為盤玩得少了,最後一個特征不明顯,被人忽視,還比不上斷裂的明朝玉腰帶擺放的位置醒目。

蕭承羽通過羽玉呈現的畫麵能猜到這塊印章是張獻忠當年掠奪之物,等他將這塊印章清理完畢,放在手中盤玩一會兒後,果然感覺到了如嬰兒之肌般的幼嫩柔滑。

可惜盤的時間太少,來不及讓它呈現油之欲滴的情狀,但足夠內行的人一眼辨出等級。

再看這印章的製式,蕭承羽微微一笑,這塊印章出現在淩家的宴會上,足夠了。

此時的北州淩家別墅裏還是燈火通明,草坪上依舊人來人去,正忙著布置第二天的宴會。

這次宴會是為了淩氏古玩公司現任董事長的五十大壽,淩照山正坐在客廳翻看著來賓名單,看到蕭傳江的名字後麵打了一個叉,頓時不悅:“蕭老爺子不來?”

“淩董,蕭老爺子回話說身體不舒服,無法前來,但另有人前來,也是蕭家人。”淩照山的助理點頭哈腰地說道:“老爺子還說不用理會他,明天他會準時到。”

淩家在圈子裏的地位不低,可以說僅次於兩大家族,列個第三也不過分。

這次到北州來給他賀壽的人不少,都由淩家統一安排在酒店,吃住遊玩一條龍來招待。

以此顯示淩家的財力,也是拉攏示好。

確定是蕭家剛下山的孫子過來祝壽,淩照山得逞似地笑笑,倒是助理有些憤憤不平:“淩總,蕭老爺子不來就算了,蕭正啟也不來,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我的壽宴上都是圈子裏的行家,蕭正啟來幹嘛?”淩照山不以為然地說道。

蕭正啟身為蕭傳江的長子,也是要繼承門楣之人,但他鑒寶天賦遠不如老爺子,反倒在金融、珠寶、地產行業大放異彩,也讓圈內人一度認為蕭家正統難繼。

“也是,蕭正啟在圈子裏名聲不顯,都說子承父業,我看他也端不住蕭老父子的衣缽。”助理看著淩照山悠閑地取過一枝雪茄,狗腿子地幫他點燃柏木片,再去點那雪茄。

“但這個蕭家的孫子邪乎得很,蕭家真聽了大師的話把他送上山,結果走了狗屎運啊。”

淩照山眉頭皺起,上山後,外界對這位蕭家長孫就所知不多,不對,是沒有!

曾經有人出於好奇打聽到孩子在哪座山上,結果那弘法寺上下一心,固如鐵桶,把那個孩子藏得嚴嚴實實,真是見了鬼,也不知道蕭家人給了多少香火錢,至於麽!

不過自打蕭家的這個孩子上了山,一個不出名的小寺居然在這些年裏躍為名寺,稀奇。

難不成蕭家的這個孩子是顆福星,旺了弘法寺?

淩照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直搖頭,絕不可能,出生都差點狗帶的孩子,不可能!

他想到那個孩子出生後自己動的手腳,心跳突然猛跳,不會的,當年雖然沒有成功,但也沒有打草驚蛇,不然二十年時間,蕭家人怎麽可能不對自己下手?

蕭家全家都不是好脾氣,對人好的時候可以掏心掏肺,但也是有仇必報。

除了自己,應該沒人曉得那件事,再說了,他不是沒有得手麽,那孩子還好好地活下來了,真要說有暴露在台麵上的,就是他當年散布了不少謠言,說廟裏那個是西貝貨。

這麽重的謠言散播出去,蕭家居然無動於衷,有人問起時,蕭傳江隻淡然一笑:“蕭家沒有離婚求子的說法,也沒有斷根,大家放心,以後總有見麵的時候。”

當年是有人看不過淩照山,故意把這件事情捅給蕭家,結果蕭老爺子這番話讓那些試圖挑撥的人偃旗息鼓,淩、蕭兩家依舊沒有撕破臉。

對應的,有人說蕭家大度,有人說淩照山好歹不分,忘恩負義,又讓蕭家占領道德高地。

淩照山陰沉一笑:“哼,藏了二十年,可算是要露麵了,哎呀,明天雖說有點以大欺小,誰讓他弱呢?”

“淩董說得是,肉弱強食本來就是應該的道理。”助理跟了淩照山這麽多年,最清楚他心裏的刺,自然是順著他的話講:“明天必定有出好戲。”

蕭承羽沒什麽心思,他在寺廟習慣早睡早起,誦完經文就睡覺,第二天一早就在北州四處看景,他長相好,氣質特別,一路上不少人對著他拍照。

他是來者不拒,遇到鏡頭離得太近的就淡然一笑,他人在廟裏信息通達,紅的路線有很多種,像某C位拍籃球的動圖大火,不也是火?先靠臉紅一把也無所謂。

入了夜,淩家別墅的壽宴才正式拉開帷幕,別墅門口停著一長溜的車,一眼看不到頭。

而在這些豪車之間,一輛緩緩駛來的出租車尤其紮眼,惹得不少賓客駐足,本來以為隻是湊巧經過,沒想到在淩家門口停下,車門推開,隨著車上的人走下來,大家都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