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邁步從頭

第十三章 邁步從頭

邁入九月的大門,天氣炎熱依舊,林夢璿泡在開著空調的辦公室打死都不願出來。林唯勇冒著豔豔的烈日給她買回了一個冰激淩蛋糕,她帶著花癡般的微笑將蛋糕送到嘴裏,就在香滑的香草冰激淩將要碰觸嘴唇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瘋狂地響起。

林夢璿因為大熱天燥熱得不耐煩的心在這一刻像是火山噴發一樣徹底拉不住了,她抄起手機就要往那頭的沙發上甩,但看到上麵的來電顯示後硬是收住了手。

“喂,我是林夢璿。”低沉的聲音預兆著暴風驟雨的來臨,“楊總我現在很忙,您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我就給掛了。”她怕自己一時衝動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聽說楊逸的脾氣也不怎麽好。

“我在樓下,你馬上下來一趟。”楊逸不怕死的命令她道,隨後就掛了手機。

強忍著想要殺人的衝動,林夢璿在理智徹底崩掉之前匆匆的走下了樓。手上的手機被火大的她直徑扔到了地上嚇了隔壁的林唯勇一跳,他在她的身後嚷道:“抽什麽瘋呢!”

林夢璿咬著牙鼓著太陽穴走到了熱浪撲臉的樓下,楊逸從他那輛勞斯勞斯車上探出了一個頭,招手示意讓她進來,還在她的眼前晃了一下手裏拎著的做工精細的食盒。

林夢璿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略一躊躇還是上了涼爽舒適的汽車。楊逸將食盒打開,裏麵全是她愛吃的東西。有香噴噴的什錦炒飯,有她最愛的各種炒菜,還有櫻桃黑森林蛋糕、栗子慕斯蛋糕和草莓奶酪蛋糕。隻輕輕掃了一眼,她的兩眼立刻散發著餓狼一樣的綠光。

“是不是我沒有約你出來你就一直避著我不見麵?”楊逸看著她淡淡地問道。

“怎麽說呢,盡管某些人在無聊的時候通常會做一些不怎麽無聊的事情,但是生活總是要按著正常的軌道繼續前行。”林夢璿說了一句很不著邊際的解釋。

看著她略微揚眉露出的譏誚神情,楊逸將她與顧雲清重合在了一起。她果然不愧是顧雲清的親生女兒,君子端方溫良如玉的麵具下都隱藏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冷漠。

“怎麽不動筷子,還是你已經吃飽了,現在剛十一點多還沒到飯點。”楊逸笑道。

“天太熱吃不下。”林夢璿看著滿盒子喜歡的飯菜,矜持地說,“而且都是我喜歡的,選擇起來有些麻煩。”那樣她都想吃,奈何肚子就這麽大裝不下這許多的美食。

“你不是以為這一盒子都是給你的吧?”楊逸笑得媚惑而挑釁:“我也沒吃飯呢。”

林夢璿當下也不再矜持,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大個的龍井蝦仁。細咂摸了一下滋味,她豎起了大拇指:“超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龍井蝦仁了。楊總,您是在哪兒買的?”

“你下午有空吧,你會兒有一個應酬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楊逸沒動筷子,淡淡地說。

“沒空,我很忙。”林夢璿想都想沒就直接拒絕了,她今天下午已經答應了被下放到派出所的白素琴去網吧當魚鉤抓幾個非禮未成年少女的小流氓。

“這樣啊,那可真是可惜。”楊逸雙手一攤,神秘地說:“你不會肯定會非常後悔,又能吃又能拿的機會可不多,尤其還是尋愛集團最新出品的珠寶首飾。”

“什麽,尋愛集團!送珠寶首飾給每個入場的人,是真的嗎?”林夢璿此時的表情就像是生吞下了一隻大花腳蚊子,“你先告訴我,是值錢的真東西還是不值錢的紀念品?”

“當然是價值萬元以上的真品了,你以為尋愛集團是那些不入流的小企業用那些拿不出手的東西送禮?”楊逸一臉看不起她的樣子,“你可是匯通的首席法律顧問,別這麽小家子氣。”

林夢璿吃驚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她大聲道:“尋愛集團是不是不打算過下去了!”她的表情就像是好不容易攢了錢後發現她所有的錢都被人不聲不響的拿出去賭了,還輸得一文不剩。

“應酬是在什麽時候?”林夢璿惡狠狠地問道,“誰這麽大膽子居然敢動我的東西!”

楊逸歪著頭看著她,戲謔地問道:“你的?尋愛集團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了?”

林夢璿微微有些發窘,她磕磕巴巴的搪塞道:“我,我是說我看上的東西早晚都是我的。”

楊逸瞥了她一眼,淡笑著道:“這麽說你是答應我了,你下午又不忙了嗎?”

林夢璿蹙了蹙眉,還不忘將黑森林櫻桃蛋糕上放進了自己的碗裏:“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行嗎?我已經答應了一個朋友幫她一個小忙,等這忙幫完了我就跟你一起去。”

“你到底要做什麽?”楊逸問道,“就憑你?兩個小時真的搞的定嗎?”

林夢璿堅定而有力的點了點頭,道:“就兩個小時,當然楊總有興趣幫忙的話時間會更短。”

“沒有任何東西能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夠得到。我幫你,你欠我一個人情,需要還的。”楊逸揚眉一笑,眸中的意味再明白不過。

林夢璿心裏一突,她嗬嗬一笑,裝傻問道:“楊總不會是學**跟張無忌要三個條件吧?”

“聰明,我就是這個意思。等我想到了我會找你兌現。”楊逸含笑說道。

林夢璿總覺得楊逸那笑和狐狸沒什麽區別,她很懷疑自己有一天被他賣了還在傻傻的幫他數銀子。但是事情逼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委屈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下午一點出頭,林夢璿拿楊逸的電話跟舅舅打了一聲招呼,直接坐著楊逸的豪車來到了白素琴的派出所門口。所裏撐死了也就十個人,白素琴儼然是這裏的領導。

曖昧的在楊逸的身上轉了幾圈,白素琴直接拉著林夢璿進了辦公室。林夢璿在白素琴開口詢問楊逸與她關係之前先開了口:“他是楊昱的哥哥,我的老板。三姐,一會兒我還有個應酬,你這裏的事情要抓緊辦了。門外頭那個是我好不容易抓的壯丁,別嚇著人家了。”

“那好用你說。”白素琴幽幽一歎,道:“多少的男人啊,可惜齊大非偶,還是楊昱靠譜。”

“行了,說正事吧我的姐姐。”林夢璿一邊搖頭一邊問道:“我都二十三了,怎麽看也不像是十六七歲的高中生,萬一要是引不出來蛇我下午這點寶貴的時間可就全浪費了。”

“你把卡子一摘梳一個大馬尾再換身衣服哪像二十三,我看你也就是剛過十六。”白素琴邊說邊將準備好的衣服和書包給她拿了出來,“五百塊的津貼,全都花了一分不剩。”

林夢璿將無框金絲眼鏡換成了黑色塑料粗框,衣服裙子鞋子一水的嘻哈牛仔風格,一個大大馬尾和斜挎著的掛著周傑倫和李宇春的單肩書包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一個普通的高中女生。

楊逸看到緩緩走出的林夢璿時,含在嘴裏的一口白水“噗”地一聲噴了出來。林夢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下有些後悔讓他跟過來幫忙。楊逸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套休閑服,將身上那身價值不菲的西裝套下來扔進了車裏。兩人一前一後的跟著白素琴來到了一家不起眼的網吧門前,白素琴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大步走了回去。

楊逸一進門直接往櫃台上扔出了一張紅票子:“要安靜點的相連的座位。”

“卡座在二樓最邊上。”櫃台的小年輕看了看楊逸又看了看林夢璿,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林夢璿跟著他上了樓,看著一動不動專心致誌地盯著電腦屏幕或玩遊戲或聊天的各色未成年人,她不由得搖著頭歎了口氣。楊逸摟著她的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敬業點行不行?”

林夢璿不著痕跡地點點頭。她和楊逸入了座,和楊逸聯機打起來遊戲。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白素琴給她的那部最新款蘋果手機響了,她用周圍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的事兒不用你管,我就是不回去!”說完她將手機隨手一丟,氣哼哼地接著和楊逸玩遊戲。

楊逸不露聲色的看了一眼周圍人的反應,一個滿臉青春美麗疙瘩豆的小青年叼著煙卷呲著齙牙想林夢璿看過來。楊逸輕咳一聲,告訴她魚已經上鉤了。

林夢璿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是收網的時候了。她很大聲地說要出去透透氣,然後看也不看楊逸一眼轉身離開。剛走沒多遠她就感覺到了幾雙灼熱的帶有邪念的眼睛膩在了身上,她知道魚已經開始咬鉤了。她站在網吧門口故意整了整衣服,給車裏的白素琴打了一個暗示,向著一條寂靜的小巷裏走去。

正值午後時分,林夢璿在小巷裏走著向右一拐便走到了一個死胡同裏,後麵一個小青年跟得很緊,她轉過身,神色恐懼地看著將她圍堵上的男人們。她將書包抱在胸前,身體靠向了牆壁,聲音顫抖地問道:“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麽?”她的手悄悄地摸向了兜裏的手機。

“沒什麽,小妹妹,哥哥們就是想要跟你玩玩。”其中一個拿著刀的笑得極為猥瑣地說。

“不要過來,我有錢,我給你們錢。”林夢璿的眼中閃過一絲寒意,嘴上卻還是柔弱地叫嚷。

“哥哥們錢也要,人也要。”為首的一個男人已經向她走近,“多漂亮的臉蛋啊。”

“放開她。”犀利簡短的話語從楊逸那玫瑰色的唇瓣處緩緩吐出,說不出來的壓迫。

“臭小子別多管閑事。”大概是看到楊逸赤手空拳的,幾個小流氓一點都不害怕。

以一敵六,就算楊逸再神勇也雙拳難敵四手。林夢璿皺著眉從書包裏掏出一個方方正正的小包拎在手裏,隨時準備開打。楊逸彎起了袖子,正要動手的時候,剛才一直盯著他的齙牙哥突然說話了:“大哥,這男的長得比女的漂亮多了,幹脆我要他行不?”

楊逸聽著齙牙說出的話,嘴角泛起一絲陰沉而詭異的笑容,看得林夢璿毛骨悚然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她不敢再耽擱抓起放著板磚的包就往她跟前的男人頭上甩去。

要是楊逸發起飆來非出人命不可!林夢璿的心裏就這麽一個念頭,她揮舞著板磚左突右攻,轉眼間擊倒了兩個男人。楊逸這邊也不落後半步,他一記右勾拳朝剛剛說他漂亮的男人的太陽攻擊,力量與拳王泰森不相上下。嫌惡地躲避男人滿嘴吐出的吐沫星子,楊逸迅速地將另一個欺身上前的男人打得像隻被屠宰了的豬,臉上白裏透著紫,紫裏透著黑。

林夢璿衝楊逸微微一下,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原來一個小子掏出了一把水果刀向她撲過來,她一個俯身險險躲過,男人的小子掄圓了向她狠狠的刺來。楊逸一把拉過林夢璿將她護在懷裏,刀子毫不留情的紮進了他的手臂,他一個上步轉體,將肩膀墊在男人的腋窩下,手肘向下用力一壓將他按到在地,狠狠地跺了幾腳。

林夢璿的視線被紅色**遮住了,她聞著淡淡的血腥味眼前一片模糊,頭一暈栽倒在楊逸的懷裏。恍惚間,她聽到了雜亂的腳步和什麽人在焦急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淡淡的紫藥水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當林夢璿恢複知覺後她才知道自己竟是因為暈血才昏迷的,而受了傷的正主現在正以一種很耐人尋味的眼光看著她,讓她暈乎乎的頭瞬間清醒過來。

“糟了,現在幾點了,還來不來得及去你說的那個地方?”林夢璿抓著楊逸手上的胳膊問道。

“你就這麽不長眼睛,沒看到我這條胳膊傷著呢麽?”楊逸沒好氣地說道。

“對不起。”林夢璿知錯就改,趕緊放開了他的手臂,道:“三姐,你那什麽破手機呀,我想給你打電話都不知道該怎麽弄。你要是給我弄個國貨也不至於害得他傷著了。”

“你還好意思說我,人家要不是為了保護你至於這樣嗎?”白素琴買了兩大包林夢璿愛吃的零食放在她的跟前,“這些本來是給你的,你要是好意思你就自己吃。”說完她的眼瞟向楊逸,接著說道,“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有暈血的毛病?”

林夢璿嘴角微微抽搐,冷聲說道:“剛添的怎麽了?”她順手拿起一個蘋果就往楊逸身上甩去,“楊逸,你的傷要不要緊?吃點蘋果吧,對身體好。”

“借花獻佛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白素琴瞪了她一眼,笑著對楊逸說:“讓你看笑話了,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要不是你幫忙那些小子也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認罪。”

“沒什麽,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楊逸將蘋果放回了口袋,“你這樣還能跟我去嗎?”

“當然了,你受了傷都能去我憑什麽不。”林夢璿要笑不笑地說道,“什麽時候動身。”

“馬上。我去外麵讓司機開車。”楊逸起身向白素琴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派出所大門。

“三姐,我走了啊。”林夢璿站起來還不忘拿起那兩大兜子的零食,“今天太懸了。”

“老四,你小心一下你的這個老板。”白素琴不再嬉皮笑臉而是嚴肅地說,“憑我刑警的直覺,這個男人很危險,他看起來完美得無懈可擊,但是我總覺得他另有所圖。”

“三姐你職業病又犯了吧,他能圖我什麽!”林夢璿笑著揮了揮手,“杞人憂天會變老的。”

不顧白素琴那擔憂的目光,林夢璿走上了楊逸的車。她拿出一包酸奶遞給楊逸,輕輕地說:“對不起啊,害得你受傷,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是麽?”楊逸突然壓在她的身上,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你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林夢璿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正常,她的雙手抵住他的胸前與他保持一段她認為安全的距離:“那個,你別嚇唬我了行嗎?我的膽子很小,經不起你嚇唬。”

“你的表情真是有趣。罷了,今天就不嚇唬你了。”楊逸放開了她,坐正了身體道。

當車子停下來之後,林夢璿被眼前華麗麗的三層歐式風格的獨棟半山別墅鎮住了,裏麵寬大的遊泳池和露天陽台讓她不禁感歎道:“萬惡的吸血鬼資本家啊,我哪輩子才能掙上這麽一所房子!玉皇大帝啊,一個旱天雷把我給劈死吧!”她看著秋千搖椅恨得牙根癢癢,像隻大老鼠一樣磨著牙。這些有錢人真夠會造的,全都是一群敗家子。

楊逸拉著林夢璿直接上了二樓陽台旁的一間房間,說道:“你進去洗洗把衣服換上。”

“這裏不是你要去的地方?”林夢璿問道。看他這麽熟悉,莫非是他的家?

“廢話,去那種地方你能穿得……”楊逸沒有說完,反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林夢璿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身上還套著高中生的衣服,自己的那套忘在了白素琴那裏。

“半個小時夠用吧。”楊逸看了看表往隔壁的房間走去,“你的衣服我幫你拿回來了,跟你那些零食放在一起走的時候別忘了拿。當然,這個就不用謝我了。”

林夢璿氣呼呼的嘟著嘴,走進了房間。半個小時後,她有些不自在地披著淡紫色的蠶絲披肩,提著同樣顏色的晚禮服裙擺緩緩從華麗的旋轉樓梯上走下。

楊逸滿意地點點頭道:“難怪你喜歡紫色,你還真的挺適合這個顏色的。”

夕陽西下,夜幕即將降臨,巨大的旋轉木馬旁狂歡中的男女不知疲倦的勁歌熱舞,遠處的蒼穹一片火樹銀花。色彩斑斕的鮮花布滿了整個人造港灣,人們絢爛的笑容成了最美的景觀。

林夢璿與這裏快樂的人們格格不入,她無奈的與人群中另一個同樣清冷的身影默默對視。

楊逸孤單的穿梭在人群中,對擦身而過的滿目繁華心不在焉,似乎永遠都無法融進這樣的世界。林夢璿緩緩地走向他,黑夜般的眼睛仿佛帶著清輝閃閃發亮。

“請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一個男人的出現打破了屬於楊逸與林夢璿特有的曖昧,楊逸不悅地看了來人一眼,林夢璿卻搖了搖頭。

“抱歉,我不會跳舞。”林夢璿看了楊逸一眼,接著說道:“他可能會,你可以邀請他。”

楊逸一聽林夢璿將男人指到了自己一邊,冷著臉說道:“我確實會,可惜我不想跳。”

男人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尷尬地轉身離開了。楊逸微微一笑,道:“還算識趣。”

“你不會跳舞?”楊逸上下打量她一番,嚴肅地說,“我受累問一句,你小時候體育及格過嗎?”他此言一出,如願看到了林夢璿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變換不停。

“我雖然體育不好,但是我學習成績不錯。常言道瑕不掩瑜。”林夢璿挑釁地看著他道:“比起壓榨窮苦勞動人民的資本家我覺得我的人品無可挑剔。”

尋了個人沒有那麽多的地方,林夢璿倚在漢白玉的欄杆上,臉色顯出一絲疲態:“我討厭應酬,討厭虛偽的裝模作樣。你看看這些人,為富不仁沒有一個好東西。”

“你的思想太偏激了。”楊逸也靠在她的身邊,看著遠處盡情舞動的人們淡淡地說:“每一次收獲都必須先付出一些代價。這些人付出了,享受也是心安理得。”

“煙籠寒水月籠紗,夜泊秦淮近酒家。”林夢璿悲歎道,“我知道這話說得不合時宜,但是我真的不適應這種環境,看起來奢華喧鬧,實際上寂寞如雪。”

“不適應也要適應,這就是現實。不管你願不願意接受,你都必須妥協。”楊逸閉目說道。

林夢璿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道:“今天,謝謝你救了我。”

“我還以為你早就忘了這茬兒了呢。”楊逸坦誠地笑了笑,“你和我那個弟弟是怎麽回事?”

林夢璿一愣,他終於還是問出來了。小心地觀察了他一下,看不出有任何情緒後她才慢慢地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不知道我和你弟弟認識十年了嗎?”

“我和他的關係並不太好,他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楊逸謊話說得臉不紅心不跳,“林夢璿,我那天對你說得都是真的,你願意試著接受我嗎?”

林夢璿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她低著頭咬著嘴唇訥訥地說:“我不討厭你,但也沒喜歡到要接受你的地步。”不可否認,今天他為了她受傷的時候,她的心跳得很快。

楊逸心下稍安,他淡然一笑,盯著她的眼睛說道:“我一定會追到你,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林夢璿聽到他賭氣式的發誓時,心裏對他的隔閡又減輕了一些,她展顏一笑道:“真是個遠大的理想,希望真的會有實現的一天。”

“一定會的。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好運能請你跳一支舞?”楊逸心情大好的學著剛剛的男人酸不溜丟的口氣問道。

林夢璿忍不住笑了笑,說道:“我小時候除了一年級第二學期體育老師病了那次拿了一個優,其餘的時候都在及格與不及格的邊緣徘徊。楊總您就行行好,不要埋汰我了行麽?”

“沒關係,我教你,就是白癡也該學得會。”楊逸的嘴一如既往的刻薄。

林夢璿想了想,將手緩緩地伸進了他的手掌之中。兩人的手穿過對方的指間牢牢地握在了一起。她的左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小聲地說:“要是踩了腳別怨我,是你自找的。”

楊逸泰然自若地將她帶入人群,她站立不穩額頭撞上了他的額頭,兩人同時“哎喲”了一聲,楊逸哭笑不得的看著一臉坦然的林夢璿,心裏徹底的服了這個讓他的理智失去控製的女人。

他摟著她的腰,她搭著他的肩,踏著音樂地轉天旋。林夢璿有些恍惚,一種強烈的感應刺激著她的神經。南柯一夢,莊周夢蝶。她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什麽是夢什麽是醒。

或許真與假,夢與醒都不過於一念之間。正如佛雲:一花一世界,刹那含永劫。

“你跳得很好不是嗎?不是你不會跳舞,而是你不想。”楊逸在她的脖頸間低聲說道,“跳舞的本質其實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進退追逐糾纏不休。”

“楊逸,我要回家。”林夢璿鬆開了勾在他脖子上的手,輕輕地說。

暮色深沉,楊逸將林夢璿安全的送回了家之後驅車回到了別墅。剛一進門就看見苦著一張臉的楊昱氣勢洶洶的坐在沙發上,他轉了轉眼珠,立刻知道了是誰把楊昱惹來的。

“許念央是你的人吧。”楊昱率先發難,“你能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麽嗎?”

“許念央?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我今天受傷的事兒來的呢。”楊逸冷笑道,“白素琴沒有告訴你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我還以為她會第一時間給你打電話呢。”

“今天是你救了夢璿,我謝謝你。”楊昱傲然道,“但是一碼歸一碼,你的心思我明白。楊逸,你就真以為你的苦肉計夢璿會上當麽,你也太小看她了。”

“楊昱,你什麽時候說話能講些邏輯?”楊逸輕蔑地說道,“一會兒許念央一會兒林夢璿的,你到底想說什麽先在你那不大的腦瓜子裏過過,等捋順了在跟我說話。”

“楊逸你……”被楊逸噎得說不出話的楊昱平靜了好一會兒才心平氣和地說:“楊逸,我不管你是不是吞了尋愛集團,我隻想聽你的真話,你對林夢璿是個什麽想法。”

“你該知道我從來不說謊話。”楊逸的臉上又浮現出他那種慣有的嘲弄,“我喜歡上她了。”

楊逸確實從不說謊話,但是不說謊話與說真話之間還是有著微妙的區別。模棱兩可的話通常會產生南轅北轍的結果,把人刷得團團轉而不自知。

聰明絕頂的天才不是最可怕的,為了心中一個執念而義無反顧的瘋子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當這兩者結合之後產生的個體,聰明而偏執,就像楊逸一樣。

“你的心思向來沒人猜得到。”楊昱歎了口氣徹底放棄了原來的計劃,轉而說道:“楊逸,顧雲清知道那個算計他一手創建的集團,同時又傷害了他寶貝女兒的人是你嗎?”

楊逸挑了一下眉頭,笑道:“楊昱,你是在威脅我?不錯,這才像我們楊家的人。”

楊昱苦笑一聲:“至少你現在還不少顧雲清的對手不是嗎?這條路我們同道,是狹路相逢不死不休還是並肩而行相安無事,選擇權在你的手裏。”

楊逸嘀咕道:“你還真是我的親弟弟。”他看了楊昱一眼,唇角勾勒出一抹暖如春風的微笑:“開出你的條件吧,隻要不過分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