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心無情

第十一章 君心無情

夏天的天氣就像小孩的臉一樣,剛才還是萬裏無雲轉瞬間就開始電閃雷鳴雨聲沙沙作響。難得有一天休息的林夢璿正獨自在家喝著奶茶,悠閑而愜意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

突然,震耳的手機鈴聲刺破了林夢璿的悠閑,讓她心跳加速耳朵隱隱作痛。清醒鎮定了一小會兒,她抬起手摸下了手機按著接聽鍵,電話那邊很亂,她聽不清楚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喂,夢璿,我是舅舅。你一個小時後來趟事務所,有個案子很急。”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而柔和,“我在外麵抽不開身,你代替我全權負責吧。”

“舅舅,是蘇雅琴的遺產案子嗎?”林夢璿一邊講著電話一邊打開衣櫃找衣服,她將一套淡紫色的職業套裝扔到了床上,“好的,我明白了,一會兒見。”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說道:“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叫外賣別餓著了。”

林夢璿“嗯”了一聲後掛掉電話,匆匆套上職業套裝往臉上補了一個清新素雅的妝容抄起一把大傘就跑下了樓,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二環外的林氏律師事務所。

她剛從車上下來就看見為她專門配的助理小馬正抱著一大本黑色資料夾麵色尷尬地站在樓下舉著一把傘等著她,臉上全是苦哈哈的尷尬笑容。

林夢璿心裏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她疾走幾步上去,問道:“這麽大雨你怎麽出來等我?裏麵的客戶很難搞麽?”小馬的脾氣極好,能讓她臉上出現這種表情的一定不是省油的燈。

她皺著眉接過資料夾和小馬一起走進了大廈裏,問道:“男的女的,什麽案子搞得出這麽大陣仗來?你也是的,客人雖然說是上帝,但是怎麽的尊嚴還是要有的。”

“我的大小姐你一會兒進去看看吧,當事人可是出了名的難纏。所裏的其他律師沒有一個敢接這燙手的山芋的,林總沒轍了才想到了你。”小馬心有餘悸地說,“那金老夫人真是太可怕了,尖酸刻薄就不說了,聽說還有‘道上’背景,女兒出軌鬧離婚非要讓女婿淨身出戶不可。她那個閨女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良家婦女,我好說歹說才把她們安排到第三接待室,結果人家不是嫌陽光照得太刺眼就是嫌咖啡是速溶的不夠高貴,最可氣的是連我的衣服和鞋子都不放過一一批評,你說我這是招誰惹誰了。簡直是一場噩夢。”

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手裏的資料,林夢璿安慰性地向小馬笑了笑,“行了,我一個人進去搞定。”她露出一個堪稱完美的職業笑容,推開了接待室的玻璃隔音大門。

真皮沙發上坐著兩個一看就很做作的女人。年紀大的女人用濃重的粉底遮住一臉的褶子,撇著一張烈焰紅唇不屑地盯著眼前已經見底的咖啡,年輕的女人一身名牌,染得酒紅色的頭發燙得全是大波浪隨意地披散在後背,這兩個人看樣子家境富裕打扮上卻頗為惡俗,年輕的那個見她進來就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她。

林夢璿朝著兩人點點頭,“金太太,金小姐,請坐。我姓林。”她把資料夾往長方形的會議桌上輕輕一放,倨傲又不失優雅地坐在兩人對麵,“不好意思,這一單我們事務所不接。”

“為什麽,總要給我們一個理由。”金太太的烈焰紅唇一抿,不慢地嚷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誰與我無關。”林夢璿懶得和她周旋,直接說道:“我不想做沒人能逼得了。”

“林律師,你也是女人,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金小姐將一個黑色的皮箱提上了原木的會議桌,“現在世道不景氣,五十萬是筆不小的數目,你該好好考慮一下。”

打開箱子,紅色的百元大鈔壘的跟磚頭似的。林夢璿掃了一眼,搖了搖頭:“抱歉,做不了。”

“林小姐可能不清楚我們家,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金太太惡意地笑了笑,“聽說林小姐的住處這些日子一直鬧賊呢,免得哪一天林律師出了事林小姐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林夢璿抬起眼皮,嘴邊的笑意卻異常冰冷:“我想金太太沒有搞清楚,我們這裏是律師事務所,您說的話已經構成了恐嚇,我有權起訴您。”無視對方恨不得見她一口吞下去的凶惡表情,她摁下通話按鈕繼續說道,“以後說話小心些,我就當你是胡攪蠻纏瞎說一氣,不會再也下次。小馬,送客。”說到這兒她微微起身,緩步走到氣得直發抖的金太太的耳邊小聲說道,“金太太,你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樣很失儀。”

“姓林的,你行!”金太太高聲叫道,“我不會放過你。雪兒,拿著錢咱們走!”

林夢璿翹著二郎腿摘下眼鏡,端起井架檢查兩頭是不是平衡。等小馬進來後,林夢璿歎了口氣問道:“我剛才在車上約了一個客戶,她叫方芷蘭,是匯通理財經理李宏的情人。”

“你不是不接這種案子嗎?”小馬有些疑惑,“剛剛你得罪了金太太,她會不會找你的麻煩?”

“我現在是匯通的首席律師顧問,這個案子我不能不接。”林夢璿微微一笑道,“至於那個姓金的,你覺得我會怕她嗎?行了,看看客戶來沒來,甭瞎操心了。”

小馬沉默了片刻後走了出去,十五分鍾後,一個素雅的女子被小馬帶了進來。林夢璿請女子入了座,深深地看著她淡淡地說:“憎恨是心痛的另一種方式。因為愛,所以痛苦,所以憎恨。我姓林,是李宏先生的代理律師。方小姐,李先生想讓我和您談談,爭取庭外和解。”

方芷蘭憂鬱而哀傷的大眼睛瞬間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她茫然地點點頭,喃喃道:“愛情有時真的令人盲目不是嗎?我愛他,隻是想要把他留在我的身邊而已。”

林夢璿看著她歎了口氣,漠然說道:“是的,愛情確實令人盲目看不清前麵的方向,無望的愛情不過是在飲鴆止渴。你是李先生心目中的女神,但是李先生的家族盤根錯節,根本不可能棄妻別娶。方小姐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麽時候放手保護自己,什麽對自己有利。”

方芷蘭哧笑了一聲,落寞地說:“女神?我以為我得到了他的心,沒想到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愛而不能深愛,愛而不能放開,作繭自縛的我除了怨懟隻餘下傷心。林律師,李宏是我青梅竹馬的初戀,我十五歲那年父母離異,他就一直陪在我的身邊。我的心裏眼裏除了他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那年我高考失利之後,他的悉心照顧溫暖了我冰冷孤獨的心,我和他第一次偷嚐了禁果。他承諾會娶我做他的妻子,而我願意為了他做任何事,哪怕是死。”

“李先生天資聰穎學習刻苦,就是家境貧寒了些,如果沒有你輟學打工來的錢資助,他早就失去了生活來源。”林夢璿看著中了情毒的方芷蘭幽幽地道:“為了一個背叛你的男人你已經失去太多你本應得到的,他不是一個可以托付終身的男人,所謂的承諾就是一個謊言。”

方芷蘭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道:“有人說過,愛情其實就是一場競賽,贏的那個得到一切,輸的一方一無所有。我知道李宏他變了,他的心再也不是當初的純淨如水,都市的繁華和對權利的渴望讓他的私欲無限的膨脹。當我得知他背著我和一個有錢的小姐結婚的時候我恨過他,也嚐試著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可惜我失敗了,我忘不了他,更放不下我們曾經的快樂。”

“是李宏先找的你還是你去找的他?”林夢璿對於方芷蘭的所為正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那麽溫柔了,“明知道是火坑還往下跳,你真的很傻。”

顯然這句話不是一個職業律師該說的,方芷蘭驚詫地看了她一眼,又將頭低了下去。

“林律師真是個性情中人。”方芷蘭輕笑一聲,曖昧不明地聲音繼續說道:“李宏婚後一個月吧,他找到了我當時工作的花店,他告訴我他愛的人隻有我。那天晚上他留在了我的住處,我原先所有的不安和委屈全都在他的溫柔下化為了流水。你知道他愛的人是我,為了他我做什麽都值得。我不會再放棄,隻要我才能跟他幸福不是嗎?”

“你這麽做,是想給你們的愛情一個完美的理由,真正的愛情不是給了背叛者一個堂而皇之的的借口。方小姐,建立在太多人痛苦之上的愛情早已失去了愛情本來的色彩,那是對真正愛情的一種褻瀆。”林夢璿忽然覺得假裝愛情專家的自己有些扯,對於愛情她是從來不屑的,不隻是因為她從未經曆過真正的愛情,更是因為母親早逝帶來的心理創傷。

當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終於在現實的驅動下開始變質,哭著喊著堅持著真愛的人牽強任性得一塌糊塗,或許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愛戀不過是在給自己找一個繼續走下去的理由。

方芷蘭認命似的搖搖頭,壓抑著感情哽咽地說道:“愛情是自私的,我才是受害者。”

林夢璿放聲大笑:“愛情是自私的?這是為了傷害別人滿足自己給出的最卑劣的借口!”

就像是她那個為了所謂真愛拋妻棄子的生物學上父親一樣,都是無恥的且毫無邏輯可言。深吸了一口氣,她穩定住了情緒露出了一個帶有歉意的笑容:“抱歉,我太激動了。”

方芷蘭抬頭起,突然笑了:“沒關係林律師,你給我的感覺很真實,我願意跟你聊天。其實你說的沒錯,我是個懦弱的小女人。經過這麽多年李宏已經融進了我的生命中,我不能離開他。我一直相信他是愛我的,等他得到了他想要的就會和他妻子離婚,然後和我永遠在一起。”

林夢璿點點頭,道:“李宏和他的妻子結婚快四年了,李先生的事業發展穩固,在商界中是人人稱讚的模範丈夫。如果這次不是方小姐的出現……你該知道,匯通的名聲不容你抹黑。”

輕咳一聲,林夢璿沉聲問道:“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拿你的命在賭,賭李先生回頭。”

方芷蘭濃密的眼睫毛瞬時在柔美的臉龐上投下一道陰影:“我不明白林律師在說什麽。”

林夢璿微微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深愛著把你傷害得體無完膚的李宏,你不願再過相安無事的情婦生活,所以故意讓媒體發現李宏有外遇的事兒。你很了解匯通的行事風格,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為了讓李宏在商界再無出頭之日,這樣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不用擔心他會因為金錢和權利再離開你。”

方芷蘭對林夢璿的推斷不置可否,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說:“我曾滿心歡喜的等著他來娶我,可是我等來的是他另娶他人的消息。林律師你知道嗎,如果一件事擊不垮殺不死你,你就會為此而無畏。我不想永遠做被放棄的那一方,也忍受不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與他完完全全一刀兩斷,有的傷口可以隨著時間痊愈,有些卻會流著血化著膿。”

林夢璿抬眼看著方芷蘭諱莫如深的眼神,不由的點頭道:“希望你所做的一切今後不會後悔。”

方芷蘭用自己為餌設計讓李宏失去一切回到她的身邊,這麽做的代價和得到的結果真的值得嗎?林夢璿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李宏發現真相他會怎麽對她?也許該消失的人確實消失了,渴望擁有的人卻再也不會回來,方芷蘭白費了心機,得到的是一個意料之中的必然結局。

林夢璿和方芷蘭麵麵相覷,沒有再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林夢璿才說:“愛過,恨過,怨過,終究不過一場夢。對自己好點吧,這個世上你最應該愛的人是你自己。”

方芷蘭頹然地垂著頭,臉上硬撐的麵具瞬間瓦解,淚水像決堤了一樣從眼中狂湧而出。

為了李宏,她早就失去尊嚴萬劫不複了,哪裏還有自我!

“你說的對,我同意庭外和解。”方芷蘭哽咽著說,“我想要離開這裏,走得遠遠的。”

林夢璿淡淡的笑了:“好,你在我文件上把字簽了,剩下的事情我來安排。”說完,她走出了接待室,讓小馬將已經打印好的庭外和解書送了進去。

墨色的眸子裏泛起了一抹陰鬱,她看了看時間,撥通了手中的電話。電話通了,她的聲音仍然輕淡:“楊逸嗎,我是林夢璿。李宏那件事解決了,你有時間出來見個麵嗎?”

三裏屯的一家高級西餐廳內,慵懶的爵士樂挑動著曖昧的燭火。楊逸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透過血紅色的**望著對麵有些不自然的女人。林夢璿的嘴唇隻在玻璃杯邊緣摩挲,幾次想要開口又欲言又止,目光一直飄在酒瓶那泛黃的標簽上。

“就這麽一小瓶紅酒就小一萬塊錢,楊總的日子過得真夠奢侈的。”林夢璿不無諷刺地說。

“掙錢為的不就是花嗎,你總不會辛辛苦苦掙了錢全存在銀行裏每天吃糠咽菜過日子吧。”楊逸的話說得也刻薄,“人隻有有錢有閑的時候才能奢侈一次不是麽?”

“問題是您的這份奢侈我沾不上光了。”林夢璿歎了一口氣道,“我林家家訓,女孩子必須滴酒不沾。能叫服務員換成鮮榨果汁嗎,實在不行白水也湊合將就了。”

楊逸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揮手叫人將林夢璿麵前的紅酒換成了鮮榨的西瓜汁。看著她一口氣將一大杯果汁灌進肚子,滿意地抿了抿唇,問道:“怎麽樣,這個環境還喜歡嗎?”

林夢璿幹笑著點了點頭,她在他的注視下總感覺身上不自在。這裏的氣氛好得沒話說,又有小提琴又有蠟燭,隻是並不適合商談正事兒反而更像是情人約會。

似乎很享受林夢璿的局促,楊逸輕笑了一聲:“做的不錯。那女人跟狗皮膏藥一樣難纏,你倒是沒費什麽勁兒就把事情解決了。這就算是投名狀了,匯通歡迎你的加入。”

林夢璿低著頭遲疑了片刻,還是決定說出來:“楊逸,李宏這個人不適合在匯通繼續……”

“嚐嚐這個牛排,味道很不錯的哦。”楊逸及時打斷了她的話,將一塊切好的櫻桃汁牛排放進了她的銀色餐盤中,“吃飯的時間不要談公事,尤其是已經解決了的公事。”

林夢璿點點頭,聽話的低頭將食物細嚼慢咽的吃下了肚,然後優雅的放下餐具說道:“事先聲明我不同情小三,我隻是覺得一個巴掌拍不響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那個男人的心如磐石韌如蒲葦,小三就算使壞也沒有機會不是嗎?而且有些正室的處理方式也太過於保守或過激,沒有找到一個合適而平衡的方法。大家都是女人,何苦為了一個渣男而為難自己?”

楊逸聞言抬起頭,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之前你可不是這麽跟我說的,你說一個見不得光的小三倒理直氣壯的好像自己是受害者似的,倒要躲著她們走!我還偏偏真不信這個邪,有本事咱們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若我真敗了倒也心服口服無話可說。”他有模有樣的學著林夢璿說話的姿態和聲調,林夢璿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我以前出差去歐洲的時候曾經順手救過一個試圖自殺的女子,她橫衝直撞的衝到我的車前,要不是我及時刹車她也就死了。那個女的很年輕也很漂亮,我不明白她為什麽要尋死。你猜她怎麽跟我說的?”楊逸冷笑著道,“她說她為了追求心中的真愛放棄了中國優越的生活追隨自己深愛的人來到了國外,結果那段感情卻以第三者的介入而告終,她又哭又鬧後沒有任何效果,隻是讓男人更加的厭惡她,無奈之下她隻有選擇自殺來挽回這段逝去的情感。她深愛著的那個男人鐵石心腸怎麽都不肯回頭,還告訴她自己已經尋找了畢生的真愛,就算她真的死在了他的麵前他也不會掉一滴眼淚。那個女的被刺激的得了抑鬱症,一門心思想著一死解脫。”說到這裏楊逸故意停了停,看向了一臉冷漠的林夢璿。

“既然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就不要期望有人會為了她負責任。”林夢璿冷淡地說,“這年頭這樣的傻女人不多了。生命是非常寶貴的,為情而死是最沒有意義最無聊的浪費。君若無心我便休,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何必跟一棵歪脖樹上吊死。”

“你還真是無情啊。”楊逸嘖嘖歎了兩聲道,“聽說你今天下了一個中年婦女的麵子?”

林夢璿一愣,點了點頭道:“你知道的還真多。那個女人據說是有道上背景,她以為我會怕她?你別忘了這裏是北京,天子腳下王法當前,她能把我怎麽著!”

楊逸笑了笑,沒有說話。那個姓金的女人他之前就認識,確實有兩把刷子,一直做一些見不得人的生意。本來他與她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她竟然動起了林夢璿的腦子,他就不得不摻和進來了。怎麽說他也曾經在那條道上混過,他的名號還是可以鎮住一些不知輕重的人的。

“方芷蘭告李宏重婚的事兒跟你有關係嗎?”林夢璿問道,“我一直懷疑方芷蘭背後有人。”

“你是想說,如果我想要試探你的本事不用搞出這麽大的響動對不對?”楊逸柔聲反問道。

林夢璿低著頭劃拉著一盤子西班牙炒飯沒有言語,算是默認了。楊逸似乎能看透她在想什麽,這一點讓她有些恐懼,對於這個男人她盡可能地敬而遠之,與他除了工作再無交集。

楊逸看到林夢璿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悠悠地道:“這個世界很可笑,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你是個律師,做好你的本分就行了,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楊總,你高考的時候多少分,學文的還是學理的?”林夢璿突然間迸出了一句很不靠譜的問題,她的跳躍性思維饒是楊逸這樣的聰明人都被她弄得一愣,一時之間不明所以。

“就是作文扣了五分,學理科的,怎麽了?”楊逸不明白她問的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

“難怪楊總這麽精於算計。”林夢璿驚詫的瞪大了眼睛看著楊逸,笑得越發的不自然,七百五十分滿分的試卷隻差五分,能考出這個成績的簡直就是畜生中的畜生,瘋子中的瘋子!

楊逸是當之無愧的高材生,林夢璿在佩服之餘不由得有些擔心,這樣的人真的需要她的幫助嗎?她工作從來都不是為了錢,隻是想要體現她的人生價值,證明她是個有用的人。

“楊總,其實我……”還沒等林夢璿說話,她的手機突然響了,微微一笑說了一句:“抱歉,我先接個電話。”後起身走到了安靜的走廊上,“喂,是楊昱啊,你別著急慢慢說。”

等林夢璿從走廊裏回來的時候,楊逸高貴而優雅的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看著她淡淡地說:“我看上你了,林夢璿。”他的話直接而肯定,隻要是他看上的東西,他絕對不會放手。

林夢璿呆愣在原地,足足三分鍾才從嘴角擠出一句完整的話:“我不搞辦公室戀情。”

楊逸諷刺一笑:“沒關係,我就是知會你一聲,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林夢璿被他的自大霸道刺激得無語,她克製了半天才忍住沒有將手邊紅紅的菜湯往他的臉上扣:“楊總,禁止員工辦公室戀情的人好像是你吧,你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就像你說的,公司的規章是我創造的,遵不遵守要看是誰。”楊逸玩味地看著她說道。

林夢璿嘴角微微上挑,笑道:“是嗎,可惜我對你沒興趣。再見。”

她甩袖而去,下一秒卻被男人一把拽了過來,她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豐潤的嘴唇便被楊逸狠狠地咬住。男人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氣闖進了她的氣息,那是惡魔的救贖,也是天使的沉淪。

林夢璿本能的微微張嘴汲取氧氣,沒想到反倒讓男人**,將自己送到了對方的嘴邊。楊逸毫不客氣的重溫了久違的美好滋味,眼神不禁暗了暗,鬆開了對她的鉗製。

林夢璿的手一得空便往他的臉上扇去,楊逸捉住她的手,俯身貼著她的耳際,用一種讓人從骨子裏不寒而栗的溫柔語調說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林夢璿身體一僵,她的腦海中仿佛閃過些什麽畫麵,速度太快了她什麽都沒有抓到。

滿意的看著林夢璿微紅的雙頰轉瞬間變得慘白,他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林夢璿全身無法動彈,大腦也是一片空白,她記得那雙眼睛,那雙總是出現在她夢中的眼睛,明亮而殘忍,狂妄且偏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