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惡魔再起
第十章 惡魔再起
夜幕籠罩在冷清無人的街道上，一輛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轎車飛快地駛過隱入了一棟別墅裏麵。車門打開，楊逸陰沉著臉從轎車中優雅地走了出來。和往常一樣，他沒有進入主臥而是一步一步走進了地下室旁邊的大浴池。聞著久違的淡淡茉莉花香，他逐漸放鬆了下來。
溫熱的池水讓他很快便闔了眼，一股從沒有過的刺痛感從心底蔓延開來，像是用鈍刀一條條的割著身上每一寸神經。每當這個時候，他的頭腦就會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那種與生俱來的冷漠與占有欲讓他永遠冷靜而縝密的大腦時時刻刻都處於敏銳的緊繃狀態中。
聽見外麵的腳步聲，他披上了手邊放著的浴袍，籠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優雅的靠在躺椅上，淡淡地開口道：“王姨您是知道的，我這裏一向不歡迎別人‘隨便’走動。我記得我曾經說過，如果有人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就讓他左腳進來砍左腳，右腳進來砍右腳。”
“對不起，小逸。今天楊昱來過了，他恰巧進了你的臥室，知道了你和林小姐的事情。”王姨認真且誠懇地說，“是我告訴他的，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楊逸輕歎了一聲，擺了擺手緩緩說道：“這件事我會處理，您先回去休息吧，我已經很累了。”他仍然闔著眼，手卻端起了放在一旁的水晶杯，微微抿了一口杯中淡金色的**，愜意的舒了口氣，“以後沒有我的允許，您最好不要把楊昱放進了。畢竟這裏是我的家。”
“我明白，我隻是不希望看到你們兄弟兩個……”王姨咬了咬唇，繼續說道：“他逼問我手機的事情，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林小姐。雖然你也很愛林小姐，但是……不如放手算了。”
“王姨，我一直認為您是個極聰明的人，可今天您的處理方式讓我很無語。”楊逸清冷地說道：“不要忘了當初您向我發的誓言，有些事情不是您說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你幹嘛還這麽執著，你不是已經報複他了嗎？”王姨有些激動地說，“不管怎麽說他是你親弟弟，你心裏的仇也好怨也好都已經發泄了不是嗎，放過他就是放過你自己啊！”
楊逸猛地睜開眼看著她，唇角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還不夠，他欠我的遠遠不止這些。”
“看來我說什麽都沒用了。”王姨的神色黯然，“感情不是遊戲，我相信你該知道怎麽做。”
楊逸輕輕歎了一聲，再次闔上了眼睛。王姨搖了搖頭，悄悄地離開了浴室。
起身擦幹自己的身體，楊逸從秘密通道直接回到了臥室。他輾轉反側，眼前總是交錯閃現著白天弟弟憤怒得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和林夢璿那張毫無血色的悲哀的臉。他麵無表情的仰著躺在了床上，手指不自覺的用力摳緊了雪白的床單。
楊逸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爭奪，但是今天楊昱那仇恨的目光讓他清楚的明白就算他現在放棄他的弟弟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欺欺人的將喜歡的人拱手相讓呢？
他給過楊昱恕罪的機會，他也不想總是困在在自己設下的陰影中，內心永遠不得安寧。
如果楊昱肯給他一個令他信服的合理理由，他或許會慢慢的淡忘曾經的傷痛，當然也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所以他也不會再給楊昱任何機會。
楊逸知道，在弟弟的心中他是一個陰冷刻毒的惡魔，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陷阱。
事實也確實如此。對於弟弟那輕易退縮自以為是的成全，他的內心深處是深惡痛絕的，他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永無可能拔出的沼澤，一方麵必須維持自己在心理上的最大寬慰，另一方麵則去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用麻木來救贖自己親手戴上的枷鎖。
人，總會因為自身而選擇對錯的標準，放縱欲望。世上最煞風景之事，就是已經做了惡魔又要心灰意冷。他總是想極力抓住什麽，最後卻什麽都抓不住。到目前為止，他已經無力再去改變什麽，生活總是要繼續下去，他必須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深深的歎了口氣，楊逸睜開了眼睛。又失眠了，從他懂事起睡眠就一直很淺，剛開始是擔心養父把他賣掉，後來是擔心仇家暗算他，再到後來便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常常需要安眠藥的幫助才能好好地睡上一覺。可是自打有了林夢璿，他似乎不用藥物的輔助也能安眠無憂。把她牢牢地抱在懷裏，他的心有一份他從未敢奢望的寧靜。
莫非他愛上林夢璿了？他突然想起王姨說的話。愛是什麽？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愛是一份沉重的負擔，背後背負著的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他從沒有想過自己的命要押在一個恨他甚至無視他的女人身上，尤其是在沒有一點利益可圖的情況下。
猛地睜大眼睛，楊逸的眸中閃過一絲淩厲的光芒，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林夢璿，我要定了。”
當第一縷陽光從窗戶外透進來時，抱著蜷縮著卷成一團的被子的林夢璿懶洋洋的睜開眼睛，支撐著坐了起來。她扶著有些暈乎的腦袋，看看了周圍熟悉的擺設，她趕緊將手機打開。短信鈴聲在她開機沒多久驟然響起，她掃了一看，見上麵寫道：曾記否？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曾記否？書生意氣，揮斥方遒？曾記否？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這時，第二個短信接踵而至，她微微一笑，原來是一份同學會的邀請函。既然是老同學聚會，吃飯是必不可少的步驟。林夢璿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趕往了聚會的地點——西府飯店。
路上堵了一會兒車，林夢璿滿頭大汗的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走進雕欄畫棟彩繪描金的菊花大廳，她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知是不是獨處慣了的緣故，林夢璿對著一幫子談笑風生的男人女人竟然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可能是在學校時的青澀在踏上社會後被磨練沒了，每個男女給她的感覺都是虛偽而陌生。
好不容易找到同一寢室的好友占著的一張桌子，她毫不猶豫的擠了過去，跟另外三個人點著頭打了聲招呼便開始享受難得的一頓奢華筵席。
“老四吃菜，你最愛的繡球扇貝和鬆鼠桂魚，還有糯米蓮藕，你趕緊的夾過去嚐嚐。”葉敏的筷子在桌子上亂舞著，“老三最愛的鮭魚壽司和紅燒獅子頭你們就少加點，還有老二你的茄汁魚片跟佛跳牆一會兒上，你不要跟餓了三天就等這一頓似的丟人現眼了行不？”
白素琴看也不看曾經的大姐一眼，綠色的竹筷飛速的夾起一籠叉燒包擱在自己的眼前，方舒鴻剛剛夾起了一塊兒烤鴨肉正要往嘴裏放，白素琴一下子打掉了她的筷子，嚷嚷道：“不許吃，吃這麽多也不怕消化不良。”
白素琴不管方舒鴻的瞪視將一盤子鴨肉全都端到了林夢璿的前頭，關心的說：“我說老四你沒事兒幹嘛那麽拚命？你看看連半年都不到，人可比咱們散夥的時候明顯瘦了一圈。我跟你說妹妹，這錢怎麽都賺不完，你看你二姐那夯貨，上個月十三號連肉夾饃的錢都沒有了，還巴巴的跑來管我借，你說她一檢察官至於窮成那樣麽！說我老二你什麽時候還錢啊？”
“大姐你管不管了，老三她上輩子不是黃世仁就是穆仁誌。”方舒鴻抻了抻葉敏的白色西服，在最短的時間裏積蓄了些許淚花，“都是壓榨窮苦勞動人民的地主老財資本家啊……”
林夢璿看著幾個好友唱念俱佳的表演一愣一愣的，她拿起筷子悶頭吃自己的菜掩飾抑製不住的笑意。葉敏默默地切著剛上來的西冷牛排，隻是當牛排變成了牛肉塊，她用筷子夾著逐個放到其他人的盤子裏，等到了她自己的盤子牛肉塊已經沒有了。
“聊些正經的吧。”葉敏老大開了口，當年A大叱吒風雲的“四大名捕”一邊相互夾著菜，一邊做了一件上大學時經常做的事情——商討國家軍政大事。
從沒有哪個國家的人和中國人一樣愛在吃飯的時候不著邊際卻又有禮有節的討論國家的政治和軍事。四個人的話題一直圍繞著黃岩島問題和敘利亞問題的相關性進行討論，最後一致同意某超級大國極為不厚道顯然是要遭雷劈這一論點。隨後她們又聊到關於一些曆史遺留問題與土地回歸問題，眾人都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之意，你一言我一語暢所欲言好不熱鬧。
背後的腳步聲響起，方舒鴻立刻停止了說話並扭頭看了一眼，她挑了挑黝黑的眉毛，冷哼一聲向林夢璿的方向挪了挪地方。白素琴厭惡地看了眼新加入的人，冷淡說道：“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崔大律師。”她回來滿臉疑惑的葉敏和林夢璿一個顏色，嘲諷地說：“什麽風把您這位大人物給吹來了？老四你認識這位崔大律師麽？上次我們辛辛苦苦半年才抓到的朱友坤就是讓他輕輕鬆鬆的說了幾句就無罪釋放了，害得你二姐連買肉夾饃的錢都沒有了。”
林夢璿抬起頭看了一眼這位傳聞中的律師界奇葩，一身剪裁典雅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銀灰色西服將他挺拔完美的身軀修飾得溫雅不凡，大方得體的舉止讓他看上去完美無瑕無懈可擊。
林夢璿聽舅舅說過眼前的這個人聰明且有膽有識，就是思想道德方麵沒有可取之處，幾乎成為了不法分子們的保護傘。而且聽說他並不是每單生意都接，而是隻接那些起訴成功率高的案件來提升自己的知名度和身價。
當下林夢璿微微一笑，站起來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崔正源崔大律師，真是久仰大名。大姐，崔律師也是我們班裏的同學嗎，我記憶中我們班裏好像隻有一個姓崔的還是的女孩。”
崔正源看了看林夢璿，毫不介意的坐在了方舒鴻的身邊，他職業性的一笑道：“不敢當，我不是你們同學但是我是你們同學未來的家屬，是吧，鴻鴻。”他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鴻鴻！林夢璿三人的臉色全都沉了下來，畢竟是受到過良好的教育又混跡社會不短時間，三人立即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轉過頭看向一臉呆滯的方舒鴻。
林夢璿向白素琴使了一個眼色，白素琴輕輕地點了點頭，葉敏的鳳目微微的眯了起來。被三個人盯得有些發毛的方舒鴻幾次想要離席而去，但顧忌著自己老媽幹妹妹的顏麵還是不敢就這麽跟虛偽的笑麵虎翻臉。崔正源好像什麽都沒察覺一樣處變不驚的招呼著大家吃飯，轉瞬間就反客為主的說道：“都別愣著大家吃菜呀。”
方舒鴻難堪得有些坐立不安，崔正源看著她如此不給自己麵子心裏不禁也有些怒火，他壓低了聲音在她的耳邊問道：“跟我一桌子吃飯就讓你這麽難受？你就真的這麽討厭我？”
方舒鴻淡然一笑，從林夢璿的盤子裏夾了一塊兒豬頭肉衝著崔正源說道：“張嘴，我喂你。”
崔正源吃驚之餘不由得張大了嘴巴，方舒鴻把筷子送到他的嘴裏後貼著他的耳朵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你說得沒錯，所以作為獎勵我把你們家親戚喂給你。”說完她猛地放下筷子扔到了桌子上說道：“抱歉我失陪一下去趟洗手間。”然後霍地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留在席上的崔正源尷尬萬分卻又不好意思發作，白素琴麵帶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吧。崔大律師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聽得懂是不是？”
崔正源像是聾子一樣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接著夾菜吃菜，葉敏忍不住低聲的問林夢璿：“你們當律師的是不是臉皮都夠上城牆拐彎了？話兒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是我有個地縫我都鑽進去不再出來，怎麽這位先生倒跟個沒事兒人似的還好意思在這裏賴著不走？”
“哎，任何人能一樣麽。這就叫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這年頭要臉要皮的人太少了。”林夢璿感歎著說完後看了一眼神色不變的崔正源，欽佩地道：“不過或許隻有不要臉才能把老婆追到手吧。二姐的歲數也不小了，有合適的就湊合著過吧。”
林夢璿的話音剛落，方舒鴻就很不自然地走了過來，她的臉有些發紅，再狠狠的瞪了一眼給她丟麵子的崔正源後，她看向林夢璿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老四你舌頭什麽時候長得那麽長了？”方舒鴻的話讓在座的其他兩人低聲笑了出來，“借用你剛才說的話，你也老大不小了，該為將來好好的打算打算了。”
她看著林夢璿一時間變得很難看的臉色接著用檢察官審犯人的語氣說道：“你和楊昱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會是還想要讓他享受戀愛的過程吧。”
“老二你也真是的，睚眥必報的個性還是沒變。”林夢璿笑著灌了一杯香檳當做懲罰。
葉敏看了看這桌上唯一的男士淡淡地說：“崔律師，如果你對我們老二確實真心，我希望你能記著，當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之後，不論後來愛不愛這個女人都要對她負責給她幸福和快樂直到她自願放棄和你在一起的那天。”
崔正源點頭答應，他剛要說出自己對方舒鴻的承諾，林夢璿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當即直接按下了接通鍵。電話那頭的人聲音低沉卻很有磁性，希望聘請她做匯通國際的首席法律顧問。這個電話對於現在不想做宅在家裏的米蟲林夢璿來說如同天上掉下了個大餡餅，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對方見麵的請求。
樂得合不攏嘴，她起身說道：“幾位姐姐，我正好接了一份肥活兒，匯通老板楊逸親自打來的，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網上再聯絡。”說罷她做了一個抱拳的姿勢，就跟當年在學校還是“四大名捕”時一樣，瀟灑的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眼見著走了一個人，葉敏拽了拽白素琴的胳膊，衝著方舒鴻努了努嘴，兩人借故先離開了。
方舒鴻渾身不自在，她剛要起身跟著離開，就聽見身邊的男人喃喃的叨咕著一個名字。
“匯通國際，楊逸。”崔正源緊緊地皺起的眉頭，“那位可不是個善茬。”
“怎麽，你認識他？”方舒鴻很少看見不要臉的崔正源出現如此糾結的表情，好奇問道。
“當然，匯通國際的楊總我哪能不認識呢。”崔正源苦笑著說道，“你還記得有一次我約你出去結果放了你鴿子的事兒麽？他可是我律師生涯中唯一的失敗，我這輩子都記著。”
“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就是那次你把我一個人撂在藍色港灣的那回。怎麽回事你跟我說說。”方舒鴻問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你知道嗎？”
“一個極不好對付的人。”崔正源正色道，“我當時接了一個很簡單的商業訴訟，本來穩操勝券，沒想到碰上了那位楊總。雖然他不是律師，但是那張刻薄卻讓你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嘴我是自愧不如。鴻鴻，不客氣的說，你的那位妹妹對上他隻有認輸的份。”
方舒鴻點點頭，看了一眼身邊若有所思的男人陰笑著道：“崔大律師不介意幫我一個小忙吧。”
崔正源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苦澀的微笑：“你明明知道你的請求我永遠無法拒絕。”
豔陽高照的午後，一絲絲微涼的風若即若離的吹著，林夢璿微眯著眼走在樹蔭之下，心裏頭莫名的堵得慌。她故意忽略心中的感受，走進了約定見麵的地點，一個貴得離譜的高檔茶樓。
假山奇石小橋流水，古樸雅致的茶樓的確令人心曠神怡。林夢璿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傳說中的商界奇才，果然不同凡響，光是背影的那份氣度就非一般人可擁有。她的心頭忽然掠起一絲不安，強壓住內心莫名的恐懼，她慢悠悠的走到了他的麵前。
楊逸在商界中的名聲可謂如日中天，有錢有勢再加上長著一張好皮囊，自然是引得無數女子盡折腰，實乃當今世界上所有純爺們最想手刃的對象——俗稱男性公敵。但當林夢璿第一次看到真人的時候，她竟有一種想要奪路而逃的衝動。
麵對著和前男友楊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氣質卻完全相反的男人，林夢璿沒有像其他女人一樣花癡，她鎮定的看著他，發現他的眼光有些異樣，弄得她心裏非常不舒服想要馬上離開。
想歸想，她的臉上卻還保持著最完美的職業笑容。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而且她代表的不是她自己，是舅舅的林氏律師事務所。她答應過舅舅，絕對不會給他丟臉。
林夢璿穩定了一下情緒，淡淡地開口道：“貴公司的資料我已經看過了，我不明白律師界有這麽多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律師，楊總為什麽會選擇我這個初出茅廬的菜鳥？”
楊逸微微一笑，那是一種掌握了大勢之後勢在必得的笑容：“是不是菜鳥不是你說的，我看過你還沒畢業的時候做的畢天龍殺人案件，處理得非常漂亮。本來按照以往的案例畢天龍是初犯，再說他平時也是個安分守己的家夥，如無意外可以逃脫一死。但是你窮追猛打，上訴到了最高法院他還是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
“那個人死有餘辜，不能因為家裏有錢有背景就可以逃脫法律的懲罰。”林夢璿嚴肅地說道，“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我這麽做隻是為了讓死者瞑目，生者安心。”
案子的凶手畢天龍的家裏非常有錢也很有勢力，他奸殺高中女學生隻是因為一時無聊，殺了人之後他又因心情不是很愉快將人大卸八塊埋在了自己公寓樓下的花園裏。死者女學生是個品學兼優的貧困生，也是家裏唯一的勞動力，當她被殘忍殺死的事情傳到鄉下的父母耳中時，她的母親當場就心髒病發扔下癱瘓在床的丈夫去世了。那時作為法律誌願者的林夢璿毫不猶豫的接下來這個棘手的官司，以舅舅公司實習律師的身份出庭，她從容的打贏了三個著名大律師，將凶手徹底逼到絕路，為死者討回了一個公道。
“我認為這對一個律師來說已經夠了。你的潛力不錯，對於公司的發展會有意想不到的幫助。”楊逸眸中令人發怵的寒意被隱藏到了陰霾之下。
對於林夢璿說的那番話他嗤之以鼻。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麽公平可言，公平這兩個字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於他而言，法律不過是他創建商業帝國的工具，一件趁手的武器。
“既然楊總這麽說，那麽合作愉快。”林夢璿從手提包裏拿出了一個銀色的名片夾，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張簡潔大方的名片用指尖遞了過去，“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楊先生的私人律師兼匯通律師團首席顧問了，至於相關程序和所需資料我稍後會讓我的助理打給您的秘書。”
快捷地辦完了一單生意，她麵帶微笑的伸出手與楊逸的手草草一握，要鬆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右手被男人緊緊的握著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她的臉色有些微變，抬起頭剛想要說話就看見男人那雙黑色的眼眸在瞬間變了又變，充滿了她看不懂的東西。
“合作愉快。”楊逸鬆開了她的手，嘴角露著一抹古怪的笑意，“我和你的年紀差不多，以後直接叫我的名字楊逸好了。叫楊總我總感覺自己好像很老的樣子。”
“好啊，楊逸。”林夢璿笑著說道：“我先回去準備，又是什麽事情直接打電話給我。”
“嗯。”楊逸應了一聲，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問道：“你好像沒開車來吧，我送你回去好嗎？”
“真的？太好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麻煩你了。”林夢璿樂嗬嗬地說道。
小跑幾步，林夢璿坐進了楊逸新買的寶藍色寶馬車裏，享受著小涼風微微拂臉的愜意。
豔陽高照，羅婭珍悠閑地撐著一把遮陽傘在五星級大酒店的高爾夫球場裏散步。
她現在還清楚得記得第一次在高爾夫球場裏麵散步的情景，那時她還很年輕，她在相同的青草地裏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也許男人的承諾真的很遙遠做不得數，不管是許下諾言要陪伴自己一生一世的前夫李啟富還是毅然為她離婚承諾與她在一起的顧雲清，他們都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沒有半點留戀。可笑的是她曾經以為可以天長地久的愛情最後隻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而她所有的尊嚴與驕傲都在男人們輕蔑不屑的眼神中灰飛煙滅。
她不甘心自己的失敗，更害怕被別人嘲笑，因為隻要看到那些名媛淑女的眼中一丁點的排斥與懷疑她就會徹底崩潰。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羅婭珍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出乎她意料的是手機裏傳出的那個男人的聲音，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閉嘴，你這個卑鄙的小人，為什麽還沒有死！”男人猥瑣的話語讓她猶如被晴天霹靂劈中一樣，恍惚地嚷嚷起來：“不可能，你不許胡說八道！愛麗絲是李啟富的親生女兒，這是事實，是事實！你休想破壞我的名譽，你不是要錢麽，我給你，你開個價吧。”
電話那頭男人的話讓她的心仿佛被鈍刀慢慢研磨，一下又一下的痛入經脈。
片刻的沉默之後，羅婭珍從喉嚨裏擠出了一種難聽的嘶嘶聲音：“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這一刻她的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詭譎而陰冷的黑氣，溫柔如水的麵龐變得異常猙獰，她森寒的聲音混著咬牙切齒的格格聲讓她周圍路過的人退避三舍暗暗顫栗。
她忽然歇斯底裏的尖叫道：“你休想傷害愛麗絲，我就是拚了命也不會讓你得逞！”
蹌踉著退到牆邊上，她蒼白中帶著紅暈的臉終於平靜了一些。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她悄悄的攥緊了拳頭：“林夢璿，是你的存在奠定了愛麗絲的不幸，所以，你必須要死。”